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

怪人嘶哑着嗓音愤怒地指出了楚烨的身份。

那一夜他袭杀楚烨，为的是夺走斡夫一族的天狼圣女，没想到却被区区人族给挡了下来，不仅如此，还让他差点没跑掉。

最后他不得不连续透支生命，爆发出隐藏的底牌方才没有被楚烨活捉，为此他损伤了大半修为，并伤到了修行根基，哪怕是将来伤势痊愈，也再无可能到达顶峰。

如今仇人见面，这让他如何不怒？

楚烨看着怪人这副模样，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原来还真的是半妖啊，会说人族语言的半妖可真是不多见，不过给人当了狗，实在可惜，可惜！”

怪人大怒，从老者身后猛地冲了出来，一双利爪刺破绷带，向着楚烨斩来。

楚烨稍退半步，正好避开了这一爪，和怪人相距不过半尺的距离。

他轻蔑一笑，右腿屈起向着怪人的脸上一脚踹了出去。

“嘭！”

怪人的脸和楚烨的鞋底来了个亲密接触，当下便被踹得倒飞了回去。

怪人再次爬起来时脸上洁白的绷带上多出了一个灰色的鞋印。

楚烨这一脚用力不大，但羞辱之意十足。

怪人本就是性格暴躁，与楚烨又是仇人，这一番羞辱让他如此能忍？

“我要杀了你！”

怪人愤恨地大叫了起来，不断有黑雾从绷带缝隙冲用出。

营帐内的烛火被黑雾的气势一冲，熄灭了大半。

原本明亮的帐内一时间变得昏暗起来。

依旧盘坐在地上的大萨满不知为何一直没见动静，只是睁着一双死鱼眼睛看着楚烨。

已经摸清了萨满道法的大致路数，楚烨便是不惧。

怪人被黑雾笼罩，身形消失在原地。

楚烨呵呵一笑，说道：“这一招我倒是见识过不少，若是有用，你上次便能杀了我，如今使出来不就丢人现眼吗？”

怪人再次传来一声怒吼，黑雾翻腾，朝楚烨涌来。

楚烨抬手便扔出两张烈焰符，火焰在身前炸开，将汹涌扑来的黑雾冲的七零八落。

“若是数日前，你状态完好，我倒还是会小心应对，眼下不过是侥幸保住了半条命，也敢冲我叫嚣，实在是可怜。”

楚烨一番嘲讽让怪人气得哇哇大叫。

但他最强的一招在楚烨手下丝毫作用都没有发挥便被轻松破去。

正如楚烨所说，若是他在全盛时期，这一招还有几分威胁，至于现在，不过是让楚烨抬抬手的戏法罢了。

怪人转而看向一直端坐着的大萨满，怒声道：“我们两家联手，你就只顾坐着看吗？”

大萨满连看都不看怪人一眼，桀桀笑道：“还以为你能逼出他几分实力，没想到只有这些，真是废物。”

怪人一噎，正要发作，却又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心中的怒意自然被咽了回去。

大萨满抬起枯槁如树枝的一双手臂，向天空举起，营帐内原本熄灭的蜡烛竟自行燃了起来。

灯火通明的营帐内不仅没有让人感到温暖，反而是多出一分诡异的寒意。

在心神眼的视界当中，楚烨看到一道虚影从蜡烛下的影子中缓缓升腾，汇聚到大萨满的身上。

每一道虚影便是一张扭曲的面孔，这些面孔无声地嘶叫着，样子扭曲狰狞，十分可怖。

一张张虚影面孔汇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

这张人脸的五官皆是无光的黑洞，表情和无数张扭曲的小脸一样狰狞。

只有两个黑洞的眼眶俯视着不远处的楚烨，一道扭曲的情绪透过眼眶降临到楚烨身上。

楚烨闷哼了一声，顿时觉得心中百念丛生，好生混乱。

修行者修的是天地之道，引灵气入体锻炼己身，靠的是神异的功法以及与天争道的意志。

求道之心若是不坚，那求道之路必然坎坷，求道之成就也必然有限。

大萨满这一招便是乱人心智，弱人意志。

心中之念不坚，又如何掌控自身灵力？

正如当初顾惜雪心境崩塌，灵力暴走一般，心境若乱，灵力自然不受控制。

楚烨心知其中危害，当下便运转功法，涤荡心灵。

大萨满见楚烨毫无还手之力地中了招，便像是一只夜枭嘶哑地狂笑着：“老鼠不过是老鼠，在我先灵之道面前还不得伏地臣服？！”

站在他身后的怪人心中大定，这老家伙虽然看上去老朽，但一手萨满道法神鬼莫测，实在难防。

大萨满难听刺耳的笑声还未落下，眼前突然乍现了一道寒光。

“嗡！”

寒光出自利剑，而利剑则是握在楚烨的手中。

“怎么可能？！”

大萨满大声惊叫着，楚烨明明中了他的惑心之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

惊讶归惊讶，大萨满的动作也不慢，他双手往前一推，悬在半空中的诡异人脸便冲到他的身前，营帐的烛火仿佛遇到了龙卷风般被尽数吸入人脸当中。

虚影瞬间变换成实体。

一张人脸火焰盾牌一息之间便挡在了身前。

楚烨翻手一转，改刺为斩。

剑刃自上而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剑光，将人脸火焰盾牌一剑斩破。

而大萨满也借此获得喘息之机，十指交叉，刺入自己的下腹之中，一时间指尖鲜血淋漓。

楚烨收剑准备再刺，心中忽然感知到一阵危险，立刻收剑回撤。

下一刻，一支巨大粗壮的手臂破开营帐顶端，从天而降。

“轰！”

手臂砸下，将楚烨前一刻所站的位置砸出了一个深坑。

这是先前守在营地上空的那个四面神像！

神像手臂缓缓抬起，挡在了大萨满身前。

大萨满得意地桀桀狂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挣脱我的惑心之术，但是在真正的神灵面前，你那些小伎俩毫无用处！”

大萨满的手指从腹部抽出，带着淋漓的鲜血在左右手臂上绘制起繁复而诡异的符号。

每当一个符号绘制成功，这四面神像的气息便上涨一分，当大萨满双臂全数被鲜血符号覆盖之时，四面神像已经不再是虚影，而是变成了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