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睡觉女乘务员就该来了。”顾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带任何情绪的说。

“得嘞，睡咯睡咯。”傅司北立马溜回一个空床上躺下，闭上眼。两分钟后房间里传来傅司北平稳的呼吸声。

见大家都躺上床睡了，余清石也躺下睡觉。

不知不觉间，一道道虚无的声音和画面闯入脑海。

——“你是守夜人，这是你生来便被赋予的责任与使命，你讲无法改变，五法逃离，你要做的便是服从命运的安排，你明白了吗？”一个老者站在一群人的面前，他手持拐杖，身穿一袭黑色长袍，老者面前跪着一个男孩。

小男孩仰起头，阳光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顿了许久，他才艰难的说了句，“我明白了。”

“大家欢迎我们的新主人，他将会主宰我们，带领我们走向另一个巅峰！”老者双手上举，仰面对着天，苍老的声音里透着激动与喜悦。

小男孩被老者扶起，向人群中走去。

“夜善，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一个女人用拳头一拳一拳锤在一个名叫夜善的男人身上。嘴里同时不住的哭喊，“他还那么小，你怎么可以？”

“是，我不是人，家族不能因为他小而走向灭亡！我们姓夜的，只要活着，便会为了守护家族而做好随时牺牲自己的准备！不可以退缩！”夜善拿住女人的手，怒吼。

“夫人别担心，我们定会保护我们的新王！”老者从旁边上前一步，将右手斜放在胸前鞠躬，“王，他们来了。”

“你照顾好小阳……”

“不，我们一起守护小阳……”女人抬起泪流满面的头，眼里充满了决绝和坚定。

……

这些你会不会忘了？

不，不会，夜寒阳永远记着的。

只是你们为什么都不见了？

余清石猛地惊醒，额头上满身汗水，他洗漱了，平稳了梦中的一切情绪，才走出房间，到一群人中的傅司北旁边。

“怎么不叫醒我？”余清石问旁边的傅司北。

傅司北见余清石走到身边，才笑着回答，“哟！起了啊，不叫你是因为看你睡的还挺香的。”

“这是在干什么？”余清石见一群人都围在一起，有点不解，感觉自己睡个觉就像错过了挺多消息。

“这不是大清早的大家都起了个早到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嘛，那顾小安同学还真就找着了，大家正在讨论呢。”傅司北如实回答。

“线索是什么？”

“一人加一门。”傅司北想也不想的便将先前看到的念了出来。

“所以说一加一其实是一人加一门等于多少？”余清石几乎是不思考的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答案是什么我怎么也想不出来。”傅司北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脸上挂着一个微笑。

“嗯……”余清石陷入了思考，现在的这个地方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些许的害怕。

“不行，我不同意，顾安，我不同意，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秦风突然提高音量，同时站起身来看着顾安。

“那怎么办？得试试，总会有人牺牲的。”顾安也站起来，他平静的凝视着秦风，他一只手在秦风肩上拍了拍，然后眼里的酸楚和苦涩也掩饰不住了。

顾安说着便要上前，在快要到达门前时，秦风快速的冲上前，抢在顾安前面站在了门前。

“顾安，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吧，如果你是对的，我就告诉你……”

“叮！过门请回答问题，一加一等于几？”属于机械的声音响起，和昨天一样，但在此刻，所有人都觉得背脊发凉。

“13，一人加一门等于13……”秦风缓缓地回答，但门陷入了沉默，众人像等待死神一样凝重，谁也没有出声。

余清石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但发现除了死一般的寂静之外并无异样。

“……恭喜你!回答正确！现在可以通过此门，进入下一节车厢，同时，当你跨过此门的那一刻起，其余车厢的门对你们将不再起阻拦作用……”门的声音停止了。

“太好了！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走吧！”人群中一个人激动的说，说完便向门冲过去。

可是，和上一个人一样，他被门夹死了，但门这次并未再说话解答大家心中的疑惑。

列车广播嗡嗡的声音又响起来，一阵之后便是悦耳的女声。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门后的几节车厢将会被激活，祝你们好运哦！本次列车预计还有三天到达终点站，中途不停车，不转站，请大家耐心等待。”

广播的声音停止了，但刚才那一幕大家仍心有余悸，不敢轻易过门，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伸出脚便会走向死亡。

有时候我们离死亡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秦风，你先过去。”余清石沉默良久后淡淡的开口。

“不行，万一和刚刚那个人一样怎么办？而且说什么车厢都被激活，谁知道是什么？……”顾安大声反对，平时沉默不语的他此刻很着急，同时也很担心、害怕。

“顾安，你会在我身后保护我的，对吧？”秦风对顾安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顾安没说完的话都被埋在了肚子里，此刻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他应该是能过去的，他是问题的回答正确者，至于你说的其他问题，我暂时无法确定。”余清石说道。

傅司北见状也安慰顾安，“顾小安别担心，你余哥说的有道理，况且我也会保护秦小风同学的，你放心好了。”

顾安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对秦风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我一直在，我们都保护你。”

“好。”秦风微笑，然后大长腿一迈，便跨到了门的另一边，但是并没有发生先前那些人被门夹死的情况。

他是安全的。

正当众人缓了一口气之时，便看见秦风被什么东西猛地将他未过去的身子一把扯了过去。

“跟上！”傅司北见状，二话不说，拉着余清石便要跟上去。

而顾安早已如离弦之箭，大步冲了过去，其余的人也纷纷跟上。

“3，2，1，叮！通道关闭！”广播里响完的那一刹，刚跨到门口的人便被夹死了，后面没过来的人也过不来了。

没过来的人绝望的跪坐在地上哭泣，恐惧袭拢而来。

“矿泉水，饮料，花生，瓜子，啤酒了……”女乘务员不知何时已经踏着高跟鞋缓步走来，她一个人一个人的问，直到那个人回答为止，不厌其烦……

与之前不同，女乘务员脸上的笑容取代了之前的僵硬。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啊！放开！放开！”秦风见着拖着自己脚的手，努力的用脚踢，但是怎么也踢不掉。

