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榔头？？

李世民一听这绰号，差点一下昏过去。

这程咬金性格直爽，倒是不难相处，但是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黑和胖。

这王凡倒是好，一上来就照着人的引线点火了。

人才，人才。

李世民只能在心中叹嗟。

程咬金听到这称呼，双目一瞪，沙包大的拳头嘎嘣一捏，浑身的骨骼竟然都一起响了起来。

他要发飙了。

“咳咳！”李世民端茶，皱眉，清嗓。

这暗示得很明白，程咬金差点就像个炸药桶一样爆开了，但是李世民一提醒，他立刻收了气息。

李世民忍俊不禁，呷了一口茶后再看那王凡，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一切互动，王凡都不知道，只是自顾自地继续从菜盘往桌上送菜。

“也还好没喷到菜里，不然这一桌子好菜，就白做了。”

王凡嘀嘀咕咕地，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摆满。

这一桌菜虽然品相并不像宫里那些菜那样精致，但是斜阳的光线一照，店里的烛光一晃，这热气腾腾之中，程咬金和李世民，竟然都觉得食指大动。

“嘿嘿，去，擦擦嘴。”王凡给程咬金扔了一块毛巾。

“这啊，是我新研制的菜，保准你们从没吃过，尝尝吧。”

王凡自己也放下袖子，忙碌了一阵，他也终于放松下来。

“我可饿了，你们不饿？赶紧吃吧！”王凡说着，端着碗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先抄起筷子来，夹了一筷子的秋葵吃。

在这个时代，能吃的蔬菜的确比现代少很多。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这些蔬菜的质量还都不错。

什么莲藕，竹笋，葵菜，菠菜，都是能烹调出美味的菜。

而唐朝人多吃羊肉，羊肉的烹饪方式，王凡自然也掌握数中。

他身带现代的技术，做出来的菜品自然是比别的馆子美味，并且吃法也别具一格。

程咬金正憋着气，被王凡一招呼，这热腾腾的菜香一熏，也消了大半的火。

他举筷，目光游离一番后，被一盘颜色润泽，淡黄透亮的丝状物吸引了。

“掌柜的，这盘黄兮兮的玩意儿是什么？”

程咬金不解，这东西他从来没见过。

林凡给自己倒了酒，抬头道：“这道菜，我保准你们没吃过，叫醋溜土豆丝。来尝尝吧!”

说着，林凡就给自己夹了一筷子，吃得满嘴回香。

程咬金和李世民对视一眼，不由自主都开始分泌唾液。

醋溜土豆丝？

这他们可真没听说过。

特别李世民，他的见闻算得上是广博了，但是这土豆是什么？

他还真不知道。

这名词说来也是真够生僻的。

他本想发问，视线就被一只粗壮的大胳膊挡住了。

程咬金膀子一轮，夹起一大筷子醋溜土豆丝，张嘴，入口，下肚。

旁边的李世民好奇问道：“怎么样，味道如何？”

不想程咬金却道：“没尝出味道来，等我再来几口。”

李世民：“……”

这次，程咬金入口后细细咀嚼，品出味道后又是连起数筷。

“好吃，真是好吃。开胃爽口，清甜脆爽，入口即化。只是吃不出这到底是什么。”

一边说，程咬金又是入口几筷。

李世民尝过之后，也是赞叹不已。

想来他们身在皇宫，什么珍馐玉食没入过口？

但是每次来这小酒馆，这些家常菜品却总是能让他食指大动。

香气四溢又热气腾腾的菜品，虽然谈不上精致，但是一旦入口，那就是暖心暖胃，还慰藉口舌的。

程咬金又是尝了其它的菜品，同样是已经忙不及去夸赞，连连吃了数口，又是一口辣酒下肚。

“这手艺，绝了!”

他此刻觉得，王凡的手艺比起皇宫里的御厨都不遑多让。

要是和自家府上的厨子比起来，那更是甩他云泥之别。

就说单单一道水煮羊肉，程咬金都觉得风味绝佳。

肉质入口软烂却不失嚼劲，馥郁的香气四溢，也不知道王凡加了什么烹调，才有如此风味。

一口肉下肚，再就着烈酒！

程咬金觉得对味得正好，这酒，他要的就是一线喉这劲!

“王……王掌柜的，这土豆到底是个啥？你快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此时他已经有点口齿不清。

王凡瞄了一眼程咬金，嘴里吞掉一口蒜泥羊肉，道：“怎么，这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问那么多干啥。”

说完，王凡美滋滋地抿了一小口酒。

“咳!咳咳！”李世民这会儿真被呛到了，刚刚喝下去的一口羊汤被咳到了地上。

程咬金手上的动作一顿，筷子还咬在牙里，咯吱响。

缓了缓，李世民捏了捏鼻梁道：“我们兄弟二人孤陋寡闻了，王兄，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带我们长长见识。”

“认识认识这土……土豆到底是个啥。”

“给我们开开眼吧。”

李世民满脸堆笑，程咬金看这场面，瞬间也不气了，他被李世民这表情震惊了。

天子啥时候对人露出过这种表情来!

这王凡，头一个。

王凡不耐烦地放下筷子，心道：“早知道不给他们吃了，真是麻烦死了。”

随后他开口：“你们跟我来。”

他转身进了后院，拿了锄头去自己的小田里刨出一块黑疙瘩来。

拍掉上面的泥土后，露出这玩意儿本身的淡黄色。

程咬金和李世民对视。

这东西别说听说了，就连见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这就是土豆？”程咬金伸手接过那物什，一边看一边问。

王凡抚了抚衣袖，得意道：“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费了大力气才弄来的东西，咱们大唐可没有这稀罕物什。”

程咬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圈，硬是没看出什么花样来。

这东西不仅脏，还有点臭。

真的是用来做菜的？

李世民站在旁边，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见他动鼻子，程咬金抬起那叫“土豆”的东西，送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一吸气，好家伙，味道还挺冲!

这气味差点让李世民呕出来，不过他好歹忍住了。

程咬金也有点受不了，于是问道：“掌柜的，你这土豆怎么还发臭啊？这个是不是坏了？”

“发臭？不可能啊，这新鲜着呢。”王凡被问得意懵。

不过随后他就恍然了。

甩了甩自己的袖子，那也是一袭味道。

王凡嫌弃地甩了甩。

“臭味啊，臭味正常的，哈哈。因为我早上刚刚施的肥。”

说话的时候，王凡笑眯眯的。

而李世民和程咬金的脸色，已经开始僵硬。

程咬金和李世民鼻间，都萦绕着那味道。

甚至，程咬金的鼻尖还沾着些许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