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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疯子

我想要剧烈反对,可又没法表现的太强烈,那会让村长怀疑。

于是,我只好把愿望寄托于姓胡的睡觉真的很死上了。

另外,希望疯子今晚不要来,他那么聪明,就算想不到这姓胡的今晚居然会和我挤在一个屋里,也应该能想到他是个警察,天性很警觉,可能会发现我们之间的联络吧?!

我唯有暗暗祈祷,而姓胡的似乎真的对村里的饭菜十分合胃口,村长父子三人也不知各自在心里掂量着什么,总之,饭桌上的五个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暗怀鬼胎,顿时桌子上沉默了下来,直到一桌饭结束。

今夜,起风了。

风并不大,但卷着尘埃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枯草和枯叶,一起往天上飞,原本很明亮的灯光,也恍惚朦胧了起来。

从村长家正屋里出来,我不经意中抬头一看天色,心里直发毛。

半月如钩,昏暗,一圈血色的雾霾笼罩着它,我听老人们说过,看见血色的月亮,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姓胡的警察也在抬头看天,和我不同,他竟然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连声赞叹道:“这样的月光,我可从来都没见过,真漂亮啊!”

村长的脸色都很不好看,隐隐挂着忧虑,我不知道他忧虑什么,但和他一样,村长的两个儿子脸色也不好看的很。

姓胡的警察哈哈笑道:“都说人死了变成鬼,看到的月亮才会是红色的,难道我们都死了吗?”

他笑他的,我们谁都没有附和,大概是他自己觉着这个玩笑开的并不高明,摸着鼻子才悻悻的止住了话头。

我突然发现,这个警察就是个二货。

面对这样的月光,这样如同被血淋淋的雾霾笼罩了的夜空,我不由想起跟疯子道别的那条蛇。

它说,村里会遭很大的灾难,难道,今夜的月光就是提醒?

我担忧起疯子来,也不知他回到他家了没有,这样的夜晚,一个人如果在荒郊野外的话,实在不是个好事情。

村长背着手,难得没有叼着他的烟袋锅,道:“夜色不好的很啊,人在外头站着是要出事情的,都睡吧,早点睡吧。”

我似乎感觉到他在说是要出事情这句话的时候瞥了我一眼,但我不能肯定。

这院子里渗得慌,我不敢多呆,快步走进我住的那屋子里,伸手去开灯。

啪的一声,灯亮了,但灯光一闪,只听又是啪的一声,灯光骤然大亮,但紧接着,我眼前一片漆黑——没电了!

在停电的一刹那,我的听觉似乎无比的清楚,我甚至能听得见院子里那四个人的呼吸声,还有侧屋里村长的儿媳妇紧紧捂着小孩子的嘴不让发出任何声响的压抑的恐惧呼吸声。

屋里一片漆黑,我忙拉开窗帘。

月色虽然是血色的,可好歹能提供点光亮,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我完全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然后,我又快步跑出了门,连姓胡的警官讥诮的打量我都没在乎。

村长踮着脚尖往天边看了一会儿,悻悻的道:“不是停电,我家的问题,可能是保险丝出问题了——老大,你打个手电筒上去看看。”

姓胡的警官连忙拦住了他们:“可别,大晚上的,万一触电了怎么办?凑合一下,等天亮了再说吧。”

村长就坡下驴,嘟嘟囔囔的骂着,从窗台下找出两根蜡烛来,让我拿了一根:“睡吧睡吧,这倒霉的。”

蜡烛的火光扑朔着,很是迷离,等屋里终于有了一点光明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拉上了窗帘。

姓胡的把他的皮包放在床头,又端端正正把警帽拿下来,还弹了弹上面的土,端端正正地也放在床头,压在皮包上。

然后,他开始脱衣服,这可真是个很看重形式的人,他的警服,居然找了两个晾衣架挂了起来。

然后,他才冲我呵呵一笑,道:“那就睡吧,最好晚上别出问题,不然啊……”

不然什么,他没说。

看来,今晚跟这人还真得住一晚上了,我发誓,明天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别的住处去。

生怕疯子晚上来找我,我强烈要求靠着墙睡,姓胡的没多坚持,但却似笑非笑对我说:“那你可得小心了,万一外头出事,一堵墙还有个你,可就都要充当我的保护层了。”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说话,倒头用被子蒙住了眼睛。

外头噗的一声,是姓胡的吹灭了蜡烛,他说:“还是留着点,万一出什么事,还能有个照明的东西。”姓胡的果然睡的很死,我刚才叫了两声,竟然都没有把他惊醒。

这种人民的保护神,那么点警惕性都没有,还怎么保护人民?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为自己终于又躲过一劫而暗暗欣喜,也顾不得额头的血已经染红了一只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姓胡的不知做了什么美梦,他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的,脸上带着迷迷糊糊的笑,我只听他最后嘿嘿地骂了一声:“作怪,作怪,谁还是吓大的啊。”

妈的,真恨不得抢来他的手枪,对着这个混吃等死的警察开上那么三五枪!

