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把他的脚洗干净，然后用毛巾擦干，让他坐在炭火前烘一会儿，自己把干净衣服取出来，给他换上。

赫连秀感到温暖舒适，更觉得自己是在居摄宫享受帝王待遇了。他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想老天爷对自己其实不错。

“开心成这个样子，看来真受磕打了。”青鸾看着他笑道。

“没事了！一切得到回报了！”赫连秀笑道，越看她越觉得好看。屋子里暖气洋溢，催发情欲。

炕上铺着锦绣被子，看来青鸾刚才在睡觉。柔滑的被褥配上青鸾的柔滑肌肤，让赫连秀舒服得如入仙境，感觉四周都是软绵绵的云朵，花絮一般，香气扑鼻。

外面响起黄衣女子的笑声：“饭好了，我又炒了菜，过来享用吧。”

赫连秀立刻起身，和青鸾梳洗罢，走到北屋用餐。

神像左边，立着一张圆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白色瓷盆，盆里是雪白的米粥。一边是一盘鲜黄的小馒头，每个只有婴儿的手那么大。一边是几盘菜，分别是猪头肉拌豆皮、柿子蒸鸡蛋、油炸小黄鱼，此外是一盆雪白的大馒头。

桌子边还有一个圆盆，里面放着一个大西瓜，已经洗干净了。

赫连秀食指大动，幸福得坐下，和两位美女大吃。

吃罢，黄衣女子把西瓜切好，端上来。赫连秀把西瓜吃完，这才和两女同睡。

雨淅淅沥沥哗哗啦啦，有的打在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有人说笑，又像有人鼓掌。赫连秀幸福得微笑着，进入了梦乡，来到埋葬家人的地方，见那里不再是众坟茔，变成了一个村落。顶头一个大院子，门口挂着牌匾，写着“大盛诰命夫人赫连旁氏玉兰之宅”。

门“吱呀”一声开了，旁玉兰笑着走出来，拉起赫连秀的手，笑道：“相公进来一起住吧。”

“好。”赫连秀笑着点头，走到门口，忽然道，“我今日还遇到了两个热情的美女，好不快活。我们去请她们来，举行一下仪式，把她们收作偏房吧！”

“相公还是这个脾气，见一个爱一个。倒是无所谓的，我喜欢这样博爱的男子。”旁玉兰巧笑道，吩咐人备马车。

过来的人正是驿丞。他笑着给赫连秀施礼，道：“大人别来无恙！”

“你也一向可好啊？”赫连秀笑道，感觉看到他亲切得像是见到了失散的兄弟，拉着他的手笑个不停。

“快上车吧！”旁玉兰笑道，“快去快回，我看天要下大雨了。”

赫连秀点点头，见四处都是晴朗干燥的，想刚下过大雨，怎么这么快干了？他又想，必是老天爷施了法，不然自己怎么会遇到家人？

他笑着上车，一会儿到了乱葬岗。

乱葬岗依旧是乱葬岗。赫连秀在遇到雅致小院的地方停下来，见面前并不是那个院子！

广场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长满杂草，看来许久没人处理了，地上还有不少野猫野狗的屎，好像农田里施的肥料。一边的大石磨上长满青苔，根本动不了。

门板消失了，上面的牌匾也破破烂烂，朽坏得成为褐色。字只剩下三个，“氏宗祠”，写着“黄”的那块板掉落了。

他吃惊得张大嘴巴，和侍从快步进去。只见房子已经破得全是洞，屋顶长满杂草。神像上的服饰油彩都脱落了，看去像小孩子捏的泥人。一边他和黄衣女子、青鸾睡觉的地方，是破门板搭起的床，上面是破烂的一床被子。而煮饭的地方，是几块石头垒起来的灶，上面放着一个铁锅，已经生锈了！

他又跑到左厢房，见窗户不知踪影，门板也消失了！炕塌陷下去，哪里还有什么被褥，炕上只有土！

他转头跑到右厢房，见里面也破破烂烂，墙都塌了！一只大黑猫“蹭”得从塌掉的炕里窜出来，眼睛瞪得溜圆，“喵呜！”一声大叫，露出尖利的虎牙，然后“蹭！”得一下跑掉了。

“我没看错吧？这不会是我的幻觉吧？”赫连秀都快哭出来了，擦擦眼睛，再看，还是那个样子！

他转头想问仆从，可是看到身后哪里有仆从，取而代之的是一具朽烂的尸体，眼珠子掉了一个，剩下的那个爬着蛆虫，衣服都烂了，发着臭气，倒是还站着，咧着大嘴，似笑非笑！

“啊——！”赫连秀大叫着往外跑，可是动不了！

他低头一看，只见两条胳膊粗的大蛇一左一右，一青一黄，分别缠住了他的左右脚，抬着头“嘶嘶”得吐着信子，还说出了人话：“官人，你要往哪里走呢？”

“啊——！”赫连秀疯狂得大叫，更努力得要跑，可是不仅没跑掉，大蛇还爬上了他的腿，快速得把他缠起来，一左一右得像是一条双头蛇，张着大嘴，信子抚摸着他的鼻子，笑着说，“官人，享受够了就要走，这不是无赖的行为吗？你得付出代价的！”

“啊——！”赫连秀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大叫。他浑身颤抖着，努力动身子，终于醒了过来。

他一看，自己正躺在梦里的破门板上，而身体正被梦里的青黄大蛇缠住。两条蛇张着大嘴，信子抚摸着他的鼻子，像在狞笑！

他转头一看，屋子也如梦里一样！刚才吃饭的桌子并不是桌子，而是左厢房的窗户！那些盘子也变成石块，里面盛放的剩饭剩菜，都变成了蛆虫，正在爬着！

赫连秀觉得腹中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