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惨

惨?惨!非常惨!惨绝人寰!

周星看着面前铜镜里映出来的一张扭曲丑陋的面孔时,心里已经把游戏开发者祖宗十八代,再次亲切问候了一遍。

只见镜子里的那张脸上五官已经被刀剑划拉的看不清楚原本模样,原本应该是又大又圆的杏仁眼眼角被人狠狠划破,一道小拇指长的伤口斜飞进鬓发中,挺直的山根下也被人用不知道什么兵器直接敲断整个鼻梁,只露出黑黢黢,像是两条恶心扭曲的黑色的蚯蚓爬在脸上。

她半张脸都毁在锋利的兵刃下,唯有一张艳红的唇,还余下一半完整,一半嘴角微扬,一半撕裂至耳边,白骨可见。

周星瞪红的眼睛慢慢变得猩红起来,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能将一个女子迫害于此,到底是哪个铁石心肠的恶魔,竟然能如此残忍下得去手?

“001,我这张脸能恢复吗?”

他大爷的,不管如何,她都要恢复这个女子的容貌,容貌对女子是如何重要,她比谁都明白。

001的声音再次干巴巴且十分无情,“工具城里有恢复容貌的药膏,但是你没有福德点,无法购买药膏。”

周星怒不可遏,怒火从胸口直往脑袋百会穴上冲,她拍案而起,手刚刚扬起,还没有来得及使劲,就听见门外有人在敲门,两声敲门声落下,一个清脆稚嫩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林姑娘,用饭了。”

周星悻悻地垂下了手,这才想起自己在半个月前被人从枫林崖救了回来,她当时几近昏迷,又高烧不退数日,幸好所遇的是个心地善良又乐善好施的员外郎,这才花费了好大力气,请人问诊,施针喂药,这才将她从挂掉地边缘拉了回来。

只是她一张恐怖的惨容吓了人一跳,尤其是伺候她的小丫鬟靡靡,每次来伺候她吃饭穿衣端药换药,都是一副胆怯哆嗦的样子,像是被她的模样吓得不轻,她现在吃穿用度都是靠着人家员外郎,不好再吓着别人家的丫鬟,后来找了个理由搪塞员外郎,只让靡靡送药送饭,让靡靡不用再忍住她那张狰狞可怕的脸。

“麻烦你放在门口就好,我一会儿自己去取。”

周星也不着急,等门外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时,才起身往门口走去,“嘎吱”一声,房门被周星从里面打开,就看见门外走廊上放着三菜一汤的木制托盘,她敛裙跨出了门,几步走过去,弯腰将饭菜端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这家员外郎姓李名英,是个长相英俊,性格直爽坦荡的中年男子,听说还有功名加身,又是个家世厚实,乐善好施的好人,在听完周星半真半假的身世后,十分怜惜的请她在家中住下,还请了城中有名的大夫,每过两三日,就会请家中奴仆去请回,给周星复诊。

周星将方才一一取出来,放在桌上,李英是个厚德载物之人,家中仆妇也都是殷勤热心之人,见周星孤女独行,又被贼人害成这个样子,更是同情不已,所以饭菜不仅可口,还变着花样给她做,药汤也是一日三餐,准时准点给她送来。

“宿主打算什么时候开启进山任务?”

周星正对着今日的菜品细细品尝,厨娘大概是察觉她喜欢吃鱼,所以今天做了很考究原料和做法的三鲜鱼羹,她正津津有味地舀了一勺,还没来得及品尝,就听见001十分倒人胃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周星顿时胃口全无,她这个身体的原主叫做林欺霜,今年十九岁,六岁父母双亡,被下山游历的清远山主徐卿尘看中,收入门下,成为了他坐下第一个女弟子。

师慈徒恭十几年,没想到徐卿尘一朝变脸,以林欺霜习邪门歪道,三番四次不听师劝,还妄想欺师灭祖为由,又以师徒之情深厚,不愿亲手斩杀,只将她钉在九天雷牢中受了九日的天雷之刑,将她浑身仙根奇骨全部击碎,最后无情地丢下了山。

那时已经是数九寒冬,林欺霜拖着一身的伤,不仅要躲避来自门内其他人的暗中追杀,还要躲避江湖仙门中所谓的名门正派地绞杀,而她一个弱女子,没人相信她的只言片语,她只能不停地逃,不停地躲,可最后还是没有躲过去,被仙门风麒麟弟子引千剑阵杀害。

原主在身亡前怨气极大,最后引来伪装成魔道的001,并以灵魂为祭,要拉整个仙门江湖下地狱,而崭新的那个“她”,要替她成为审判者,将这些沽名钓誉的所谓正派人氏,一一打入无间地狱。

于是乎,周星进入了这个躯体,她现在哪里有进山的念头,就她这张脸,她自己看得都觉得狰狞恶心,周星已经在心里把那个什么风麒麟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还有那个什么师父,明明已经将原主浑身修为打扰了,还任由门派内的人暗中追杀原主。

狗屁师父,凉薄冷漠,根本不知道原主以心血养久灵草救他狗命。

真相是原主之所以修炼了旁门邪道,完全是她那个狗屁师父在一次征战魔族中受了重伤,原主为了救下奄奄一息的师父,走投无路之下,受了坏人的蛊惑,以心血供养魔族圣草,九九八十一天后,她将久灵草连同她的半个生魂,一并融入了狗屁师父的身体里,这才补足了她那个狗屁师父受损的魂魄元神。

而这一切,原主的狗屁师父都一清二楚,却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仅纵容门下弟子欺辱林欺霜,还越来越厌弃林欺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林欺霜从山主门下第一女弟子,流落到山门末流,直到林欺霜生出逆反之心,徐卿尘提前察觉,并以九天雷刑击碎她的根骨,亲自开启了林欺霜的灭顶之灾。

“开什么开?我这张脸能走进清远山山门才怪了!”周星冷冷地抬头,目光仿佛能剥皮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