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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节

,而后借着花雨稍弱的时刻,猛地睁开了双眼,右手双指并驱,悄然变成了灿灿的金色,向着六花绝阵中的一花刺去。

“碎金指!”

一道呼喊声响起,不过却并不是如凡开地口,而是花君子。

他一脸惶恐地看着那金灿灿的手指,顿时明白自己为何觉得如凡的身法十分熟悉了,那分明就是他抓老和尚时,老和尚使用的招式!

只是因为老和尚实力通天,身法更是无影,所以自己才一时半会想不到。

他心里骇然无比,接着脑袋突然当机了。

“难道这孩子就是那老和尚的徒弟?可是那食人老鬼不是说这小子的修为只有灵玄境么,为什么实力却如此强悍?”

他一脸疑惑地喃喃道,眼睁睁地看着如凡已经一指点在了六花绝阵的花上,随后一道金光钻进了花朵之中,大片大片金色光芒从花中透射而出,直接爆炸开来。

六花绝阵损失了一花,已然成为了废阵,犹自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花君子阴晴未定地看着如凡,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师祖以前对他说过的话:

“徒儿切记,金佛六学,乃是一种修身破万法,无敌于天下的武者绝学,同境界之内无人能敌,万万不可与之碰撞上,否则绝对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紧接着他又回想到了之前如凡在六花绝阵中那虚无缥缈的身法,当机立断,转身便是向着村外狂奔而去。

而已经破掉六花绝阵的如凡,看着尸横遍野,生机全无的村庄,哪可能会放过花君子?直接一道虚影划过天际,就向着花君子追去。

花君子身法很快,如流星飞逝,所过之处,残影阵阵。可是如凡的身法更快,直接对着花君子穷追不舍,距离不断被拉近。

花君子默默地感受着身后雄浑的气息,不免觉得心里悲凉。

当初,他还十分自大地想要杀掉老和尚的第子,可是现在,自己却是被老和尚的第子无情追杀着!

“食人老鬼你个老滚蛋竟然敢骗我,我若脱身,定要将你抽筋扒皮,变成我的花肥!”花君子回头看了一眼离自己愈来愈近的如凡,心中很是焦急,直接恶狠狠地对着虚空大声咒骂了一番。

随后在某个村庄,一个还真的在抽筋扒皮的中年人生生地打了个喷嚏,有者不自在地摇了摇头。

随着如凡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中开始悲凉起来。

他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了,索性直接停下了脚步,而后转身面向了如凡, 手中不断在半空中起舞,一朵朵花在他身旁浮现。

如凡也停下了脚步,直接一脸凝重地盯着花君子身旁的花。

他从这些花中,感受到了一丝危险感。

如凡 双手缓缓合十,心中玄气上涌,通通汇聚于手掌之上。手掌顿时变为金色,隐隐还有着丝丝金光环绕。

而另一边,花君子周身也是汇聚了数十朵深紫色的花,花朵不断旋转,仿佛一个个小小的黑洞。

互相都注视了几秒,而后花君子突然惊声尖叫了一句,便向着如凡疾奔而来。

“纵然不敌又如何,花开花败隔年盛,人无血气妄为人!”

花君子周身的花朵纷纷汇聚,产生出极强的飓风,带着一股恐怖力量,随着毫无畏惧地和花一起向着如凡身体疯狂撞去。

这世间的人就是这样,纵然花君子手段残忍,心性恶毒,但那一份习武之人的血性,却始终未变。

如凡双眼微闭,任由百花刮出的飓风将他衣衫刮的猎猎作响,也丝毫未动,直到花瓣即将撞上他的那一刻,他才陡然睁眼,一掌印了上去。

“百花破!”

“破天掌!”

