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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树灵

疯子飞快套上了氧气罩,用手往外指了指。

血尸又回来了!

我连忙又戴上氧气罩,把耳朵贴在了铁门上。

夏小洋犹豫了一下,她竟然要冒险利用自己可以穿墙的能力跑出去打探,我一把抓住她,死死地抱在怀里,开玩笑,那血尸生冷不忌,连灵都是它的手下败将,更不要说魂了。

别人不相信它能看得见灵魂,我相信,就算真有那么一点的可能是真看不到,我也不愿意夏小洋为了那点希望不大的可能去冒这个险。

宁可一起死了,也不能第二次失去她!

夏小洋挣扎了一下,再没有坚决要出去,可我怕她趁我不备,心想反正亲也亲过了,索性双臂搂住她的腰,把她死死地卡在我怀里,意思是说,你要真想出去,呐,地上有刀,砍掉我胳膊就去吧!

夏小洋顿时无计可施,脸上恼着,心里却高兴的很,把她的手盖在了我的手背上。

疯子有点不忍直视我们俩,估计心里在骂,放着好好的身体在那还躺着,你抱着一鬼在这亲了抱抱了亲的,像话吗?

我才懒得管他,只顾着心里欢喜,忽然却又想起门外的血尸,连忙放下心里的旖旎,我们还处在极度危险之中,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铁门的那边,毫无声息,但我的感觉告诉我,血尸也趴在门上这样听着里面的动静。大概它是不能肯定这门后有个密室的,但那猥琐老头下达给它的指令要求它必须这么做,估计它也没办法。

我心里有点凶狠的戾气在上升,瞥了一眼软绵绵地躺在地上的猥琐老头,暗暗在想:“这一路上没记着杀了他,才造成现在这种被动局面,如果现在把他杀了,是不是失去了感应,血尸就会自动离开这里?”

通过氧气罩上的玻璃,我四下打量了一番这密室里的环境,骷髅,刀子,还有这老东西罪该万死的德性,在这里杀了他,不必碎尸什么的,相信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如果能逃出去,我们三个人统一口径就跟人说这老家伙是被血尸给吃了,那也不可能有人去找血尸对口供的,对吧?

前思后想,对比了杀掉这老东西的好处和留着他的后患,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里一个魔鬼在怂恿着我:“低下头,捡起刀,只要砍下去,一切就都改变了!”

可好像又有个醇和的声音在拉着我的冲动,那声音在说:“习惯成自然,一旦习惯了把生命当作可以随手抹掉的灰尘,那将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有时候,当这种习惯左右着你的行为的时候,你自己都会控制不住杀人的念头指挥着你做出违法甚至犯罪的行动。”

是啊,这老头是坏的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可是,就算他罪大恶极必须要用生命来偿还欠下这个世界的债,他到底还是一个人,一条命啊。

我不是法律,更没有得到法律的允许以个人的名义终结他的生命,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果真我们都平安出去了,这世界上不平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我本身又是个爱冲动的人,经常会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和别人急眼红脸,有杀死这猥琐老头的前科,到时候遇上这种事情,我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恶念吗?

我想我是控制不住的,就像现在控制不住想要杀了他以绝后患一样。

但是,不杀他,后患无穷。

那个恶念在我的闹海里不断地嗤笑着我:“傻瓜,看清现实吧,你现在不杀他,说不定你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出去,眼前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妄想以后成了好人还是坏人?动手吧,很简单,他昏迷着,随便往哪个致命的地方戳一刀就结束了!”

甚至那恶念还在诱惑我:“活了这么大,还没杀过人吧?试试吧,而且,这老家伙是邪恶的,你是正义的,用不可能被人发现的正义的方式,结束一个活该沉沦在黑暗里的邪恶,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我的呼吸,再也不像是正常人狂奔之后或者紧张至极的时候那种粗壮,我明明知道那是我即将忍受不住这恶念的诱惑而付诸行动的前兆,可我似乎没有办法控制这种恶念在我心里蔓延。

鬼使神差地,我先心虚地看了一眼疯子,他正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怀里的夏小洋,则抿着嘴唇一会儿看看自己的身体,一会儿贴在铁门上往外倾听。

至于树灵那个二逼,它虽然被疯子勒令不准发出动静,可到底没有闲着,一会儿看看骷髅,一会儿戳戳墙壁,一刻也不能安静的样子。

吞了一口口水,我的目光先在昏迷不醒的老头身上转了一圈,把下手的地方定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后,我看着脚下的武士刀,猛然又吞了一口口水,一咬牙,狠狠一闭眼,弯腰就去抓那刀柄。

先解决眼前的难题再说!

