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立刻去办。

他走到长信殿后面的密室，打开一个金质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雕着盘龙的玉石，正是传国玉玺。

檀辞把玉玺拿起来，微笑着抚摸着，又想起惨死的檀如斯和盛熏帝，眉头皱起来，叹口气，道：“为了这死物，多少活人丢了性命，可叹啊！我会不会也重蹈覆辙？”

“哈哈，若是你重蹈覆辙，那必值得！”圭灵笑道。

“嗯，一切是值得的。”檀辞点点头，想起檀如斯和盛熏帝生前的尊荣，不再为他们惋惜了。

檀辞把传国玉玺放下，把密室锁上，走出来。太监和宫女已经忙开了，像些热锅上的蚂蚁，但很有序。

消息很快传到了未央宫。

未央宫，前殿。

唐汐缇听到消息，第一反应竟是哈哈大笑，把小皇帝吓了一跳。

“奶奶死了，娘这么开心？”宗欧子不解得看着她道。

“你不懂啊。”唐汐缇笑着抚摸着他的脑袋，道，“娘不是开心，是悲伤啊！”

“哦。”宗欧子点点头，若有所思得说。他想，人笑着的时候也会流眼泪，跟哭一样，可见哭笑是一回事。

唐汐缇笑罢，眼中果然流出泪来，脸便成苦相。她想，檀如斯还是挺照顾她们孤儿寡母的，此次一去，檀辞成了最大的实力派，必不会再放过她和皇帝，前面的路要走不通了。

“摆驾长乐宫。”唐汐缇道。声音像铁石发出来的，冷冰冰得。她今天没有化妆，脸被泪水一洗，像铺了一层珍珠，水晶晶得好看。

宫女立刻躬身道：“喏。”转身出去。

唐汐缇擦擦眼泪，拉着小皇帝的手，道：“如果要你和娘明天一起死，你愿意吗？”

“干嘛要死？”宗欧子仰头看她道，萌萌得好可爱，让唐汐缇更伤心了，想为何要嫁入皇家？还嫁给了盛熏帝这混蛋？！又为何要为他生下孩子？！

“因为我们命不好。”唐汐缇悲戚得说，抹一抹眼泪。

“娘亲别怕！有儿子在，谁敢欺负你，朕就杀了他！”宗欧子定定得说，握着唐汐缇的手也加了几分力气。

唐汐缇忽然想起盛熏帝来，哈哈笑起来。当年，盛熏帝和自己拜堂的时候，就是这样握着自己的手。到了婚房，他也这样看着自己的眼睛，定定得说：“从此，朕就是你的依靠。谁敢欺负你，哪怕是紫微大帝，朕都会杀了他！”

唐汐缇一扬头，拉着小皇帝出了前殿。

阳光正好。天空瓦蓝瓦蓝得，像一个大房子的天花板。云彩都不动，好像是画家描画的色彩。太阳像一盏大灯，明晃晃得，使得视线里一切都有光彩。

空气暖暖得，风也是暖的。

唐汐缇觉得未来没什么可怕得，只要生得幸福，死又如何？正好去见盛熏帝，若他没有投胎转世，要问问他为何生在帝檀家。

可惜，唐汐缇死了也见不到盛熏帝的。

坐上了凤辇，两人一会儿到了长信殿。殿里已经有不少的王公贵族了，都在戚戚得哭。

唐汐缇不想计较这里面谁在真哭，谁在做样子，只走到檀如斯的棺材前，看着里面安静的老人，兀自滚出两行泪。

琼冉站在棺材边，看戏般看着唐汐缇。她想起一句歌词：“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赵本山和范伟搞笑的嘴脸便浮在眼前，她又想哈哈大笑，但还是憋住了。

小皇帝趴到棺材边，伸手去摸檀如斯的脸。这张脸已经施完粉黛，看去睡着一样安详。小皇帝恍惚了，以为檀如斯是在睡觉，下来拉着唐汐缇的手，道：“奶奶睡得好沉，这么多人哭也惊不醒。”

“呵呵。”唐汐缇苦笑起来，道，“若你奶奶真是在睡觉，就好了。可惜她一觉不复醒了。”

“哇，睡觉还可能不醒啊？太可怕了，我不要再睡觉了。”小皇帝萌萌得说，说着摆着手，好像在拒绝睡觉之神的邀请。

唐汐缇又苦笑起来，拉着小皇帝坐到琼冉旁边。

檀辞淡淡得看一眼唐汐缇，唐汐缇恰好也在看他。四目相接，电光石火间，两人像打了一架，各自把头别过去。

唐汐缇清楚，自己的担忧要成真了。而且，时间不会久。

檀辞也知道，唐汐缇无力反抗。他心里在笑，有个小人在打着滚大笑。

一番迎来送往，众人把檀如斯葬入陵墓。

队伍回来的时候，唐汐缇见到了楚材。只是惊鸿一瞥，好像那是个幻影。楚材身穿白色绢布衣服，站在人群中，冲着她笑。

唐汐缇的身体立刻发烫，从下体传来的滚滚热浪，让她的视线模糊起来。就在这一刻，楚材消失了。

唐汐缇的脑子里冒出一丝想法：若楚材还在，他身边的鬼怪会帮自己对付檀辞。这个想法立刻被自己打倒，唐汐缇戚戚得想，那跟没帮手有什么不同？身边老有些吃人的鬼怪，想想不可怕么？哪天或许就把自己吃了，或者把宗欧子吃了。

第二天，檀辞召集群臣，在前殿开大会。

唐汐缇和小皇帝坐在御座上，檀辞坐在御座前面的小龙椅上。他身边站着司礼监。

“开始吧。”山呼万岁结束后，檀辞对司礼监道。

司礼监拱手道：“喏。”接着把手里的圣旨展开，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檀辞才德高尚，可比三皇五帝。大盛威德衰微，无力承担天命。东方降生神鸟，高呼：‘大盛亡，檀室兴。’西方地生神兽，身有纹路，乃篆书：‘檀辞为帝，天下立新’。南方祥瑞普降，北方仙人指示，皆言檀辞当为帝，大盛皇帝当禅位。故将皇位禅让于叔父摄政王，朕与太后优游岁月，共戴新帝王之尊荣，与民共享太平。钦此。”

这是檀辞自己写的，然后自己盖的玉玺印子。唐汐缇和小皇帝惊得眼睛瞪大，没想到檀辞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小皇帝站起来，指着檀辞大声道：“这不是朕写的！你干什么？！”

唐汐缇也冷冷得说：“檀辞，你这是篡位！是叛逆！”

“不，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