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家具店，周清不客气地将手艺人塞进马车里，对玄清道：“玄清道长请上马车，莫让少爷等久了。”

玄清点头，“劳烦你看车了。”说完，抬脚进入马车内。

周清耸耸肩，收好木梯缓慢驱使马车向戒律司飞去。

道路两旁的行人看到周公子的马车慢慢地飞入云层，纷纷投去注目礼，嘴里禁不住发出赞叹声。

“还是周公子温柔，换了其他人，不把我们推出几丈是不可能的。”

“那可是周公子耶，他可不会做出殃及无辜人的行为。”

……

家具店老板走出门外听到路人的谈话，嘴角微抽，思索片刻走回店里，重新制订近期的出货量。

马车里，手艺人战战兢兢端坐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招惹周命不高兴小命不保。

玄清倒是没这个顾虑，他的视线被马车里的装饰深深地震撼到了。

知道周岩是新界当之无愧的首富，但没想到会如此地壕无人性。

十品檀香不要钱似地在精巧的香炉里燃着，清清淡淡的香味让人身心舒服极了。

若不是他修为不错，心里被未破的案子困扰着，几个呼吸间绝对会沉沉地进入梦乡。

玄冰因修为过高无法入眠，在失眠两百年后忍痛花了存了两千多年的灵石，才买到半斤的十品檀香。

每次用的时候让他务必守在床边，等玄冰睡着后立即掐灭燃香，留到下次使用。

这还是马车内最不起眼的东西，周命靠着的软塌榻、喝的茶、小桌上摆放的灵果等全是他不曾见过的。

只有周命怀里抱着的十品续命暖玉他是认识的，只因这个东西太过于逆天。

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周命才得以苟活至今。

这是周岩和汪世瑜使尽各种极端的秘法，用二十万魔族精兵做法，历经两个多月制成的续命暖玉，保住了七个月大即将滑胎的周命的命。

十品续命暖玉：不仅能每时每刻补足增强使用者的精气神，还能迅速治愈神级九品的能者对使用者造成的各种伤害。

逆天地引起了新界前所未有的练玉热潮。

拜其所赐，一至九品的续命暖玉遍布新界各个药铺，唯有十品续命暖玉至今只有周命怀里的这块。

见玄清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的暖玉，周命将怀里的暖玉递到玄清面前。

“要试试吗？”

玄清受宠若惊头如捣鼓般摇着，“不用不用不用不用，查案要紧。”

说着玄清转头看向手艺人，轻声问道：“案卷资料看完能跟我们说说犯案者的心理活动吗？”

手艺人声音颤抖道：“在凶手落网前，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危吗？”

“若你信得过玄清道长，这段期间你大可跟玄清同吃同睡。”周命笑道。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手艺人激动地握住玄清的右手，“玄清道长，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了。”

玄清安抚地轻拍手艺人的手背，语气温和道：“我会尽所能保护你的。”仅限查案这段期间。

听到玄清的保证，手艺人安心不少，品尝几口热茶和茶点，靠着软塌，望着车顶对犯案者进行简单的描述。

这些女人有一定的岁数，家庭不幸，对受害者深恶痛绝，杀人是蓄谋已久的，极大可能是仇杀。

玄清内心清楚手艺人是从犯案者心里的角度分析犯案者，但，“你怎么知道是团伙作案？”

手艺人回答：“这些人皮切割的方式各不相同，人皮成品各有参差，若是单人作案差别可没有这么天差地别。”

每个技术高超的手艺人，都会有自己的一套专业手法。

即使是感情深厚的师徒，所使用的手法也会有偏差，毕竟每个人的小习惯不同。

周命好奇道：“你怎知犯案者对受害者深恶痛绝？还猜测是仇杀？有什么根据吗？”

手艺人答道：“做我们这行的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尽可能地让这些生灵安详地离开人世，即使皮毛的舒适度大打折扣。”

“你们的人皮纸钱与一个中年男人的鲜嫩程度差不多，绝对是在保证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将整张人皮剥落下来的。”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凶手也不会给他们喝多好的麻药，保证不会痛死过去就好，这方面的痛苦不亚于凌迟处死。若不是恨极了对方，谁会煞费苦心地这么折磨对方。”

“你为何如此笃定作案是蓄谋已久？”玄清问。

手艺人回道：“想要不伤人分毫抓住一个人，没有精密的筹谋很难实现。”

两人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手艺人像打开话匣子般畅所欲言。

三人一直聊到马车停在戒律司山门前才结束。

为了答谢手艺人，周命直接邀请手艺人和玄清一起吃晚饭。

第一次吃到大餐的手艺人，三大缸紫灵酿很快见底，心满意足的他开启话痨模式。

前面絮絮叨叨说了半个时辰的废话后，手艺人忽然说了一个有用的情报。

“周公子跟你说一件有关红鸾派掌门二儿子的风流韵事，前不久我有幸跟着红鸾派外门弟子随行到三长老的内室修理床榻。”

“正巧赶上掌门人气冲冲地走进三长老的屋里，嘴里不停说着气话‘逆子，逆子啊！整日里玩弄女人，这下招报应了吧……’，三长老立即使了一记眼色，掌门识趣地吞下到嘴边的话，之后寻个一个由头就把我们这些外人赶出屋里。”

“哼，”手艺人冷笑一声“他二儿子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多了去了，整个明凰城人尽皆知，有什么好藏着的。周公子，你知道他二儿子有多过分吗？”

“明凰城内，凡人家但凡有点姿色的年轻女孩，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祸害。这些女孩有的命大，能留着一口气被扔到家门口，有的薄命，被玩死后不知被丢到什么地方毁尸灭迹了。她们的父母上门讨要一个说法，结果人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忽悠人一愣一愣的。”

“但他们有什么办法呢？把别人惹急了，一个呼吸便能将我们这些凡人炸得粉身碎骨，找戒律司报案又有什么用？红鸾派背靠凤族，戒律司如今已自顾不暇，哪会为了几个凡人得罪凤族，招致灭顶之灾……”

周命和玄清对视一眼，互相看到对方眼里兴奋的光芒。

总算听到一个还算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