两人同时出声,两股可怕的气流相撞在一起,周围的空气被隔绝,一片斑斓的光芒在空中绽放,最后如同一场巨大的烟花一般,轰然爆炸开来。

一阵地动山摇,方圆五里内,石裂土崩,草木皆无。

十一 最后的时间

尘埃尽了,周围的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爆炸的中心处,花君子衣衫褴褛地跪倒在地上,手脚断裂,浑身浴血,格外凄惨。

如凡面色苍白地站在花君子面前,一身衣衫也是尽碎,右手之上,皮开肉绽,仿佛被翻过的泥土一般。

不过,他的状况却比花君子好的多,虽然浑身看起来有些惨烈,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害。

随着自己实力的大幅度提升,不知不觉间,他的体质也越来越好。

如凡面色冰寒地看着已经毫无反抗的花君子,眼神中杀气腾腾,几经犹豫,却只是伸出手指在其眉心之上一点,又深深看了花君子一眼,便转身离去。

“作恶之人,不配习武!”如凡那幼稚却又带着愤怒的声音缓缓在丛林传响,不大,却让花君子脸色苍白如纸。

显然,刚才如凡的那一指,已经废了他一身修为。

“呵呵,想我花君子一生在世,败了多少人,没想到如今却被一个小孩废了武功。”

花君子一声长叹,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如凡没有杀他,但是他现在手脚齐断,又没了修为,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由于如凡方才的不断追赶,此刻离村子已经相隔了很远。

他飞快地向着村中赶回去,心里还有着丝丝希冀。

他希望村中还有人活着,还有人能对着他呵呵地笑,还有人能跟他打招呼,还有人能拄着拐杖,满脸严肃地训他。

“没事的,有那和尚在,村里一定有人还活着!”他喃喃着,离村子越来越近,他的心也慌乱了起来。

匆匆忙忙回到了村中,地上还挣扎着几名黑衣人,他飞快来到了一名黑衣人身旁,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说,村中还活着的人被你们关在了哪里!”

黑衣人被如凡抓住,顿时冷汗连连,方才他可是见到过这少年发威,自然不敢怠慢,立马哆嗦着说道:

“这里已经没活口了,花主曾命令我们见一个杀一个,所以这里……这里的人……全死了。”

听到这话,如凡脑海之中轰的一声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一片空白。

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情绪有些失控,便对着黑衣人继续吼道:

“村里人绝对还有人活着,快说他们在哪,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如凡这一声大吼,吓得黑衣人神魂皆冒,差点湿了裤子。突然,他想起了之前在地道里发现的和尚,立马说道:“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人在地道里发现了一个和尚和一个小女孩,他们一直藏在地道里不出来,于是就找人将地道入口围了起来!”

如凡闻言,顿时一喜,继续追问道:

“地道在哪里?快点带我去!”

黑衣人性命将丢,哪敢不听,立刻带着如凡向着地道走去。

如凡未行几步,便被带到了一处农家停了下来,外面徘徊着五六个黑衣人,显示了这里被重视的程度。

而如凡一看到这农家,却是狠狠一震。

这是二丫的家!

可惜的是,此刻的二丫家已经围上了许多的黑衣人。

他不知道二丫家里发生了什么,为何守了如此多的黑衣人,但是看着这情况,里面应该还有活口!

他急切地冲进了农家,身影从那群黑衣人的身旁一闪而过,看也不看,就冲进了房子里。

如凡走过,似乎并没有任何动作,而那还在徘徊的五六个黑衣人却如同炮弹一般,向着四周飞射了出去。

来到房间,一具横陈在房间中央,死去多时的赤裸身躯却印入了如凡的眼帘。

那是一个中年妇女的躯体,躯体上污秽不堪,淤痕遍布,显示着中年妇女生前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李婶!”

