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者唯剑。

这句话是在修炼剑法一道的修士们口中流传最广的话，每一个用剑之人都知道这一句话，就算是不以剑为武器的人也偶尔说上一两次来彰显自己高深莫测的境界。

只是话说的多了，听的多了就觉得寻常。

一旦变得寻常，就无人去思索其中的含义。

世间大多数剑客都知其言，却不知其意，最终徒耗半生方才知晓自己买椟还珠了。

“你在羞辱我！”司徒无名羞怒地大喊道。

楚烨“切”了一声，说道：“你好歹拿出点东西证明你值得我羞辱好吗？一个剑客不想着钻研剑法，居然跑去弄劳什子机关，你怎么不去学机关术？”

司徒无名老脸通红，反驳的话憋在胸口硬是吐不出来。

这时楚烨施施然地推门而入，对快要被气死的司徒无名淡淡地说道：“给你个机会，做我的仆人，我心情好就可以教教你用剑。”

司徒无名无比恼怒：“你凭什么教我？”

“就凭这个。”

楚烨的话音未落，而手中的剑却落了。

剑像被随手丢弃一般被扔下。

可当话音落下，剑却没有落。

剑确实没落，而是停在楚烨下翻的掌心下几寸的位置。

没有细线，也没有机关，长剑就这么悬停在半空当中。

楚烨微笑着动了动手指，长剑打着旋儿在两人周围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司徒无名的脖子前。

冰凉的剑风刺激得颈部的皮肤凸起细小的疙瘩，司徒无名无视掉了随时可以将他斩首的长剑，呆愣愣地盯着楚烨，难以置信地说道：

“这、这是御剑术？”

楚烨淡然道：“还算有点见识。”

“咕咚！”

司徒无名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迟疑道：“只要我奉你为主，你就教我御剑术？”

楚烨呵呵笑了笑：“就你的水准，想要学御剑术还早着呢，若是你奉我为主，到你能学的时候，我自然会教你。”

“扑通！”

这是双膝跪地的声音。

司徒无名没有一点犹豫选择了臣服。

这道选择题十分简单。

一边是死得自由，另一边是活得拘束，却有梦寐以求之物。

司徒无名第一时间选择了后者。

御剑术是每一个修行剑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功法，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浪漫和豪情是大部分剑客拿起剑修炼的初衷。

但这一门近乎传说的功法只有世间最顶尖的人物才能修炼成功。

司徒无名没想到居然会在楚烨手中见到。

不过，只要能修炼御剑术，他不在乎成为楚烨的仆人。

就像是只要报酬足够，他不在乎死在剑下的是什么人。

楚烨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不过为了保证我们的交易能够一直进行下去，我必须布置一些以防万一的手段。”

说着，楚烨拿出一张符箓，递到司徒无名身前。

“我给你反悔的机会，如果你真的愿意成为我的奴仆，那么就把精血滴在符箓上，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直接将符箓撕掉就好。”

司徒无名没有多想，当即接过符箓，咬破手指，逼出精血抵在了符箓上。

符箓遇血自燃，眨眼间符纸染成翩飞的黑色蝴蝶，符文缺留在了司徒无名掌心。

符文微微一闪，融入掌心再也看不见。

同一时间，司徒无名的识海中符文自虚空中浮现，组成了一张网，将他的神魂笼罩其中，渐渐收紧。

司徒无名痛哼一声，神魂上多出了一道铭文。

楚烨说道：“很好，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奴仆，如果行背叛之事，神魂俱灭！”

司徒无名躬身行了一礼。

滕子京跟在楚烨身后走了进来，他本以为楚烨会动手杀人，却发现楚烨是要将司徒无名收作奴仆。

“楚、楚先生，你、你为什么……”

看着楚烨完成了仪式，滕子京不知该如何劝说，犹豫了半天也只有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楚烨回头望向滕子京，说道：“想问我为什么要收一个满手是血，恶贯满盈的杀手作为奴仆？”

滕子京点了点头。

楚烨笑道：“我一向主张物尽其用，哪怕是恶人，只要有才能，都可以在我这里发挥出自己的价值，前提是他赎完了他所犯下的罪。”

滕子京若有所思，问道：“可司徒无名显然没有赎罪，甚至在不久前还刺杀了先生和殿下。”

楚烨耐心地解释道：“杀手只是雇主手中的刀，罪过如何暂且不谈，真正赎罪的更应该是他背后的雇主。当然，他之前差点杀了你的仇现在也可以报，我保证他不会还手。”

司徒无名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跑，可是神魂上的符文忽然一亮，让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控制。

楚烨笑道：“我没让你逃跑，你却擅自动了，这一次不算，下一次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楚烨“啪”地打了个响指，司徒无名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呼哧、呼哧！”

他的背后被冷汗彻底打湿。

刚才那一刻，他真切地体会到了楚烨在他身上施加的手段，楚烨只需要动动念头，他的神魂会立刻炸开，并将整个识海彻底炸毁。

楚烨转过头对滕子京继续说道：“如果你坚持要将他杀死或者归罪，我没有意见，但如果你放弃这样的选择，你欠我的那条命算是抵消了。”

滕子京陷入了沉默，可想而知楚烨说的这些话对他过去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产生了何种程度的冲击。

楚烨同样闭上嘴了，默默地等待着滕子京做出选择。

他很看好滕子京这个有能力的年轻人，也有将他培养成自己左臂右膀的打算。

关键在于他怎么样选择。

良久之后，滕子京抬起了头，缓缓说道：“我对你的做法没有意见，你的恩情我铭记于心，和他仇我也不会忘，我会亲手打败他，将他给我的那些伤如数还给他。”

楚烨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畅快，他伸手揽住滕子京的肩膀，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