我本想悄无声息地拿起那把刀,没想到手握住了刀柄,用力要拿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刀刃被疯子踩在脚下。

我心里一慌,难道被他发现了?

我没打算瞒着疯子和夏小洋杀人,但在杀死那猥琐老头之前,我并不希望他们知道。

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是疯子,他冲我摇摇头,没有放开踩在脚下的武士刀。

这把刀,刚才恰好被他踩住了,那么,现在呢?

是他发现我动了杀心要杀掉那猥琐老头呢,还是他不知道我的这个想法,以为我要捡起来用作对血尸的防卫呢?

我不知道,但被他发现,又不松开踩着刀子的脚,我也没有办法继续坚持下去。

直起腰来,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把耳朵贴在贴墙上凝神静听,突然之间,我好像感觉到了,血尸也正把耳朵贴着这堵墙在听里面的动静。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似乎都能感受到它嘴里喷吐着的冰冷的气息,就在距离我的脸不过一米多点的墙外。甚至我能想象得到它现在的样子,瞪着空洞的眼眶,竖着血淋淋的耳朵,磨牙吮血随时准备破门而入。

我被这一幕自己感觉到的想到的吓住了,脊背上的寒毛全体起立,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惨白的,氧气罩里的呼吸,甚至有那么好几秒钟的停顿。

我当然没有发现夏小洋现在的表情,她偏着头,仔细地看着我,又看看那昏迷的老头和那把被疯子踩住了的武士刀,目光里既有担忧,又有我说不清的东西,很复杂。

但这种复杂,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不到我竟然动了杀心。

是的,我的企图,被她发现了。

直到我一身的寒毛倒竖了起来,她才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在我手背上拍了几下,似乎是在安慰,也似乎是在劝说,这个时候的我,全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当她告诉我不要怕,或者在表达我们同生共死的决心。

心里一暖,方才升腾的杀心,顿时不翼而飞,但又不是真的消失不见了,那种恶念,深深潜藏进了心底的最深处,如果不能彻底清除它,说不定在某个时刻,在我又一次想要用最残酷的方法来解决一个很可能特别小的矛盾的时候,它就会再次冒出来。

门外死一般的安静,里面两个醒着的人的呼吸完全被藏在了氧气罩里面,双方谁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就这样在压抑的恐怖的安静中,我们都在等待下一刻的到来。

噗,噗,铁门外传来两声好像是出气的声音,我奇怪地想道:“血尸要走了?这两声彷佛叹息的出气声,明明就是守株待兔的人在失望之后发出的悻悻然的声音啊!”

疯子的眼睛里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夏小洋却沉默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踢踢踏踏的声音往我们没有到过的前方走去,声音很慢,可见血尸的脚步并不快,疯子摘下面罩,我才看到他脸上全是汗,一半是面罩里憋屈的,一半可能是吓得。

疯子拍拍胸膛,后怕地道:“这么多年,这是我头一次感觉到运气不错。”

我也摘下面罩,虽然密室里的空气实在难以让人大口地喘息几下,可污浊的空气扑在我们的面颊上,到底还是把那种压抑的气氛驱散了不少。

夏小洋挣开我的怀抱,走到那猥琐老头跟前,蹲下去摘下他脸上的面罩,老家伙还没醒过来。

疯子招招手,树灵蹦蹦跳跳窜了过来,疯子嘴里念起叽里咕噜的东西,听上去很是庄严,古老而奥秘。

要叫醒这老东西吗?

我有点不情愿,要知道,这老家伙既然可以在半路上醒来,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能把血尸召唤过来,现在血尸刚刚离开,万一他一醒来就启动召唤指令,难道下一次我们的运气还能好到瞒过它?

如果我们的运气不再,这道看起来厚重的铁门,还能扛得住血尸的几次全力撞击?

而且,我并不相信树灵可以完全控制这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