如凡双眼通红地看着李婶的尸体,想到进冥洞前还和李婶开心地说着话,可此时却惨死在了这里,便心如刀绞,一滴眼泪竟忍不住夺眶而出。

而在里屋昏昏欲睡的黑衣人被如凡的声音惊醒,也纷纷冲了出来,看到如凡,瞬间拔出了腰间的刀。

刀光耀眼,寒气逼人,还未动手,却仿佛已经斩破了如凡的最后一丝底线。

“小时候,老和尚说过,人之一世,有善有恶,知恶能改,亦情有可原。”

如凡神色冰寒地看着黑衣人,似是对着他们说话,又似喃喃自语。

黑衣人一脸古怪地盯着如凡,见这个少年并不出手,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不免有些疑惑,其中一人看了看其他黑衣人,微微点头,便挥刀向着如凡劈砍而来。

如凡神色愈发冰寒,身形一晃,躲过了劈砍而来的刀,伸手一挥,黑衣人便吐血飞了出去。

“生命诚可贵,不可因己之私,而随意践踏,屠人命者,皆恶人也。恶人也,阎王索命,拉入十八层地狱。”

如凡继续喃喃着,而黑衣人虽然依旧搞不懂如凡想要表达什么,但也明白了这一句话的意思,恼羞成怒,纷纷提刀朝着如凡砍去。

“呵呵,对不起了老和尚,恶人夺命,屠了我的村庄,我已经忍无可忍,今日,我也要化成那恶人,索人性命!”

如凡一声大笑,却是如此悲凉。最后一字吐出,他便化为残影,穿梭在了众多黑衣人之中,逢人便是一掌拍下。

他没有用金佛六学,但是天玄境界的掌力,也不是黑衣人能接起的,不消片刻,所有黑衣人都已经狂吐鲜血,死在了如凡的一掌之下。

黑衣人皆死,如凡看了看有些颤抖地手掌,微微苦笑,又悲伤地帮李婶抚上了双眼,才步履承重地走向了里屋的地道。

地道很大,可以容两个成年人进入,如凡跳下了地道,才发现地道地入口已经被一块铁板封死,这也是为什么黑衣人拿地道里的人没办法的原因。

轻轻敲了敲铁板,如凡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平静后,才向里面呼唤了起来:

“二丫,里面是你吗?”

里面没有动静传来,只有细细碎碎的移动声。

“二丫,我是如凡,我来救你们了。”

依旧没有动静,直到好半晌才有一道柔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小凡哥哥……外面真的是你吗?”

“嗯,是我哦,我已经把外面的坏人都赶走了!”如凡尽量温柔地回答着,想到李婶已经死了,二丫没了母亲,不免替她感到悲伤。

又是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出,而后地道里响起一阵沉重的声音,铁板慢慢缩进了墙壁,一道十分消瘦的小女孩从里面哭哭啼啼着跑出来,扑进了如凡的怀里。

显然,这小妮子被吓着了。

如凡轻轻安慰着二丫,没过几秒,一个中年和尚也浑身是伤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明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的手臂……”

如凡微微一愣,有些喜悦又有些忧愁。他没想到明慧师兄还活着,难受的是他发现明慧师兄少了一只手臂。

不过,在如凡看来,只要能活下来,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哎!”明慧微微一叹,似乎有些不愿提起这件事,微微沉默了几秒钟,才娓娓说道: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群恶人显然是有预谋而来的,一来便有两个人先找上了师父,他们用村子里的人命威胁逼师父出来和他们大战,师父心软,放不下那些村民,便只能和那一老一小的歹徒大战了起来。”

“我因为没有武功,所以被师父趁乱丢进了村子里,让我找地方躲起来。却不曾想那群恶人很是丧心病狂,竟然开始无差别杀人,直接从村口杀到了城村尾啊,简直就是一群恶魔!”

“ 后来我在逃亡过程中为了保护一位村民,不幸被砍掉了一条手臂,只能就进逃到了这里,最后在李施主的帮助下,这才能安全躲进这个地道。”说完,明慧又是一叹,显然很是自责自己的无用,没能保护好村民。

而听到明慧师兄的叹息,如凡回忆起村头的惨状,也是一阵悲伤。 如果自己能早点从冥洞之中出来,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悲剧?

而在这份悲伤时刻,他也不免有些疑惑。

刚刚听明慧师兄所说,和老和尚打起来的是两个人,而他来这里时,却只看到了花君子,似乎并没有看到还有个老头。

不过他也不太在意这些,想到自己这么久了还没看到老和尚,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便看向明慧问道:“那老和尚呢,那老和尚现在去了哪里?”

