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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域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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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源

“轰隆——”

黑云昏昏沉沉的压下来,莫名让人心情压抑,安容担忧的看了看天,夫君今日一大清早就出门了,如今已是傍晚,不知夫君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带伞。

“哗啦啦!”窗外豆子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吓了人一跳,安容起身将窗户关好,正要吩咐下人出去找一找夫君,看他是不是没带伞,一转身,正好对上一个黑影。

“容儿。”那黑影低声唤道。

安容这才看清来人,摸了摸砰砰直跳的心口,嗔怪的看了一眼来人:“夫君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吓死奴家了。”

南平城的面色有些苍白,闪躲着妻子的目光,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安容这才注意到他右手拿着一把刀,安容勉强笑了笑:“夫君,你拿刀做什么?快放回去吧,这样多——”

她剩下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了,锋利的刀刃刺穿了她柔软的身体,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溢出,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手在空中无力的乱抓,似乎想揪住南平城问问为什么。

“噗嗤。”

南平城将刀拔了出来,鲜红的血一瞬间印上安容的衣衫,将之浸染成鲜红色,仿佛嫁衣火红。

南平城的手有几分颤抖,安容已经没了呼吸,他轻柔的将她的双目合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斩尘缘也不是那么难。

“啪嗒!”

门口突然传来书款掉落的声音,南平城回过头,只见一个小男孩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的书卷掉落在地,似乎不能理解这个屋子发生了什么。

南平城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温柔的笑:“是小洛啊,父亲送你去和你母亲相见可好啊?”

小男孩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一步一步后退:“不要,你别过来——别过来——”

南平城还在笑,似乎妻子的死彻底吞噬了他最后的良心:“小洛,你难道不希望父亲长命百岁吗?只要杀了你——杀了你,仙人就答应带我去修仙,为父就能长命百岁了!你要好好的孝顺父亲,来听父亲的话,过来——”

小男孩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南平城拿着刀快步追了上去:“是我给了你生命,现在由我收回也是理所当然,真是个不孝子!”

“救命啊——”小男孩拼命的大喊,可是没有人会回应他。

南平城笑的极为渗人:“叫吧,我早已遣散了家中奴仆,而和我血脉相连的你们却必须死了我才能彻底脱离这个俗世!”

被刀刃穿身而过是怎么样的痛,他是第一次知道,从此这一辈子也难以忘怀,南洛终于失去了意识,最后的印象是,南平城疯狂大笑,双目通红,跪在地上:“师父!师父我做到了!”

谁会回应他的疯狂呢,南洛不知道,他想,他也没机会知道了,他就要死了。

瘦小的身体摇摇晃晃,终于还是倒在了地上。

倾盆大雨还在下,黑云压的更低了,院墙上多了一个苍颜白发的老道,他微微一笑,目光仿佛看透天机:“尘缘已斩,他日通天之道,成仙之路,必有你一席之地。”

刀上的血被雨水冲刷,渐渐淡去,再不留一丝痕迹。

南平城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激起水花几点。

雨过天晴,水珠从翠绿的草尖滴落,一双油腻腻的鞋子毫不留情的踩了上去,伴随而来的还有调子古怪的歌声。

老道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眯起眼睛摸了摸胡子,吊儿郎当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口,路过南府时脚步顿了顿。

“这儿怎么死气这么重。”

老道咕隆了一句,却也没打算多管闲事,再次抬脚就打算离开,却徒然在充盈的死气中察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气。

“罢了罢了,修仙之人讲究因果,既然遇见了便没有不救的道理。”老道叹了口气,认命的走进了南府。

南洛再次睁眼的时候,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只是,他看了看天上明媚的阳光,灿烂的不像话,仿佛那一场无边的大雨只是他的一个噩梦。

“小子,发什么呆呢?”老道坐在院墙上,又喝了一口酒。

南洛猛地回头看向他:“你是——”

“你的救命恩人。”老道从院墙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掸了掸还没有院墙干净的道袍,故作清高的抬起了下巴:“德山道人。”

“你是仙人?”南洛一惊。

老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胡子,眼神闪躲,但是眼角的笑意还是暴露了他的喜悦:“仙人算不上吧,只能说是修仙者。”

南洛沉默了,他还记得自己的父亲疯了一样的模样,不就是为了求仙问道吗?

“喂,小孩,你是不是要哭了啊。”那老道忽然叫他,扔给他一块破布一样的帕子,“眼睛都红了。”

他握住了那块帕子,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他抬头问道:“修仙都要斩尘缘吗?”

老道一怔,道:“有的要,有的不要,端看修的什么道,不过……大部分还是要斩的,斩了尘缘心性会更加坚毅,才能在修仙路上走的更远。”

“这样啊……”南洛低下了头。

老道似乎猜到事情的经过了,叹了口气,南洛突然抬起头:“仙人,您能收我为徒吗?”

“怎么?你也想要求仙问道,长生不死吗?”老道挑了挑眉头。

“不。”南洛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漆黑的眸中慢慢描绘出一幅冰山,“我只想问一句,凭什么!”

为什么修仙就要斩尘缘,凭什么他和母亲就该被斩!

老道怔了怔,慢慢的笑了,就在南洛以为他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时,老道摸上了他的头:“小屁孩一个,成天净想些胡七八糟的玩意,走吧,等你先引气入体了才有资格说这话。”

“仙人您同意收我为徒了?”南洛连忙跟了上去。

“废话。”老道瞪了他一眼,突然想到,“还没给你取道号呢,你姓什么?”

