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有一人打的镜子极好,小姑娘出嫁的时候都会花钱打上一把。
娟秀也不例外。
一月之后就是她出嫁的日子。
可约定的是一星期打完,接连等了两星期,老张都没有将铜镜给她。
他虽然长的满脸横肉,可是那镜子和别人的确实不一样,一般人也不敢惹他,但是自己要成婚的丈夫和他起了争执。
难道是因为这事?刚这么想着,强子来到她的家中。
“只剩下不到一星期了,你说该怎么办?”强子也没办法,说让他去道歉,却总看不起这手艺人,跟他们这种大学生没法比。
“还不是要怪你!”
娟秀气不打一处来,将怒火发在自己未来的丈夫身上。
“随手开个玩笑罢了。”
他笑着挠头。
这村子里全部是刘姓,所以这老张不是他们村中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只知道是苗疆某个偏僻的山村里。
不知用的什么工艺,镜子打的出色的很。
对外也不收徒弟。
但是强子看不上他,一个外村人来这里谋生,而且还做的这般好,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所以才开个玩笑,说他不过是个破磨镜子的,整日里傲气什么,不收徒弟,等着这门手艺失传吧。
老张没说什么,不过娟秀知道后替他道了歉。
二人争吵间,院内突然有了叫喊声。
那老张来了。
他竟然亲自将镜子送了过来。
并且还嘱咐着,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希望娟秀嫁到强子家中之后能好好的珍惜。
娟子谢过她,却发现要比她已经出嫁的姐妹家中那个要厚上几分。
但她并未在意。
成婚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吃过酒席之后,二人招呼着亲戚忙到很晚。镜子折射的光,让她凑上前去。
能看出老张费了许多的心血。
当夜二人躺在,正准备缠绵时,灯突然熄灭,房间整个笼罩在黑夜之中。
“啊!”
强子大声的呼喊,然后遮住双眼,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怎,怎么了!”
娟秀轻声拍着他,安慰的说着。
“镜,镜子,镜子里面有东西!”
他手指向梳妆台,娟秀看到后,吞咽着口水,镜子怎么可能出问题,但是又想到是老张磨的,她只能站起,缓缓的靠近。
可她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里面应出来的不过是她自己。
强子浑身颤抖着,说自己看到浑身是血的人,眼珠子被人挖下来,血淋淋的。
而且,这个人竟然是自己!
娟秀自然不信,普通的镜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东西。
定是他看错了。
但看到强子如此难受,她只能轻声安慰,不敢在说什么。
接连的几日倒还安稳,强子没出现任何的问题。
今日是回门的时候,二人回到娟秀的娘家。刚一进去,就看到那老张坐在一旁和家中的人聊着天。
不知是不是强子那件事闹的,她总觉得此人的眼神可怕的很。
仿佛能将人吃掉一般。
她笑着坐在,老张只问了问镜子如何,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还可以给她重新打磨打磨。
娟秀想到强子,但还是摇头说着没有。
等回到家中,强子停了一阵子之后,又开始越发的严重。
隔上几日就会复发一次,说是镜中看到一个血人。
娟秀没办法,只能将它扣上,可好了几日,又恢复到之前那样。没办法,她只能偷偷的找来一个道士为他做法。
这件事自然不能外传,可是钱花了出去,还是老样子。
一日她回家,竟然看着强子对着镜子发出咯咯的傻笑声,他还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拿起一旁的梳子开始摆弄着头发。
窗帘都被拉上,整个屋子笼罩在黑暗之中。
看到镜子反射中的强子,那眼神吓得她手中的包包都掉落下来。
强子听到声音望向娟秀这处。
“你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
强子却不回答,只是咯咯的笑着。
娟秀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飞奔出去。
可等到晚上之后,一切又都恢复正常,强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娟秀此时已经相信,这镜子的确有问题。
她寻了一厉害的道士,偷偷拿着镜子前去。
那道士看到后皱着眉,说了一句这是苗疆的镜蛊,那蛊就在这夹层之中。
她想到当初看到的时候,就发觉这镜子要厚上几分。
苗疆?娟秀觉得耳熟,总感觉在哪处听过。
老张就是苗疆的人!她只感觉到脊背发凉,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他竟然会这等巫术。
“晚上十二点,将这符咒贴在镜上,若是可以,便不会有任何的事情,若是不行,只能找下蛊的人来解。”
听他这么说,看起来此事简单不了。
回到家中,强子已经半梦半醒将近一天。
她耐心的等到晚上,将那符纸放在镜上。不过片刻,强子就转醒了,可他的眼神空洞,似乎看不见她一般。
娟秀叫喊了几声,他却将她瞥向一旁。
他张牙舞爪的,将符纸撕成碎片,塞入到肚中,又对着那镜子咯咯的笑着。
这时灯突然又一次的熄灭,屋内的笑声只让她觉得头皮发麻,她要想逃离,可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她使劲的拍着,想将婆婆喊来。
“娟秀,你这是做什么?”
强子模仿着她说话的语气,用手挽着发丝,活脱脱的像个女人。
透过镜子的反光,她倚靠在门上,摇着头,不敢回应。
不过片刻,强子发疯一般,开始对着镜子疯狂掐着自己的脖子,拿起匣中的簪子往自己的脸上划着。
伤口都涌出血来,他也不喊疼。
直到整张脸都被鲜血覆盖,他才作罢。他舔舐着簪子上的血渍,似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的食物。
猛地一下刺向自己的眼睛。
娟秀想将他叫醒,却不管用。
她突然想到之前强子所描述的镜中的自己,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对着另一只眼睛又是一下。
血顺着那两个窟窿一直往外冒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
屋内静的出奇,娟秀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听在耳中,可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日警察来的时候将她拉走询问了许久也没问出什么,只能判定是自杀。
至于老张是否真的下蛊,也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