明慧闻言,神色一黯,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

“师父他……他被那两恶人暗算,被逼进了绝世大阵中,吃了全月神形散,不日便将……将身消道陨。”

如凡听后。面色一白,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有些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最后撞在了墙上。

全月神形散,天下绝丹,无法可破,吃了过后,无论是谁,一个月之内,必将身亡。

他有些不相信的摇了摇头,缓缓蹲伏了下来,声音有些颤抖:

“老和尚距离最终期限……还有几日?”

“就是今天。”

十二 老和尚逝去

“娘,你醒醒啊娘……呜呜……”

在二丫的家里,明慧默默念经超度着李婶。

二丫泪流满面地抱着早已死去已久的尸体,死死不愿松开,一双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却依旧止不住泪水纷纷往下落。

如凡有些悲切地悄悄走出二丫家,跃上了一棵大树,默默环视着已经沦为了废墟的村子,一时悲上心头。

这里是他从小到大居住的村子,村里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带他格外的好,却不曾想变成了了这个样子。

他刚出生时便失去了父母,还未记事起就跟着老和尚居住在破寺庙里。 虽然老和尚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但对他的心事却丝毫不关心。只有村里的人时常对他嘘寒问暖,帮他化解了一桩又一桩心事,让他能开开心心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而现在,因为黑衣人的出现,村里的人都因此而死,他却没有来得及保护他们,那一具具尸体,就仿佛一只只利剑,刺进了他的心里。

“哎,如凡啊如凡,你就算有了通天的实力又如何?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亲人,一切皆枉然啊……”

他深深哀叹一声,跳下了树,已不忍再看那满目疮痍。

这时,明慧也忧伤从房中走出,向他看来。

“我们……去找师父吧。”如凡收起自己的颓然,看了看屋里已经哭晕的二丫,轻轻说道,随后并不等明慧师兄开口,便已经飞快地离去。

他走得很着急,老和尚的期限不多,他害怕自己再晚一步,便再也见不到老和尚。

方才在二丫家里,他已经从明慧口中知道了老和尚被关在何处,只是这里还有二丫在,他不得不先安稳住这小妮子。

如凡急切地向着村中那唯一一间完整的房子奔去,悄然来到了那间房子,而门外竟然还有两个黑衣人浑不自知地守着。

如凡快步冲上前去,一人一掌,直接将两个人拍飞而去,撞在墙壁上吐血身亡。

自从打死人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顾忌。

又一掌拍碎房子的大门,如凡抬头便一眼望见了被铁链栓住四肢的老和尚。

老和尚有气无力地垂着头,气若游丝,一身佛衣已经全部被鲜血浸透,从他微微裸露地皮肤上可以看到,他浑身是伤,刀痕火灼,密布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老和尚的面容深深发黑,不难看出,他已经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老和尚!”

如凡见状,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悲意。他一声大呼,飞快地来到他的面前,手掌并为刀,将铁枷锁纷纷斩断,而后抱着老和尚平躺在了地上。

老和尚听到了熟悉地呼唤,缓缓睁开了已经逐渐混浊的双眼,看到了正满是担忧地看着他的如凡,微微展颜一笑,虚弱地道:“哈哈……老衲没说错吧,我就说你……你小子那么聪明,一定能从冥洞里出来的。”

“嗯嗯,我从那个鬼洞里出来了!而且不仅出来了,而且还突破到了天玄的境界!”

如凡强忍着心中地悲意,牵强地咧嘴笑道。一边说着,一边释放出了他那雄厚的玄气。

“好!真……好啊,你果然天资聪颖,竟然能从中悟得这么多,比我当年还要强上许多!”老和尚见到那如凡散发出地气息,又是一笑,不过这一次,他才笑了几声,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口漆黑地血液从老和尚地嘴角流下,令他原本就微弱气息,更加微弱了几分。

“老和尚,你不要说话了,你先在这里躺好,我运气我帮你把毒逼出来!”