手的主人是趴在地上的一个流浪汉，他头发很长，很乱而且很脏，头发遮住了流浪汉的脸，流浪汉抬起头，对着秦风。

即使看不见流浪汉的脸，秦风也感受到了流浪汉头发后面的森森笑意。

“别怕，我来帮你。”顾安跟在秦风后面冲过来，看见抓住秦风脚的流浪汉，不禁眉头一皱，他上前就准备拖开流浪汉。

流浪汉在顾安碰到他时便抬起头猛地转向顾安，这次他的脸没有任何头发的遮挡，他的样貌被顾安看了个正着。

流浪汉的脸溃烂不看，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脓水和烂肉交杂在一起，他的眼睛，不，他没眼睛，只有空洞的眼窟窿，从他依稀可辨的嘴可以勉强看得出他的……渴望……

渴望什么？他想要什么呢？

“放开他，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给你。”顾安见拉不动流浪汉，只能谈判，余清石和傅司北也过来了。

说来也奇怪，一扇门而已，为什么走过来却要那么一段时间才能到达？

傅司北和余清石刚过来，就听见顾安问的那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余清石和傅司北识趣的没说话，等待流浪汉的回答。

流浪汉似乎说不了话，只有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

“你说你说，不说话好歹也放了人家啊，看这小可怜被你吓得多惨。”傅司北走上前，去拉流浪汉，可是没有用，拉不动。

流浪汉的手也溃烂了，他抓住秦风的裤脚让秦风裤子上也沾染了他手上的脓水，看得秦风只想叫妈妈。

“这是怎么了？”问问题的是陈思思。

车里其余的人也过来了，但是过来的人加上傅司北等人一共也才十五个人。

“就……被他抓着不放手……”秦风有点想哭的冲动，好绝望啊！

“不如让我来试试？”齐文轩也跑了过来成为了存活者。

他走上前，从衣兜里摸出几个一块钱的硬币和两张五块钱的纸币，放在了流浪汉的面前。

流浪汉居然缓缓地放开了秦风的裤脚，转而伸出手去拿那十几块钱，而顾安赶紧拉过秦风，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这……就这样？”跟过来的赵思露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他应该只是想要点钱买东西填饱肚子吧。”齐文轩带着可怜的神情看了看流浪汉。

“天黑了，大家还是去房间休息吧。”余清石注意到天色的变暗，及时提醒在场的存活者。

从这节车厢之后似乎白天黑夜的转变也加速了，也意味着死亡也越来越接近了。

过了今晚，他们就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出于习惯，傅司北、余清石、秦风和顾安又分到了一个房间。

但令秦风没想到的是，那个流浪汉跟着他爬进了他们的房间不肯走。

但是他也只是跟着，也不碰秦风，只是默默的跟着。

“余哥，余哥，你懂的最多了，快告诉我怎么摆脱他。”秦风对先前流浪汉抓着自己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万一连两个趁他睡着了又来抓着他不放手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其他三个人还有没有钱。

反正他自己是没有钱了。

“其实你傅哥我也懂的很多的。”傅司北听见秦风对余清石的评价很不服气。

他一个私家侦探怎么着也比一个无业游民懂得多吧。虽然余·无业游民·清石懂的确实是很多。

秦风也不搭理傅司北，自顾自的眼巴巴的看着余清石。

“或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啊，反正目前我也不明白怎么让他离开你。”余清石一本正经的回答。

“……”秦风灰溜溜的爬上自己的床，用被子盖住自己表示自己与世隔绝了。

“小顾，安慰安慰人家去。”傅司北早就发现两人之间的腻歪了。

顾安什么也不说，直接爬上了秦风的床，转进秦风的被子里面，两个人藏匿在了被子下的黑暗世界里。

两个人靠的很近，彼此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傅司北眼疾手快的关掉灯，同时将余清石用被子盖好，嘴里还不忘念叨，“睡吧睡吧，别打扰到孩子睡觉。”

然后傅司北自己也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好了好了，我们都睡了，睡着了。”

说谁了他真的就睡着了，还不忘配上睡觉的标配——打呼噜。

但是一会之后呼噜声就没了，傅司北真的睡着了。

……

良久的寂静后，顾安才开口轻轻的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秦风努力点了点头，又想着顾安看不到，便回答，“好，其实吧，我不是怕他，就是觉得丑丑的有些吓人而已。”

顾安不想秦风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想到就害怕，就转移话题问，

“你今天回答问题前说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是什么事？”顾安的声音很轻，但却沉稳有力，很好听。

两个180以上的大男孩挤在一个小床上着实有些拥挤，但两个人都没有表现丝毫的不舒服。

“那天……陈思思……”秦风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背后有股凉意，好像是什么冰冷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

秦风睡的位置靠墙，而顾安睡在外侧，他感到秦风身体突然绷紧了，秦风屏息不说话，顾安里面感觉到了秦风的紧张和不安。

“呜呜……呜呜……”流浪汉不住的从喉咙里发出低吼。

“你怎么了？”顾安一把拉过秦风，将他拉入自己怀里，可是房间里太黑了，顾安什么也看不见。

“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在我的背上……刚才……”秦风说完便昏了过去。

“秦风！秦风你怎么了？秦风！”顾安忙坐起来，摇了摇怀里的秦风，而流浪汉还在不断的低吼着。

“怎么了？”余清石本来睡眠就极浅，此刻也只是在酝酿睡意，还没完全睡着，听到顾安的叫声后直接就完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