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汽车4

直觉告诉楚佑财，他应该听听老和尚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很痛恨老和尚，却在这一刻觉得，似乎真的该信任这个和尚，或许他自己也感觉到内心的矛盾，但还是把东西捆着，然后放回包里，紧紧放在里面。

虽然不知道和尚是什么原因，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一直都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眼前的和尚，这一次真的没有害自己，或许本能的相信这个本不该相信的人。

他少见的反抗，按照和尚的方法做好所有事情，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些人陆陆续续的回来。楚佑财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下车去干嘛，但是心中总算安定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不见人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慌张感觉，直到看到人之后，才会觉得心里舒坦一些。他看了一眼老和尚，此时和尚的神情很凝重，就像是在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看到什么祸害一般，没有那一丝悲天悯人。显得极为平静和冷淡。

和尚回过头，没在那些人身上继续停留，而是伸出手拉了楚佑财一把，让这个青年愣了愣神，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和尚那温和的大手，他感觉有些暖意的舒服感。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看，等他们上车了再说”，在楚佑财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他不明白为什么，却知道这个声音是老和尚说的，就好像不允许反驳一样。

楚佑财没有理会，而是认真的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那些人只是走着路，手里也没带东西，确实像是出去走走回来而已的样子，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原本在车上叽叽喳喳的人，此时怎么都不说话，就像是相互不认识一样，冷漠而没有感情的自己走着自己的路。

楚佑财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还是按照老和尚的要求做了下来，没有再细看。但是在他内心却总感觉有些不安，也许是一切太诡异了，根本就让人看不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想起刚刚的画面，楚佑财没有看到那些脸，在记忆中，除了白天还能看清楚那些脸，晚上的时候，醒来看到那些人回来之后，他连一张脸都没有看清楚过，就好像本来就看不清楚一样。

楚佑财闭上眼睛慢慢回想着，觉得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总是说不上来的样子。回想这一切，确实让人感觉心惊胆战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在耳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就连脚步声都没有。那些人走路难道都能做到这么轻，既然连脚步声都能隐藏下来？好像本来就没有动静，甚至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按道理，那些乘客也应该上车了，这个时候即便没有坐下，也应该陆陆续续的上车才对，可是为何却什么都听不到，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忍着自己那一丝疑惑，继续按照和尚的要求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看。

楚佑财感觉这时候的自己就好像是在感受着这无尽的黑暗是什么样子似的，结果什么答案都没有，好像一切本来就没有答案，他不过是一个过客一样。

“可以睁开眼睛了”，他知道，这是和尚的声音，就好像和尚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他的好奇。听到和尚的话，他顿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车上早就已经坐满了人，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坐下的，又是什么时候走上车的，怎么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不知道，也想不出来，人为何能够这么轻，尽然一点都没有声音，是怎么才能做到。他想起刚刚那些画面，又想起和尚那诡异的举动，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遍。

“别看，自己做自己的事，别想、别看、别管”，耳边再次传来一个声音，还是那个老和尚。楚佑财扭头看了一眼老和尚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只见到老和尚那郑重的表情。

刚刚扭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是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因为老和尚的喊声让他顿时回过头来。直接告诉他，应该听信老和尚的话，这时候的和尚非常严肃，也非常认真。

但是楚佑财还是很好奇，忍不住的他还是扭头看了一眼，就只是这一眼，让他感觉头皮发麻。那些原本做好的人，此时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流着血，七窍流血，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像是死人一般，眼神无神的看着前面。

楚佑财尽然忘记回过神来，因为这一刻他已经开始颤抖，开始害怕，真的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人是不是还活着。只见一张苍白的脸缓缓转过来，像是感应到楚佑财在看着他们一样，也扭过头要看看这个年轻人。

楚佑财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此时害怕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人捂住，紧跟着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回神，看前面，别看了”。

紧跟着，楚佑财又感觉自己的手也被人拉住，他好像感受到了温暖，这才缓了过来，回神看向前面，眼神都变得呆滞了起来，身子也有些颤抖。这些人很显然是已经死了，早就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这如何让人不惊讶。

楚佑财看着这一幕，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坐正身子，哆嗦的身躯，不断的颤抖，似乎本来就很冷，能感受到的一丝温柔也只是老和尚给出的那一点点温暖而已。

他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看他，会不会盯着他看。再这样的环境下，或许只有身边这位活着的和尚能帮助自己，但是他会不会帮助，谁也不知道。

楚佑财感觉这一刻距离生命的尽头是那么近，就像是随时就会被人推倒另一边。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身边的老和尚推一把，甚至不要做什么，自己就已经没有丝毫活路了。

楚佑财很无奈，也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危险时刻，只能期望老和尚能真的悲天悯人，能真的救救自己这个无辜的人。他还那么年轻，那么优秀，那么能干的一个青年，甚至还没有结婚，难道就真的要死在这里？

这一次的危险，他丝毫不觉得比起在家里被人掐着脖子的时候，差在哪里，他觉得自己快死了，甚至距离死亡，比上一次更近，比起在家里的时候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