如凡有些颤抖地说道,随后便要运气,而在这时,老和尚却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缓缓抓住了如凡的手臂。

如凡看向了老和尚,老和尚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依旧是一脸地笑容:

“我吃的是全月神形散,天下无药可医,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强忍着地如凡眼眶猛的一红,一滴眼泪悄然不争气地滑下。

他当然知道全月神形散无药可医,可是他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因为,躺在地上的是老和尚,是那个从小将他带到大的人!

他从小没爹没娘,无依无靠,是老和尚给了他宽厚的肩膀依靠;是老和尚每夜在他梦中惊醒时出现在他面前,用千万万语安慰着他,哄他入睡;他虽然天天怼着老和尚,可是在他小时候每次练功练到精疲力尽时,在夕阳下缓缓背着他回寺庙的身影,他又怎会忘记!

一颗颗泪滴缓缓划过如凡的脸颊,如同雨滴,滴在了老和尚上的身上,也滴进了他的心里。

“小子……你哭了。”

“我没哭!我才不会……不会为你哭!”

如凡大声地吼叫着,可是泪滴如雨,越下越大。

最后,如凡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悲伤,趴在老和尚身上大声哭了起来。

老和尚用手轻轻抚着如凡的背,任由他哭泣。

如凡从来没有这般哭过,在平常的日子里,他一直表现的自己很成熟,常听大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不愿让自己轻易哭泣,但是到了真正伤心的时候,却没有谁能阻止。

他哭了许久许久,到最后老和尚不得不让他停下来。

“孩子,不要哭了,我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啦,我还有几句想说给你听,你能起身么?”

如凡哭哭啼啼地直起了身子,而他那一双眼睛此刻已经被他哭的又红又肿,脸上也是泪痕满面,哭花了脸。

老和尚看着如凡的这幅模样,也是忍不住一笑,道:“这是谁家的小花贼啊,来我这里是想要来干坏事么?”

如凡脸色一红,急忙用袖子擦了擦脸后,才不满地说道:“我才不是花贼!说吧,你说过的话,我会一直铭记在心的。”

老和尚深深地看了如凡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后,才缓缓问道:“你杀人了?”

如凡一愣,随后垂下头微微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瞒不过老和尚, 老和尚的眼睛很有魔力,能看穿人的心,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老和尚见如凡点头,又是微微一叹,继续缓缓的说道:“也罢,虽然你年龄还小,经历杀生有点过早,但是突然遇到了这些事,杀了人也是情有可原。”

“你不责怪我?”如凡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头,显然没想到老和尚会这么说。

“这个世道,战争不断,人性纷乱,我们习武之人迟早要背上性命,就连老衲曾经杀过的人,恐怕也过百了吧。”

“在这世道,杀人可以,但是你要记住,我们切不可滥杀无辜。我们杀人,杀的必须是恶人,恶人索命,天理不容,死后会堕入地狱之中,佛祖便不会怪罪。小子,你可曾听明白?”

“明白了。”如凡微微点头,而后冥神,将这话记在了自己脑海里。

老和尚欣慰地点了点头,旋即抓住了如凡的一只手臂,将他拉往自己的旁边,另一只手在自己嘴中咬破,一指点在了如凡的眉心。

顿时如凡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了许多信息,他去微微一察看,才发现这些竟然是金佛六学接下来的修炼路程。

老和尚又是一口血液喷出,随后看着如凡缓缓说道:“你现在已经进去了天玄,修为小有所成,可是也是从此开始,后面想要更进一步,都是难入登天,老衲将死,也没有什么能给留给你啦,唯有这些年的修为感悟,希望能帮助你吧……”

老和尚神色愈加暗淡,他轻轻抬手拂去了如凡脸上又滑落地眼泪,微微沉默了几秒后,突然说道:“小子,带我出房间吧,我想再看看这天……”

如凡抹点眼泪点了点头,轻轻抚起老和尚,走出了房间。

外面秋风萧瑟,徐徐吹在老和尚和如凡身上,很是萧瑟。

老和尚没有去看村中一切,而是向着村外的山林微微眺望。

“老衲我一生,无欲无求,从小生活在寺庙中,便被教导要六根清净,断绝红尘。”

“可老衲我啊,却一直有一个心愿。我从年轻时起,便想要走遍这世间的万里江山,观赏这天下间的一切美景。”

“于是,我踏入了红尘中,奈何红尘惹事,世间纷乱太多,我一腔热血还没挥霍,便被天下之人追杀至这片隐世的小山村,真是可悲可叹啊!”

