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扭头看了那司机一眼，没说什么，往前快速走了几步，闯了红灯，到了路对面。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正聚精会神盯着白小玉的余一归，抿紧了嘴唇。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他的脑子里环绕着余一归盯着白小玉的场景。直到最后白小玉离开了咖啡店，才深深叹气，眼中的落寞与哀伤隔着一层玻璃，周良都能感觉到。

周良认为自己之前的感觉是没错的。但现在余一归的表现却是喜欢白小玉。

他把方便袋里的洗发水儿放进浴室台子上，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去了阳台，打火机咔哒咔哒点燃了一根烟。

烟头燃烧，在黑夜里闪着火光，一闪一闪的，伴着腾腾白雾，将周良包裹在其中。

宿舍里静静地挂着一件灰色高领衬衫，洗得干干净净的挂在墙上的挂钩上。

其实拿回来的当天就已经洗好了。

傍晚的时候，周良收到了一份儿短信，他掐灭了烟，抹了把脸，又出门了。

……

余一归回到宿舍里就垂头丧气地跌进床铺里，半天没起来。

唐浮以为他睡着了，便拿了余一归身边叠成豆腐块的被子要往余一归身上盖。

余一归的确睡着了，累得，也有不如意的成分在里面，蒙面一睡，谁也不爱，现在爱啥事啥事，跟他没关系。有什么事情，等他明天充好电了再处理。

但余一归刻在骨子里敏感的特性还是带到了这一世。

当唐浮靠近自己的时候，余一归就已经醒了，等唐浮探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余一归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与唐浮大眼瞪小眼。

“我以为你睡着了。一声不吭的，回来就倒那了。”唐浮把被子丢到一边。

“的确睡着了，不过睡了几分钟就行了。”余一归摸着后脑勺打哈哈，一边坐了起来，看了看被唐浮丢在一边的被子。

余一归的手机亮了三下，他撩了撩眼皮子，看到唐浮下意识看了看他的手机屏幕，又避嫌似的，将目光转移了。

余一归没在意，当着唐浮的面儿接起了电话。

是雷恒打过来的。

“咋了铁子？”

那边火急火燎的，隐隐约约能听到那边的打斗和骂架的声音。

“你小子是不是跟周良挺熟的？”雷恒往案发现场看了看，冷汗直流，用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你先说咋了？”余一归不正面回答，听说是周良相关的事情，还可能涉及到周良打架，他一下子坐正了。

“周良跟那个徐明哲又打起来了，徐明哲带来十几个人都被周良给打趴下了，现在周良打红了眼，眼瞅着徐明哲就快不行了，谁劝都劝不动……”雷恒哭丧着脸，“这儿是教学楼附近，经常有保安老师经过，要是被发现了，估计后果不堪设想啊……”

余一归挂了电话，面色铁青，站起来就要去救援。然而身边听到一切的唐浮，也不知怎么，从余一归身后抱住了他。

力道之大，不是他这样的小身板能够抵抗得了的。

他就纳了闷儿了，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瘦，可真到关键点的时候一个个力大如牛。他可真是谢谢祖宗八代给他的恩惠哈。

余一归低沉着声音，语气中带了严肃，几乎低吼着说出来：“唐浮，你松开，别碍着我去帮忙劝架。我不去，万一出人命了，这事儿就不是打架受处分这么简单的了。”

唐浮像是没听见，一声也没有，就只是两只手死死抓着他的腰，由于在余一归的背后，他看不见唐浮此时此刻的表情。

片刻后，余一归放松下来，也冷静下来了，他咳了一声，问：“你能说收你现在所作所为的理由吗？”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就是讨厌。”唐浮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余一归半天没琢磨明白。

等好一会儿，唐浮才把余一归松开，径直往自己的床铺走了过去。余一归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不过一时之间也顾不了那么多，干脆拔腿冲着音乐学院教学楼跑过去。

他赶到的时候，四处寂寥无人，也不像是那里打过架的。

他仔仔细细找了半天，才在教学楼后边的小空楼附近找到了打架的蛛丝马迹。

地上有烟头，有棍子，有沾了血的棒球棒，再往前走，余一归在地上看到了一片水泽，还有一小片血迹，地上的尿骚味儿浓得很。

余一归倒抽一口凉气，再次给雷恒打了个电话。

“我不敢久留，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我以为你很快就过去阻止周良了……”

雷恒不知道最后事情是怎么结束的。

或许周良被老师逮到了，然后送进了派出所，也有可能是被学校严厉处置，被停学处理了。

余一归叹了口气，看了那地上的一片狼藉，转过头回宿舍了。

……

周良从来不认识一个叫茗茗的人。

不知道这人长什么样，或者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人。

他只是知道自己被人诬陷了。

这段时间憋屈的心情本来就无处可发泄，今天晚上，周良找到了发泄出口。

他打红了眼，但即使是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却都是余一归盯着白小玉看的情景。

他恼火，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还会觉得有点委屈，愤怒之余还会有点难过想哭。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只是现在的他没办法好好思考，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了，他真想当着余一归的面儿问清楚，他到底怎么想他的。是不是那天晚上想亲他是在捉弄他？是不是一开始遇见他就坐他边儿上，住宾馆也要一起住是稀罕他的意思？

周良从失智一样的打斗中醒过来时，发现满地是血，徐明哲被打掉了几颗牙，此时瘫倒在地，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裤裆已经湿透了，从里面散发出一股屎尿味儿。

有学生叫来的老师过来了。

他被老师带走了、

派出所值夜班的人走过来，把他扣上了手铐，往局子大厅里的一个铁柱子一扣，就回到了自己值班的地方看起了某个喜剧电影，声音放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