“南。”

“好,便赐你道号,归尘。”老道满意的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从此你便叫南归尘。”

“是,师父。”

小男孩跟在老道身后,最后看了一眼寂静的南府,将所有的一切埋葬在心底深处,从此,他是南归尘,也只是,南归尘。

老道带着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乱晃,南归尘不知道他要去哪,也不敢问,就看到老道在一个卖烧饼的铺子前面停下了:“想吃吗?”

南归尘的肚子非常应景的叫了一声,他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老道扬了扬下巴:“去买吧。”

然后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用极其小声的声音道:“有钱吧?”

南归尘一愣,继而哭笑不得,他从腰袋里摸出了两个铜板买了两个烧饼,老道一个他一个,两个人坐在一户人家的院墙上,狼吞虎咽的将烧饼吃了个干净,甚至还舔了舔手指。

老道瞅了瞅旁边没人,贼兮兮的将头又凑了过来:“徒弟啊,还有钱吗?为师没吃饱啊。”

南归尘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油纸,遗憾的摇了摇头,他也没吃饱啊。

老道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那算了,咱走吧。”

他们又继续在街上闲逛起来,南归尘小心翼翼的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找个人。”老道漫不经心的道。

南归尘便不再问了,也对,仙人肯定是有事才会到他们的小镇上来,因为没有钱了,老道一路上只能对着那些摊子流口水,最后两人找了个马厩,老道老神在在的坐在马厩顶上打坐:“睡吧,明天再找。”

南归尘躺在还算干净的干草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老道注意到了:“怎么了?睡不着?”

老道想,这么小的孩子,又刚失去亲人,睡不着也是应该的,他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措辞才能安慰这个自己刚收的小弟子,怎么才能树立自己在徒弟心中高大的形象,就听到马厩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饿了。”

哦,敢情是饿的睡不着啊。老道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成渣渣的声音,仿佛在嘲笑他的 自作多情,徒弟为什么不需要他的安慰?他终究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粒辟谷丹出来:“吃吧。”

继而又补了一句:“就是有点难吃。”

老道垂下了眼眸,语气颇为伤感:“没有烧饼好吃。”

南归尘决定不再说话了,他第一次意识到,即便在仙人里面,他师父大约也不是一个寻常的仙人。

听到自己的小徒弟逐渐均匀的呼吸声,老道站了起来,眯起眼睛看了看天上一弯明月,他抬起手,几缕月光汇聚在他指尖,化为一封信笺,他瞥了一眼,信笺在指尖化为粉末,一步踏出,人已在千里之外。

缩地成寸!

月华洒下,老道站在半空,静静看着自己对面的人:“德惠道人。”

“德山道人。”一身白衣,一道拂尘握在手中,看着道貌岸,慈眉善目。

老道眼神之中,透露着几分冷意,他将手指向身后空无一人的村庄质问道:“这么久了,你的心还是那么的狠毒,老师的教导到底是喂狗了啊!”

“那老东西的蠢话,你果然领略的果然高深。”德惠道人淡淡的说道。

老道的表情微微一闪,沉声道:“不打算让他出来?”

德惠道人冷笑一声,一道虚影在他的身旁逐渐浮现成形,那人的脸颊,神色,包括手中所握刀刃赫然便是——南平城!

南平城的眼神十分冷淡,丝毫没有一丝悔意,当他转头看向德惠道人的时候,脸上浮现出的则是万分的崇敬,他单膝跪倒在地,抱拳举于头顶。

“师傅!”

德惠道人点了点头。

老道眉头微皱,抖了抖酒壶,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收了徒弟。”

“如何?我这徒弟,将会继承我的所有法术,将来会是仙界的一员。”德惠道人讥讽的说道。

南平城听到此话,心里甚为激动,修炼成仙长生不老,这就是他要得到的啊!为了这些,他可以失去所有,甚至放弃所有。

“是吗?南平城!”老道厉声问道。

闻言,南平城心里猛然一怔,他是从何得知自己的名字的?

德惠道人阴沉的说道:“在老师面前污蔑我,将我逐出山门,你倒是什么都干得出啊!不过你这‘通心之术’可谓真是练到了一定的地步!”

老道冷哼一声:“你真敢提当初之事,你心里真当没点数吗?!”

“是你,是你将那‘莲心袋’撕破的!”德惠道人的语数逐渐变快,眼睛通红。

“简直是冥顽不灵,你若真当悔改,就去山内悔过,若还是执意为之,可别真当我不念同门之情!”老道变得异常冷淡,眼神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南平城。“弑妻杀子,我若是你,真不知该如何踏入黄泉面前祖宗!”

“有你何干?”德惠道人,替他回答。

“那你管好你的‘好弟子’,若我再见你杀一人,定会提师傅,清理门户!”老道话完,衣袖遽然一挥,转身,踏云而去。

南归尘一醒来,抬头看见的便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醒了?”老道瞥了他一眼。

南归尘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自己昨晚睡的十分沉,倒是稀奇,他一向睡眠极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好眠了。

老道手里不知从哪多出个拂尘,看着倒是多了几分仙气飘飘,他道:“回山门吧。”

“为师向你保证,他日通天之路,必有你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