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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心病

“您,当真有法子吗?”刘知县家里的管家搓着手,将凫栾与黎乐引进府中,半是打量半是堆笑地说道。

本以为所谓的民间高人惯是些年过半百发少胡须长的老头,没曾想会迎来凫栾这么个年纪轻轻,相貌不凡之人,见他穿衣打扮更是锦绣,哪里像是个高人,倒像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另一位自然更不算了,看样子不过十五六七,还是个孩童的模样。

那管家不由得心里起了一丝疑,告示发出前,府上没少秘密请来些江湖术士,有些的确是有些法子,可大部分都还是冲着骗钱上门的,甭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最后竟都被吓走了。

刘知县本不欲如此张扬,现下也实属无奈之举,才将告示贴了出去。

凫栾点点头,环顾着四周,面色端肃,“你再同我讲讲具体情况,那告示上写得含含糊糊,若是邪祟之事倒也好说。”

“行行,只要您有法子解决府上这事儿,小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管家笑意渐敛,皱了皱眉,道:“说起来,也都好几个月了,一开始谁都没发现夫人有异状,因她发病总是在半夜。”

“发病?”黎乐砸吧着嘴,重复道。

管家说到这,眉头都快竖成川字型了,叹了口气,又说:“是啊,还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最先发现的,夫人刚开始像做噩梦一般,嘴里总是说着奇奇怪怪的话,丫鬟怎么叫都叫不醒。”

“不过没两个时辰,便也就好了,起初大家并不在意,全当做夫人夜里梦魇了,不过后来就更奇怪了,夫人陷入梦魇的时辰越来越长,夜里说话的声音也变作了旁人,有时还会唱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词曲!”

凫栾负手走得极慢,周遭的气息的确有些古怪,听到这,他抬起头来,问:“你可记得唱的什么?”

穿过走廊,遇到几个匆匆而过的丫鬟,朝管家福身后,她们俱是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看着他们。

“记得,记得,那词哪像是正常人会唱的,”管家压低声音,一脸诡异地凑近凫栾耳边,“说的什么,往生不再,又是什么背影已逝,郎情妾意什么的,最后一句,好像是什么可知妾在断肠时。”

“府上好多人都听到了,那声音凄厉无比,哎,老爷如今都不敢同夫人同房而寝了,别的人也都怕,府上一到晚上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凫栾与黎乐对视一眼,心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应当就是这没错了,那天晚上便也是听着般若唱着这段词才将他二人引至瞿府的。

“你家夫人可曾记得晚上的事?”

管家无奈地摇摇头,神色黯然,“什么都不记得,早上醒来只说人累得很,像是一夜未眠似的,之前还好,白日里夫人补补眠,也都能恢复,可如今人是越发憔悴了,现在更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刚转过长廊,便听到一阵噼啪作响的破碎声。

“哎呀呀,这水这么烫,你是要烫死我么,”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一旁的房内传出,“若是烫伤我了,我还怎么伺候老爷?”

“都是些笨手笨脚的奴婢,哎,你们这些年都是怎么在这府上留下来的,若是让我管教,定不会出现你们这种不中用的人!”

凫栾侧目带着疑惑的神色看了一眼管家,那管家面色上有些异样,半晌,管家才解释道:“这是,这是老爷的一位妾室名唤白蕊,脾气向来不大好,让您见笑了。”

这样的府上,有几个妾室实属正常,不过一个妾室如此嚣张跋扈倒是少见。

凫栾几不可闻地‘哦’了一声,又问,“那夫人同知县老爷感情可好?”

原本滔滔不绝的管家瞬时面上有些凝滞,不过只片刻,他又恢复了从容,“这个么,自然……自然是不错的,老爷待夫人向来都很好的,这不是为了治好夫人的病,不惜花重金到处求人么。”

“夫妻本是一体,花个钱治病就算是对她好了?”黎乐随口说道,“这不是应该的么!”

管家面色由青转红,没再接话,凫栾将这些尽收眼底,也不欲多问,三人便沉默着走进了夫人的房中。

一进门便是一股子浓郁的中药味,未见其人就已经知道这是个病罐子了,果不其然,刚走到卧榻边,就见那夫人形容槁枯地躺在床上,虽说睁着眼,却也是双眼无神,整张脸凹陷下去,面色极其蜡黄,摊在被子外的双手仿佛是干枯的树枝,既没血色也没弹性。

“夫人,这是来给您看病的,”管家恭敬地说道,将凫栾介绍给她,“这次说不定就有效了,您可千万别气馁啊。”

那夫人眼皮都不抬一下,似乎对此事并不上心,半晌,才气若游丝地说道,“还看什么看,我知我这病,已是病入膏肓了,没得救了。”

“夫人若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不看也罢,人活着自己都没劲儿了,谁也医不好的。”凫栾沉声说道,言毕,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且慢,”管家立即拦道,“高人留步,夫人这是长期卧病在床才会如此消极,夫人原先可不是这样的。”

“你说对了,我这就是心病,”那夫人挣扎着,被一个丫鬟搀扶了起来,目光落在凫栾面上,温和地说道,“没得治了,我知道的,劳驾您白跑一趟了。”

“哦,这么听起来,夫人能自查说明还是有那么一线生机的,我想我大概能猜到夫人的心病为何,不过心病尚需心药医,若夫人不弃,我愿再替夫人试一试,您看如何?”凫栾回过身,郑重道。

那夫人微一点头,又挥了挥手,示意管家退下,“心药?这说法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你且留下,替我看看也无妨。”

管家轻轻拍了拍凫栾的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退出了房中。

“夫人,那白蕊入府多久了?”凫栾刚一坐下,便问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