老和尚脱开如凡抚着的双手,对着这天一声长叹,仿佛想要对苍天诉说自己的不平和遗憾。可是他即将身死,纵是再多的遗憾,也只独自带着,归为黄土。

他脸色一阵惨败,突然身体一软,就这样倒了下去。

如凡匆忙上去扶住老和尚,而这一次,却再也扶不起来。

如凡潸然泪下,双手紧紧地抱住老和尚,奋力哀嚎:

“师父——”

十三 踏入红尘

花君子已除,几日过去,原本还残留在的村中的黑衣人也是被杀的杀,逃的逃,最后纷纷离去。

如凡悲痛地将村子里的尸体都安葬好,便连日连夜地跪守在了老和尚的坟旁,为他默默守着孝。

明慧曾说,老和尚是和尚,生死看开,不需要经历这些俗礼。但是如凡早已经将老和尚当成了自己的父亲,子为父戴孝,天经地义。

如是不吃不喝守了七天,如凡才疲惫地回了破寺庙,回到了自己房间,二话不说便一头昏睡了过去。

等如凡再起来时,却已是第二天清晨。

这时明慧师兄正好端着刚煮好的清粥来到了他的房间,见他醒来,便打了声招呼,让他来吃点东西。

如凡回过礼,却并没有去吃粥,而是下床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衣衫,包成了行囊。

明慧见状,有些疑惑,便向他问道:“凡子你这是要去哪里么?”

如凡放下了手中的行囊,来到桌子上坐下,眼神略带忧伤,道:“老和尚死了,但他死时却还有个心愿未了。”

“你是要出去了吗?”明慧眼神有些黯淡,老和尚死时,他也在身旁,自然知道如凡的意思。

如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将已经放在了自己眼前的粥一饮而尽,便又转身回去收拾起了行囊。

这几日,他跪在老和尚老和尚的坟前,心里想了很多事。他从小没有了父母,无依无靠,是老和尚待他如父,才有了今天的他,如今知道了老和尚还未完成的心愿,自然要替他完成。

屋里一阵沉默,只有如凡收拾行囊发出的沙沙声。

许久后,明慧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哎,你有这份想法,那便去吧。不过外面的世界很是险恶,你一定要万分小心。”

“嗯。”如凡轻轻答应了一声,随后背上已经整理好的行囊,和明慧对视了许久,突然冲上前去将他一把抱住,眼睛微红。

明慧师兄是和他最亲近的人,甚至比老和尚还亲。

虽然明慧和他相差了十多岁,但是对待他却和亲兄弟一般。和他一起练功,陪他一起作弄老和尚,有心事和他吐露,也从来没有被泄露过。

此刻,他即将离去,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明慧师兄,没有能吐露心事的人,心里就有点难过。

不过,难过归难过,他要离去的心,却不会便。

如凡离开了明慧师兄的怀抱,明慧向着他点了点头,便和他一起出了禅房。

“小凡哥哥,你这是要走了么……”

一声稚嫩的声音从如凡身旁响起,如凡转头望去,才发现二丫正一脸沮丧站在门旁边。

二丫面色很差,一双眼睛还是红彤彤地,显然这几日她没少哭过。

随着李婶离逝,二丫也成了孤苦伶仃一人。明慧觉得她可怜,便将她带到了寺庙和他们住在了一起。

如凡抬手摸了摸二丫的头,笑着说道:“小凡哥哥要出去云游世间了,世间有很多故事的,到时候回来讲给你听。”

“真的吗,小凡哥哥你还会回来吗?”二丫激动地说着,眼神中闪着期望的光辉。

“会的,我一定会回来的。”如凡继续说道,而目光却深邃地望向了遥远的山头。

“ 我到底……会回来么。”

明慧和二丫本来想要将如凡送出村子,却被如凡止住了身形。他独自一人走到了村头,回头看了看依旧安静的村子,神色有些悲伤。

以前村中的安静是祥和的,而此刻的安静,却是因为失去了生机。

“哎,一世山村三人还,一众苍生命归天,今日我携师愿去,不知何时是归年?”

