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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难听年少错与时

形陨魂未消为怨,胎怀腹中成为婴。这次说的,便是这胎怀腹中成而形陨魂未消的怨婴。

说许辽在升添家住下了,每天也没什么事,凌初雪就带着他四处走走,美其名曰调养病情。许辽就笑笑,也不说话。这二人走着,看见个姑娘倒在路上。初雪赶紧招呼许辽把人弄醒,给这姑娘扶回去。

到了她家,一听说他俩扶回来的,她家里的老爹妈赶紧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正也是饭点儿,干脆二人就应了。

这姑娘姓升,叫步楚,年芳二十。本来是饭吃的好好的,升父瞥她一眼,说:“你看看人家小两口子再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让爸妈省点心?”

一句话差点没噎着许辽,他干咳两声急忙挥手,十分激动!这话还没出口呢,凌初雪就狠踹他一脚,这回许辽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嘴里噎着,脚上疼着,愣是说不出话来!凌初雪是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心里滋味儿自己才知道。她这模样,过来人都看在眼里。许辽好不容易咳出那颗饭粒,就听初雪问:“说那姑娘怎么倒在路上了?”

这话一出,升步楚仨人都愣着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许辽是看明白了,有事儿,但不方便说。凌初雪也明白了,俩人一对眼,心有定计。

凌初雪吃一口辣椒:“这辣椒真辣,脸都辣红了。”

许辽心思这说谎不脸红,又听她说:“我夫妻俩住得远不方便回去,在这借宿一晚。”

许辽当做没听见,凌初雪的手在他腰上掐着呢。本来这升步楚仨人不答应,但奈何凌初雪挟恩图报,也不收钱,就是借宿一宿。

两人在沙发上就坐着,也不睡升步楚那房。升父怕是偷东西,干脆就一起坐着。

半夜十二点,就听闻一阵哭声从后院传来。许辽睁开眼,知道是正主儿来了。这声音一响起,升父赶忙就往升步楚那房间去。两人也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进门一看,升步楚是捂着耳朵闭着眼睛涕泪横流,口中不停念叨:“妈对不起你……妈错了……妈不应该放弃你。”

看她身上黑雾缭绕,许辽是明白了。推开升父,朝着升步楚就喷一口舌尖血!

一声怪叫!升步楚当即昏死过去!看得那黑屋散了,外面哭啼仍然继续。许辽也不急,灌下糯米酒。看升步楚悠悠转醒,吐出来一堆黑色的腥臭液体,得亏初雪拿了个盆!

等她吐完,许辽就问了:“说是怎么一回事?”

升父得见许辽章法,也就交代了。

说有这么一回事,这升步楚小学辍学帮衬家里,十六岁外出打工。这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连哄带骗偷食禁果是难免的事儿!可谁曾想,前阵子升步楚身体不舒服去检查,发现怀孕了!可就在这个档口,工作也不要她,情郎也不见了,只能回乡下想办法。家里人说了句养不起,也没曾想她怀了七八个月,听见这话直接就干了农药!后来把这婴儿尸体拿去后山埋了,从此是怪事不断。

许辽是听明白了。这玩意儿已经成了形,打掉它还有怨气。说话间看见窗户上爬着巴掌大的东西。

俩眼睛瞪如铜铃!浑身血红,简直就是一肉块!嘴里念着妈妈,就这么瞪着升步楚!

这许辽一口糯米酒就喷上去!没成想它是在外面,没喷着,给它跑了!许辽不敢耽搁,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

赶紧让升父抱着升步楚下楼想办法,可偏偏这时的门是打不开锤不烂!这趟叫许辽犯了难,是赤手空拳斗恶鬼!

正这时,灯是忽闪忽灭,四周传来呼唤妈妈的声音,近在耳畔!床底下爬出来一坨肉泥,许辽一脚踩去!踩灭一个又来一个!这还好,一看窗外那全是肉泥!就这么巴巴的瞪着升步楚!

升步楚挠破脸皮一声惨叫!许辽赶紧一巴掌拍昏她!肉泥们看升步楚被拍昏,也就不见了。

许辽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赶紧让升父抱着升步楚来大厅想办法,到了大厅已经是三点钟。阴气凝聚,后院拍门声梆梆作响!

许辽赶紧砸碎糯米酒坛子,围着升步楚绕一圈儿,正四处找趁手的家伙!后院门砰然倒塌,一巴掌的肉泥就这么爬着过来!口中喊的妈妈,也就是升步楚!

许辽心生一计,拉着二人到升步楚身后,含下一口糯米酒,等待时机。

未曾想这升母把门一打开,拿着扫帚就冲出来!照着肉泥一阵捶打!不一刻便再无响动!许辽惊觉不妙,赶紧冲向升母!

猝不及防!肉泥突然跳到升母大腿上,竟张口掌心大的嘴一口咬掉升母的肉!升母惨叫哀嚎遍地打滚!许辽才正赶到,一脚踢去将肉泥抛在空中!糯米酒霎时喷出,听得肉泥一声惨叫!夺门逃窜!

三声鸡鸣,百鬼避。升步楚将许辽带到婴孩下葬处,许辽盘腿坐下就开始念往生咒。从清晨念到下午,凌初雪就这么坐在旁边。恍惚间,凌初雪似是看见了一个巴掌大的婴儿,趴在升步楚肩膀上在笑嘻嘻的望着她,然后随风消逝。

回去的路上,许辽总感觉她有心事。多嘴问句想什么呢?她也不搭理,还哼起了曲儿,许辽是没话了。

回到升步楚家,她爹妈是千恩万谢,硬拉着许辽两人吃饭!许辽本来是不答应。可这也不能怪凌初雪耳根子软了,毕竟人家一口一个小两口的叫唤,凌初雪一瞪眼,许辽就吃瘪了。

行吧,凑合着吃吧,这晚上俩人就睡在升步楚的床上,升步楚去和爹妈睡。许辽睡得晚,就看着凌初雪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说这升步楚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一孩子,约一岁大,在一船上不停向她招手,大喊道:“妈!谢谢你!也帮我谢谢那个道士!”

升母半夜起来问她怎么哭了,她竟一时无言,抱着升母就无声啜泣。

一夜好梦之后,终于是来了鸡鸣儿。一大早,许辽就给升家留了封信,带着凌初雪走了。

路上凌初雪像是想起什么,盯着许辽,问:“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

许辽摇头说不想。凌初雪也不客气 拧着他腰子就是一圈儿,许辽马上改口说想!

只见她转头看向昨天那片树林,说:

“总是几多鸳鸯志,难听年少错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