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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嘟嘟的父亲和苏萨娘到了棺材铺,看到了尸骨。苏萨娘的老公已经把骨头拼好了,用胶水粘起来,平放在一团麻布上,放在一个棺材里。

嘟嘟的父亲看了看,摸了摸儿子的骨头,又叹一口气。

苏萨娘的老公把盖子盖上,和嘟嘟的父亲一起把棺材放到一个独轮手推车上。

嘟嘟的父亲推着车子,走进雨帘。

苏萨娘又出去,挑了另一条道,找到了瘦伙计家,让他家把骨头也带走了。

事情办完了,苏萨娘站在门口看雨。

卖烤鸡架的胖大姐站在自己店铺门口,苦笑一下,道:“若不是我多事,也不会折损这两条人命。”

“不怪你。”苏萨娘摆摆手笑道,眼中闪着智慧的光,“生命不灭,死亡不过是一场游戏,好像人换个名字,换套衣服,算不得事情。”

“就是这个理!怪道姐姐敢做死人生意。”胖大姐点点头笑道。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不然怎么敢做死鸡生意?若不是这样,鸡神鸡鬼们不会饶了你的。”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墨香殿。

檀辞踱着步,看去自在却不悠闲。他的面目带着笑,额头上有抬头纹,眼中闪着光,明显在想着什么。

雨在外面“淅淅沥沥”“啪啪哒哒”得,像是在哄谁睡觉。檀辞的精神还好,沉沉得有些睏意。他已经一天没睡了。

琼冉走进来,笑道:“我昨天这个时候来,你就这样子,现在还这样。你是要变成雕塑吗?”

“哪有会动的雕塑?”檀辞很开心,琼冉进来像是进来了一股光,让他眼前一亮,“我明明是要变成走马灯。”

琼冉哈哈笑,轻轻得遮一下嘴。在这里许久了,她习惯了一点礼仪。

“太史修的骨架不见了。”檀辞淡淡笑道,“有衙役来报,说是东市人在传,妖怪取走了他的骨架,用两个活人的性命做代价,将太史修复活了。”

“挺好玩。”琼冉点点头,眼中闪着调皮的光,笑着微微低下头,又抬起来,看着檀辞道,“那是人家一家团圆呢。”

“前些日子的蛇妖,就是他的家人吧。”檀辞笑道,像是在问,又像只是在陈述。

琼冉便不回答,走到窗前。一缕柳条被斜风细雨吹进窗户,耷拉在窗棂上,轻轻滴着水,像是柳树在伸手示好。

琼冉把手触到柳条上,清凉的感觉立刻让她精神一振。笑着退回来,琼冉抬头看蒙蒙的天空,道:“这桩事完不了。我们还得面对太史一家。”

“哼,怪你不狠心,当初弄死他们得了。”檀辞说着,走到琼冉身后,环抱住她,把头贴到她耳朵边,笑道,“下次再见,不要手软。”

“嗯。”琼冉点点头,感到耳朵痒痒得,笑得很舒心。

未央宫,前殿。

唐汐缇站在前殿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听着雨水浇着汉白玉的丹墀,好像有人在敲击她的心,让她的心劲劲得跳,像有个调皮的女孩在她胸膛里跳皮筋。

最暧昧的感觉,萦绕在她的身上。

未央宫像是一床海绵,站在上面有所依靠,又不甚牢靠。软软得好像随时会倒,却不倒。宏大的宫殿里安安静静,好像沉睡的巨兽。这宫殿让宫里的人下意识得小心,安静,似乎乱动会扯着巨兽醒来,让一切天翻地覆。

可是,雨水像是调皮的孩子,在拿草叶挠巨兽的脚底板。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和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凉风,扯着唐汐缇的心,好像有人在悄悄得对她耳语,让她燃起炽热的情意。

这情意和静寂的宫殿交合,让唐汐缇矛盾起来。她只能讷讷得看着雨帘,巧巧得站着,感受着风的抚摸,内心的那团火燃着,却不能燎原,像眯着眼睛打瞌睡却不能入睡的人。

她的头发松松得挽在脑后,整个头发像是一簇蘑菇,几瓣花瓣,几座丘陵,波浪式起起落落,形成的发式叫垂云髻。头发整体向左偏,左边太阳穴位置,插着一个簪子,用纯金打造,像是好多环搭在一起,形成层云的样子。下面有个环,环上系着一个蝴蝶结,末端有长长的尾巴,是用蓝色的蜀锦做的。

她画着淡妆,妩媚又不失清纯。戴着假睫毛,清澈的眼睛像丛林中的湖,柔情却挡不住。眼睛下轻描红晕,像是太阳初升时候点燃的云彩。红唇微启,像是在向谁表达爱意。雪白的牙齿便微微露出,好像汉白玉。上下两排牙也微微启着,香甜的口风便从中逸出。

她穿着一件碧蓝的凤袍,像是景泰蓝的瓷器。脚上一双镶着宝石的布鞋,制作得如孔雀脚趾,鲜红如血。整体看去,她如一只孔雀一般美丽。

皇帝已经被送到摛藻殿读书了。宫女们要么在擦拭器物,要么在巧笑着站着,欣赏着皇太后的美,这部分是她们的作品。

侍卫们还在淋雨站着。他们都穿着雨衣,表情严肃,充满男儿的阳刚之气,看得唐汐缇内心的火又窜了窜。

“嘘——”一股子腥风从外面吹进来,宫人们都定住了。接着,空气里蓦然出现楚材。

他穿着一身青布长衣,腰间系着一条绢布腰带,笑着把脸贴到唐汐缇耳边,说:“娘子,我来也。”

唐汐缇的心“咯噔!”一跳,偷情的刺激让她的心接着“砰砰砰”跳得好像战争中的战鼓。她的脸火辣辣得红了,转头看着帅气的楚材,轻轻伸右手捶他胸口,笑道:“你也不打个招呼,胡乱得就来了,把我也搞得胡乱了。”

“偷情的事情,怎么打招呼?要的不就是不打招呼吗?”楚材笑道,拉起唐汐缇的手,巧笑着和她走进内室,宽衣解带,云雨起来。

被定住的宫人们,有两个忽然笑了。他们便是侯小美和侯小弟,刚才的定住不过是假装。

两人蹑手蹑脚得走到龙床旁,唐汐缇的娇吟和楚材的粗喘便传入耳朵,听得两个妖怪心潮荡漾。

“太后,您这是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