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是良民，老天不会夺他们的性命，必会给他们一条出路的。”又一个将领拱手道。他是蚌埠村的一个壮汉，立了不少功劳，所以说话很有分量。

众将都微笑着点头。

宗欢便“啪！”得一拍桌子，站起来，横眉冷目，嘴上带着无情的笑，高声道：“那么，就由潘将军带领本部兵马，立刻奔袭，一天之后，掘开大坝，众将在此期间，将所有能用的物资都拿来造船。等洪水一到，便杀入城中！”

“喏！”将领们齐声喊，意气昂扬。接着转身去了。

一天之后，洪水如约而至。建业军的船只造得很好，所以顺利得攻入城池。勤王军也被大水淹没，呼号着沉入水里，或者游泳到高处，已然不能形成战斗力了。

可怜了城中百姓，都化为水中浮萍，或死或伤，除了会游泳的。不过对某些人来说，这反倒是好事。他们生于乱世，本就度日如年，早想自我了断，不过下不了手，如今省事了。还有人因此学会了游泳，可谓老天赏本事，在水里呼呼得游得可起劲了，咧着大嘴哈哈笑，不小心还呛了一点水，却全不在乎，甚至还抓起鱼来。

宗欢和将士们笑得好疯狂，刀剑猛砍着敢于反抗的敌人，不过没有多少人还愿意反抗了。

好些抓到鱼的，便在高处支了摊子烧烤。用的是山上的草木，点火则是用随身抢出来的打火石，或者在山上捡到的打火石，或者山上居民给予的打火石，或者钻木取火。虽然忙前忙后，但是很快乐，感到特别得幸福。

一会儿功夫，宗欢大军就平定了魏郡。接着命人把大坝堵上，大水过境了，魏郡恢复平静，却已经是一片狼藉。

“找一下粮仓和军械库的所在。”宗欢命令道，依旧站在船上。

“喏！”将领拱手道，接着带着士兵去了。

道路上流着残余的水，士兵们的军靴抵挡着泥泞，很容易得找到了粮仓和军械库。但是都被洪水冲惨了，没有可用的东西了。

他们回去禀报宗欢，宗欢一摆手笑道：“无妨。大军即刻启程，过了兖州，就杀进长安！那里什么都有！”

“喏！”士兵们兴奋得拱手道，都被宗欢的乐观精神传染了，也是因为他们一路上顺利得若有神助，根本没遇到像样的抵抗，都知道檀朝气数已尽。

可怜这个王朝，刚建立就气数已尽了，好像小孩子一出生就要面临死亡。

兖州的刺史知道魏郡被水淹，死伤惨重，为了保全百姓，主动献城投降。兖州兵换了衣服，换了旗帜，就成了盛朝军队，在宗欢的带领下杀奔长安。

只用了三天时间，宗欢的大军便杀到长安城下。长安此时已经陷入战火，立新军攻入了京城，只剩下三大宫还在抵抗。

“哈哈，来晚了一步。只能趁火打劫了。”宗欢骑在马上，哈哈笑道。

“陛下，不要和立新军抢功。”潘老猴拱手笑道，“如今我们最主要的敌人，还是檀朝。只要檀辞不死，他就有机会卷土重来。所以，就让立新军全力以赴，杀掉檀辞，灭亡檀朝。到时候，咱们再和立新军或者谈判，或者战斗。如果此时我们冲进去，容易使立新军误会，以为我们现在就要和他们争天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檀辞就能趁机解脱，到时候再想拿住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错。就依照老将军所言，大军离城十里，在终南山扎下营寨。等立新军传檄四方，杀掉檀辞，我们再和他们较个高下。”宗欢朗声笑道。

士兵们马上退回去，在终南山扎下营。此时的终南山草木苍翠，鸟雀啁啾，河里鱼虾丰富，很适合扎营。士兵们都把这里看成人间仙境，优哉游哉得看着城中你来我往，烽火遍地，好像旅游的人看演出。

长安的城防因为连连的败仗和琼琚的帮忙，很随便得被瓦解了。居民们都躲在家里。平时热闹非凡的东西市，也像一片坟茔。只有在街上捡垃圾吃的二傻子，还什么事情没有一样，到处闲逛，时不时喊一嗓子：“来人，给朕上菜！”

当然只有回声回复他——这倒是很有趣的一个现象，像是一个独角戏，又像一个寓言：人无论何时何地听到什么，都是自己声音的回声而已；回复自己的话，就是自己说出去的；那回复的人，都是自己。

有人说，在这场戏里面的回声，还有墙壁的参与。其实，墙壁和地面，也是二傻子的心所创造的，正所谓“境由心生”。

如此说，二傻子其实是造物主，在百姓中，他是最有勇气也最聪明的一个，因为官兵和义军都没怎么着他，用不着躲藏，而如果官兵和义军要对付老百姓，躲藏在屋子里也没用，把屋子烧了就可以了，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因为屋子可比人要大，目标明显许多。这对应了老子的话：大智如愚。

大军攻入城池的时候，檀辞正和琼冉站在太液池边。琼冉在圆房之后，就重新附到景宜身上。

美人兮从池里游出来，来到二人面前，二人便伸手抚摸她，好像21世纪的游客抚摸海豚。

“陛陛陛下！盛朝军队已经攻入长安！金吾卫在做最后的抵抗！请陛下速速离去！”牛犇跑过来，慌里慌张得说，还没忘了拱手行礼。

“哼，立新军几十万人，把长安围了个水泄不通。朕还得了消息，伪建业帝的大军也陈列在终南山上。朕无论走平地还是走山地，都插翅难飞。还怎么离去？”檀辞冷笑道，把手上的水擦一擦，“而且，南边的荆州和扬州，已经烽火遍地。西面的顾龙，也占据了凉州。青幽并冀忠于朕的军队，都被歼灭了。兖州和徐州、豫州也落入宗氏手中。遥远的交州，朕能插翅飞过去不成？就是去了，能否保证他们不会拿朕的人头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