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灵说罢，不待两人回复，化作烟气注入被撕碎的叛军体内。他们的身体随之复合，笑着站起来。

唐汐缇终于洗干净了身体，穿上一件凤袍，走出浴室。

她看到叛军还拿着滴血的刀站在龙床前，脸色便阴沉起来。楚材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龙床上吃葡萄了。旁边站着侯小美和侯小弟。

楚材还穿着龙袍，自在得像在自己家中，加上旁边的妖怪，真像个当朝天子。

唐汐缇见地上的血迹一点都不见了，被撕碎的叛军恢复样子，知道又是妖魔的手段。

她细细看叛军，见他们眼睛都如红灯笼一样闪着光，知道都被妖魔控制了。便觉得跟他们说不上人话，走到楚材面前，冷笑道：“你说，今晚还有什么节目？”

“哈哈，你这话说得，好像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楚材笑道，咀嚼着葡萄，嘴巴一鼓一缩得，像21世纪日本动画片里的人物。

“不是你安排得，也和你有莫大关系。”唐汐缇冷冷得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可以这么说。”楚材点点头，说罢哈哈一笑，从嘴里吐出几粒葡萄籽。

“那么，是不是可以让你的朋友们退场了？”唐汐缇又道，“哀家要就寝了。”

“这么快就浓情炽热，要和朕重归春宫了？”楚材说罢，伸手去揩唐汐缇的下巴。

“放尊重点！”唐汐缇柳眉倒竖，怒声喝道，说着一抬手把楚材的手挑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哀家实在没办法和你调情。而且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哀家想起那事就恶心。赶紧退下吧！”

“哦呦，恶心什么呢？”楚材笑着又取了一粒葡萄，送入嘴巴，边咀嚼边笑道，“在妖魔的注视下，和情郎翻云覆雨，不是更有韵味吗？”

“那是唱粉戏的下流胚子该有的心思，哀家没有这个情趣。”唐汐缇说着，心中想，自己和楚材已经两次被人——不是人，是看去像人的妖怪，也就是“人妖”——看见了，也算是半个唱粉戏的下流胚子了，想着便坏坏得笑。

“我看你有得很哪。”楚材说着，又凑过来，要把唐汐缇揽入怀里。

楚材正好对着唐汐缇，唐汐缇撇撇嘴皱皱眉，一把把他推开，站起来走几步，和他扯开距离，冷冷得指着门，说：“快走！别惹哀家动怒！”

“你不是已经怒过了吗？”楚材又走过来。

“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唐汐缇说罢，感到一丝无能为力，心想喊人？宫城已经被叛军占领，喊谁呢？喊叛军帮忙吗？想着又觉得好笑，便发笑。

“好好好，我的小乖乖，我便去了。”楚材说。

他转头对侯小美笑道：“请送我走吧！”

“这就要走？还有事要吩咐。”侯小美说，狐媚得笑。

“请讲。”楚材身子一曲，左手往下一划，右手往外一开，做出古代士子常有的“请”的姿势，对侯小美笑道。

“京畿府知府有好大的权力，不能浪费了。你回到府里，要开始搜罗地痞流氓，把狱里的罪犯们都组织起来，等日后拿来，做乱天下的队伍。”侯小美笑道。

“叛军占领了京都，天下已经乱了，还用得着我吗？”楚材笑道。

“倒也是哈。”侯小美笑着摆摆头，对楚材道，“还是才子有脑子。”

“叛军不过是牺牲者，用来除掉赫连秀的棋子。”几十个叛军同时发话，声音巨大，把楚材和妖怪们、唐汐缇都吓了一跳。

他们发出的是圭灵悲怆的声音，浑厚如酱油，如淤泥卷起波涛：“檀辞之后会带领勤王大军扫平叛军，这又是一桩功勋。叛军头目会被斩首，余众变成垦荒农民。到时候楚材依旧是京畿府知府。”

“哦，还有这么一出哪！那我就按照侯小美说的办了。”楚材笑着对叛军们说。

“嗯，去吧。”叛军们齐声道，一起一扬右手。

侯小美和侯小弟接着发功，楚材消失了。

“下面，要委屈太后了。”叛军头目对唐汐缇笑道，说罢一扬手，两个叛军便把唐汐缇抓住，捆好。

叛军们摸着唐汐缇娇嫩的身体，都有些情欲高涨。唐汐缇心惊胆战，看着瘦骨嶙峋的叛军，分不清他们是要奸污自己还是吃了自己，眼睛左右得看，对侯小美和侯小弟大喊：“救我！”

“你们不会要害了太后吧？”侯小美对叛军头目笑道。

“不杀她，让兄弟们快活快活，也算不浪费了如此美妙的一具肉体。”叛军头目对侯小美笑道。

“莫要如此。”侯小美摆摆手，“请为楚材留下她的清白——呃，半吊子清白。或者，起码跟楚材商量商量再说。”

“好。”叛军头目点点头，咽一下口水，一挥手，道，“把她丢到床上看好了。”

“喏！”叛军们拱手道，把唐汐缇抬起来扔到床上，好像扔一头猪。然后把帘子放下，一左一右得站着，时不时回头看，纷纷咽口水。

唐汐缇被丢的时候觉得屁股疼，“啊！”得叫了一下。好在被褥软和，她想，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便不再说话。

叛军头目命令一些人在殿中看着，侯小美和侯小弟也守在床边，他出去了。

叛军接着在宫中扫荡食物，各个吃得肚子溜圆，心满意足。

檀辞和琼冉在车里继续睡觉。琼冉还好，睡得香香得，可檀辞兴奋得睡不着。

他仿佛可以看见饥民们冲进长安，感到片刻自己就要登基了，想着金光闪闪的御座金台，想着成为帝王挥斥方遒，就觉得豪气干云。

檀辞翻来覆去得努力入睡，奈何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便起身，坐到客厅里吃茶。丫鬟们自然不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