说来也奇怪了,高跟鞋消失以后,点灯也恢复了正常,我侧耳倾听,外头院子里并没有村长大儿子修理保险的声音,难道这保险是自己坏了,又自己修复好的?

或者,高跟鞋的出现就伴随着电路的短路,当她现在离开了,电路又恢复正常了?

我瞪大眼睛发了半夜的呆,不知为什么,困乏的又渐渐睡了过去。

第四十九章 死公鸡,满箱油

我是被人猛烈的摇醒的,睁开好像已经不属于我的眼皮,入眼就看见姓胡的黑着脸,和村长一家人围着圈瞪着我看。

怎么了?

我连忙翻身而起,村长大喝一声,一个箭步抢上来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摁,他大儿子在后面挥舞着一根木棍,厉声道:“不许动,说,昨晚你都干什么了?”

昨晚?

我猛然打了个激灵,睡意顿时不翼而飞。

昨晚高跟鞋出现了,她没杀我,但留给我额头上辈子上的鲜血……

我顿时明白了,是因为血,这些人才怀疑我昨晚干什么了。

姓胡的警服穿的笔直,一只手按着手枪套子,脸色阴沉,沉声道:“行了,他还活着就行,我又没死,枪也没丢,子弹一颗不少,没事了。”

村长一指我额头和被子:“那,那这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答得上来,我正要说昨晚的诡异时,村长的大孙子连蹦带跳从门外窜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头死了的公鸡,哭丧着脸报告说:“咱家的公鸡死啦,被人咬断了脖子,你们看……”

一头五彩大公鸡,脖子已经断了,只一层皮连着身子,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干涸,凝结成了血块。

村长的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看看他家的大公鸡,一会儿看看我,沉默着没再说话,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想着什么坏主意。

我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就这一会儿,这已经是第三次听人说出事这两个字了,弄的我心里也直在疑惑,难道真的今晚会出事?

渐渐的,一天的奔波带来的疲惫,让我沉沉入睡,隔着一堵墙,睡梦中我也听得见外头的村路上夜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恍惚那是有一群人在奔跑,你追我赶的,呼呼的喘着粗气。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身边还有个人在一起,反而变得这么疑神疑鬼的了呢!

梦里焦躁的我,猛然醒来,这一瞬间,竟出了我一身的汗。

身边的姓胡的警察,睡的甚是香甜,他居然在打鼾,虽然不大,但也不小。

我揉着眼睛,从被子里把脑袋慢慢探了出来。

被子外,一片刺眼的光亮。

那光亮,一闪一闪着,很像是电压不稳的征兆。

这也就造成了屋子里的的光亮和黑暗此起彼伏,很像电视剧里鬼怪出现的时候那种恐怖的气氛。

突然,滴答的一下,我的额头上有点冰凉,就在我被子的最前端,黑暗里我伸手一摸,竟然湿漉漉的。

下雨了,屋子漏水了吗?

我连忙在灯光亮起的刹那,瞪大眼睛往屋顶上看去。

这一看,我猛然一个哆嗦。

只见房梁之上,一双晃晃悠悠的高跟鞋,熟悉的样子,熟悉的红色,正颤巍巍地左右摇摆着。

一只鞋的高跟上,一滴液体正在形成,当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而屋里又再次进入黑暗的时候,滴答一下,它掉落了下来,落点正是我的额头。

高跟鞋来了,她真的来了!

我彷佛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鹅,心里恐惧到了极点,可身体一点反应也做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睛,恐惧地盯着那高跟鞋,完全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也只有半分钟,或许还不到的时间,我啊啊的两声嘶哑低沉的闷吼,终于才从嘴里发出声来。

大概,待宰的猪在临死前,也不过就是我现在这种状态了吧!

但让我稍微有点安心的是,那高跟鞋虽然出现了,可女鬼却没见影子,我干呕般等了半天也没见自己死了,忽然就在想:“难道是这姓胡的在旁边,高跟鞋才没有那么肆无忌惮的出现杀了我吗?”

据说,警察和军人的制服上,佩戴的那一面国徽是最强大的辟邪工具,姓胡的人虽然不怎么样,可他到底是个警察,那警帽在床头放着,手枪在床头挂着,难道是因为这个,高跟鞋心存忌惮才没有出现?

我不知道,但当我扭过头看着那警帽和手枪半晌,再次仰面去看房梁的时候,红色的高跟鞋已经消失了,彷佛从来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