他一声长叹,不再去看这已成往事的村子,以免再牵动自己的感怀,他不想再哭了,再哭,他就成泪人了……

白杨城内的清晨,一场小雨连绵,淅淅沥沥地下着,润湿了宽阔的街道。

小雨下得很密,就算是雨滴一眼望去若影若无,但若是有人不打伞走进雨中,没一会儿便会被淋成落汤鸡。

一家客栈里,寥寥可数的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躲避着风雨,生意很是清闲。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飘进了客栈,头戴一只近乎遮面的斗笠,身披一身青衣,看起来到很是潇洒。

他伸手扔下一块金色的钱币,轻声对着小二喃喃了一句,便独自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小二瞪着双眼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钱币,却是被吓得一哆嗦,随后急忙跑去后面找老板娘去了。

他不得不惊讶,这个地方流通的货币都是这种圆形的钱币,但是也分三种颜色,一是最低等的铜色,二是高它一等的银色,第三种,便是这高贵的金色,一枚,便足以买下他们这家店来。

急忙跑到老板娘的卧房,小二二话不说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可是他进去还没半秒,却突然尖叫一声,从里面飞了出来,被摔得呲呀咧嘴。

“你个畜生,枉我给你安排工作,给你用来生活的钱,你却跑到这里来偷窥我换衣服,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一声咆哮从那间房里传来,而后一位样貌年轻,身材却十分火辣的女人穿着一身束身便服杀气腾腾从里面冲出,来到了小二的身旁。

小二见到这女人,心中猛地一哆嗦,立马捂着被一巴掌扇肿的脸翻身跪在了地上,大声叫道:

“我的姑奶奶你误会我了,你真的误会我了啊!我是有事找你,可没想到你竟然在换衣服,我这是无心之举啊。”

“呸,你当我会信你鬼话吗?看我不打死你个臭流氓!”女人对小二的话充耳不闻,大骂了一声,便又是抬手又要向他扇来。

“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千万不要打了啊,你是谁我们这些奴才都很清楚,我哪里敢偷窥你啊!”

小二见到她这架势,立马急了,竟然直接抱住老板娘的大腿苦嚎了起来。

他不得不这样,因为他可是很清楚老板娘的为人,她说要把他打死,那可绝不是说着玩的。

而或许是他这话提醒了老板娘,老板娘想了想,也将那扬起的手放了下来,随后冷冷地说道:“说吧,你有什么事找我,说不出理由,你便将你的兄弟割下来为你今天的举动负责吧。”

小二胯下一紧,急忙拿出了那枚金币递给了老板娘,而后将男子给他说的话说了一遍。

“你确定他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些豪门子弟?还有他真的用这枚金币只买了一碗酒和一只烤鸡?”

小二连忙点头,生怕这姑奶奶不相信。

老板娘摸了摸下把,眼睛转了转,而后扬嘴一笑,道:“有意思,见过出手阔绰的,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行了,你带我去看一看那个人吧,以后记住有事先敲门。”

小二连连点头称是,而后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便带着老板娘向客栈走去。

而在客栈中,那男子却正偏头看得窗外的小雨出神。

他喜欢下雨的时候,那在雨中朦胧的建筑物,总是显得格外的美。

“哎,两年啦,时光匆匆,可过的真快啊。”

突然,他微微一叹,从雨中回过了神来,顺手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

斗笠摘下,顿时,一头乌黑地墨发长发发飘飘,很是俊俏的面容从斗笠中显现出来,竟惹来一片少女的惊呼声。

“两年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