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人死魂先逝,身消体先安。可若人有一念存留于世,死之前咽一口气,那就是为祸人间。
说这许辽带着凌初雪到农民工的乡下做完了法事,本想回城。这农民工就搓着手让他们多留几日,本不想答应,可这听了原因也是想尽个人情了。
说这农民工,姓赵,叫乡芦,老婆失踪了十多年也没招续弦,还进了城里边打工边找人。哪成想找到人已经不成样子了!这娘家一听,也是苦了他了,就把小姨子给他相一下。俩人一相看对眼儿了,这几天就要结婚!
说话间开来辆车,走出来一姑娘,就是小姨子,叫升紫烟。给俩人见了礼,说这人到就好,礼金免了。
说完招呼二人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赵乡芦老丈人家那宅子里去住,到了点再回来给赵乡芦当伴郎。
许辽应下说行,就上了车。
二人到了这宅子,赵乡芦的老丈人亲自来迎。这老丈人姓升,叫添。有俩儿子一个是升隆坝,一个是升布燎。这在家里的就是小儿子升布燎。
这许辽和他聊着聊着,不经意瞥见这升布燎面色憔悴,一个劲儿盯着凌初雪的脸看,心里不是滋味。就把这话题牵过去了。一提这事儿,升添叹了口气。
说有这么一事儿,那时候全管教大儿子去了,没空搭理小儿子。回过神来这二十老几的人了,天天和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勾搭在一起。前两天刚分了一个,人姑娘毁了容,他就说要分手。人是寻死觅活,不答应。后来是一气之下分手,没想到这姑娘也是真死!听说是吊死在出租屋里,这怪事儿也就开始了!
自打那天起,是夜夜听到他房里有哭声和脚步声,还经常做噩梦,梦见那是一个舌头伸出来三尺的脚不沾地就蹦着向他跳!已经五天没睡过好觉了!
许辽听完,心思一计,说:“你今晚别睡那间房了,睡大厅吧。”
一看他愣住了,又说:“你莫怕,我和初雪陪你。”
这升布燎一听,满口答应,拉开升添就问今晚能不能支开许辽。升添给他一耳刮子,喝骂:“你要不是我儿子早给你丢了!”
他唯唯诺诺,许辽却看见他眼里藏着怨毒。心想这人不忠必孝,不孝必忠,不忠不孝,死路一条,没救了。
这夜半三更将近十二点,四人坐大厅沙发上。本来升添是应该睡了,可他也想看看许辽有什么章法。
初雪说要上厕所,许辽给了她个八卦镜,见多了许辽的用法,她也知道怎么使唤。升布燎说他要上厕所,许辽就不搭理。
这眼看十二点了,房间大厅都没动静,许辽纳了闷,大门开着,这时候应该有阵阵阴风才是,太安静了。
说这边凌初雪上完厕所出来,就看见升布燎给她堵在门口,一口一个小娘子,正轻浮着呢。摁着凌初雪就是一顿摸,把她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正是这时,凌初雪笑了。发丝凌乱的缠着升布燎脖子给他举起来,双眼赤红舌伸三尺长!獠牙撕咬他扑腾乱拍的手!疼的他是嗷儿一声惨叫!
二人听闻急忙赶来!许辽直接就冲过去喷出一口舌尖血,桃木剑一刺!诡影吃痛,惨叫一声立马消失!
升布燎捂着手扑腾,看样子是没救了。许辽干脆一刀切了,不让这毒蔓延。
这时候打厕所里出来个人,凌初雪看的是一脸懵。上个厕所怎么出来就看见一人手断了?
升布燎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惊恐道:“你是人是鬼?我刚才压在墙上那不是你吗?”
升添是气的肺要炸了,啪一下给他个耳刮子!空气马上就安静了,是针落可闻!许辽也不掺和,拉着凌初雪就上房去。升添骂儿子那声音是二楼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大早,仨人就在楼下喝茶,升布燎在升添旁边拉拢着脑袋看也不敢看。初雪就这么坐在许辽旁边,给他倒茶。
“今晚是那姑娘尾七,必定会回来,怨气也是更重。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得看升布燎造化了。”
升布燎一听许辽这话,扑腾给他跪下磕头,什么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一顿乱夸。
升添也在旁边帮衬两句。许辽也不说话,就列出清单,让升添安排。升添招来个人,给他说了几句,就开始聊这事儿了。
说这姑娘毁容是因为他和别人起争执,本来这硫酸是泼他的,结果让姑娘挡去了。这一挡,就不见了一只手,还毁了容。
许辽是明白了,这不是一般的怨气,是讨债来了。几人聊着,晚间就坐在大厅沙发上。
夜十二点,阴风阵阵,吹得大门是邦邦响,昨晚开着门是引狼入室,今晚关着门是要惊门神。这人福报不够,就不能驭门神,许辽也是在赌。
大厅灯忽闪忽灭,外边风凄怨婉转。十二点还没动静,等会就是大动静!许辽杀鸡,用鸡血把八卦镜摸了个遍,拿糯米酒洗桃木剑,取来黑狗血和朱砂揉捻后擦在手上。
是夜,三时一刻。大厅灯嘭一声炸开!门应声而破,两张门神惊得掉到地上来!诡影显形,那是舌长出三尺,口中大张!獠牙半指有余!
天空中电闪雷鸣!诡影刹那间绕到升布燎身后!许辽算计到,正不偏不倚一剑刺出!中!却不想她不避反抓桃木剑!正是这时,门口啪嗒声传来!四人抬头一看:
那青面是面容糜烂,獠牙是一指有半!披头散发断了一臂,脚不沾地就向四人跳来!
这诡影夹着桃木剑又女尸向人跳过来,一个飞扑直奔升布燎!刹那间又是一道电闪雷鸣!许辽一口舌尖血喷出!诡影吃痛!抽出桃木剑奔向女尸但为时已晚!眼看女尸极速而来,不想杀出一人一脚踢出!正是升布燎的父亲!老头子升添!
他那女尸撞断升添的腿却也给了升布燎生机!许辽以八卦镜摁住女尸在她身上画符,此时诡影向许辽扑袭而来!升添不顾残腿又再扑向诡影,将她缠住!凌初雪不甘示弱举起铜钱剑一顿挥舞!
着!许辽大喝:“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离火招来!”
只看女尸砰然起火,许辽又是一口糯米酒喷出!瞬间将她整个点燃!
待女尸燃尽,诡影惨笑间逐渐消逝。三声鸡鸣,初阳射入大厅,诡影又再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只见她望着升布燎,张口有言。人鬼殊途,升添不知所言。
见她消逝后,升布燎如遭雷劈!看这断腿的父,想那辜负的妾,他是涕泪横流悔不当初!这一切已然尘埃落定,升布燎却只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去向寒山寺,决意剃度为僧。
升添又与许辽饮茶,打听那女鬼是说的什么,让他一夜出家。
许辽一杯饮罢,道:
“痴情莫怨负心汉,贪婪休怪无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