万贵妃细想了想又道:“你与那定昌王到底有什么关系不再追究,若往后胆敢背叛,本宫绝不轻饶!”
她这是愿意将自己留在宫中了?穆泞心中一喜,忙又行礼谢恩,这话还未说出口却一人打断。
一男子清朗地声音从殿外传来:“万娘娘这是又不饶过谁?”
来人穿着一身金丝蟒袍,腰间系着一块盘龙玉佩,金冠束发,模样更是生的俊俏,来人正是当朝太子苏琅。
人已经入了大殿内,那尖锐的通报声才迟迟传入。
“殿下怎的又这般闯进来,不知通报一声。”万贵妃微蹙了眉头,很快便又舒展开来,唇角挂着的笑意不达眼底。
“是儿臣疏忽了。”苏琅也不在意,谦谦行了礼,便在一旁坐下,目光却在立在一旁的女子身上转了一轮,不由问:“这位姑娘是?”
“不过是本宫身边的女医。”万贵妃见他如此,眼中闪过些微不悦,又岔开话题:“不知太子殿下今日过来是为何事?”
太子极少来后宫,即便是来了也是去皇后那儿,从不踏入其他宫殿今日却来了她这儿,绝不会安好心。
果不其然,他细呷了口清茶道:“母后听闻万娘娘身子已有好转,让儿臣过来探望。”
说罢,差遣跟在后面的侍从将带来的礼物承了上去:“这是儿臣寻来的长白人参,特地为万娘娘带来。”
“劳太子费心了,本宫已无大碍。”万贵妃懒懒抬眸,她与皇后向来不和,来探望她是假,看她是否痊愈才是真罢。
苏琅那双狭长地眼眸一眯,低头看着茶杯中氤氲地水汽,不知在想什么,正色道:“父皇大寿将近,将寿宴一事交由母后打理,往年的寿宴皆是由娘娘主持,故而让儿臣过来问问娘娘,可有什么想法。”
万贵妃闻言,眼眉上挑,歪坐在软榻之上,满不在乎道:“此时既已交给皇后,本宫也不好插手,且那位定昌王难得进京贺寿,太子不妨和他商议?”
皇帝寿辰,进京贺寿?
穆泞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眼,或许他入京只为贺寿,与自己遇见只是巧合,并非追她而来。
“不妨与娘娘直说,便是因为那小皇叔公,觉着置办寿宴有趣非要插上一手,儿臣才觉得难办。”苏琅闻言,顿时苦下一张脸,谁人都知道那位年轻的王爷性情乖张,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万贵妃却不以为然,只道:“定昌王虽是你的小叔公,却也没什么可怕的,又没什么实权,你只管照常做便可,不必太过迁就。”
穆泞只觉得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轻扫过头顶,万贵妃这话中有话,恐怕是说给她听的。
给陛下准备寿宴可是件肥差,怕不是想着有人插手会分去一杯羹。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穆泞站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格外焦灼,然贵妃没有让她下去,她也不敢擅自离开,眼下倒也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些信息来。
那位定昌王手中并无实权,这或许对她而言是件好事,之于报仇也会简单些。
“时候也不早了,太子殿下还是请回罢。”万贵妃终于懒得再敷衍他,抬手挥了挥,做出一副困倦姿态:“都退下,本宫乏了。”
苏琅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起身离去。
终于得了令离开,穆泞紧绷着的身子也松懈了下来,跟在众人身后退出大殿。
这么一来,她也算是能留在宫中了,穆泞长呼一口气,只觉得脚步越发轻盈。
“姑娘留步。”只听一尖锐地声音从她身后响起,穆泞身子一顿,已是听出那是方才通报的声音。
她低垂下头,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果然不出她所料,一片金丝绣的衣角扫过眼底,在她面前停下,正是去而复返的太子殿下。
“民女见过殿下。”她低伏着身子,额头顶着手背。
苏琅在她面前停下,声音清朗,却听不出情绪:“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殿下。”穆泞眉头微皱,任由对方绕着自己看,即便心中有些不适,却也只能忍着。
苏琅到底是太子,又怎会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怎么,孤是什么豺狼虎豹吗?你这么害怕?”
“民女不敢。”穆泞的头垂得更低了,鬓角的发丝滑落,徒添了几分娇柔,她按耐下心中的慌张低声道:“太子天姿,民女自当心生敬畏。”
“抬起头来。”明知她心慌,苏琅却不愿放过。
穆泞无奈,只得抬起头来,她眼睑低垂,浓密的睫毛翘起,露着几分俏皮,白净的脸蛋透着几分红晕,明明紧张的不行,却还要故作镇定。
“还真是一只小白兔。”苏琅爽朗一笑,不再看她,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听说是你医好了贵妃娘娘的难症?看来还是有几分本事,不如给孤也诊诊脉?”
“殿下金体,民女不敢妄言。”穆泞被他伸到眼前的手腕惊了一跳,只觉太阳穴跳得越发快了。
苏琅眉头轻挑道:“这丫头,倒是有趣,也罢,孤也不为难你,你且告诉孤,你与那定昌王是什么关系?”
定昌王跳水救她一事,早已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宫中的诸位主子们对她的事皆有耳闻。
年纪轻轻医术却不差,如今见到真人,苏宴要是对她起了什么心思,倒也说得过去。
穆泞喉中泛起一阵苦味,眼下恐怕她说自己与苏宴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会有人信她,或许还会觉得她不知报恩。
“定昌王殿下仁厚,救过民女一命。” 穆泞声音沙哑,已然是不喜到了极点。
“穆姑娘,你怎的还在这儿?娘娘命我送你去新住处安顿。”远处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正是万贵妃身边的掌事姑姑穆月,瞧见苏琅在这儿,也是不慌不忙的行了个礼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起吧。”苏琅眉头微皱,只道:“既然娘娘传她过去,孤也不好再留。”
他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穆泞一眼,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