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瑚恶狠狠地盯着女人表情不屑的脸,眼眶通红,像一只从地狱爬来的恶鬼,只消有一丝脱身的机会,她都要将她扒皮抽筋,饮血啖肉,包括灵魂都吞进肚子,让她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只可惜这些都变成了肖想,她现在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上,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
女人轻蔑地低下眼,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只狂吠的野犬,无论怎样愤起都只是一点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最终还是会被人踩在脚底,既可笑又可怜。
女人再次扬鞭挥下,“啪”一声打在胥瑚身上。胥瑚痛苦地浑身一抽,硬是咬着牙没吭声。
女人见她强撑着,突然来了兴致,就像看见一只会反抗的猎物,终于让她不觉无聊。她盯着胥瑚痛苦扭曲的面容轻轻舔了一圈唇瓣,如同毒蛇吐信,接着连续两鞭“啪啪”猛抽,将胥瑚直接抽翻在地。
胥瑚匍匐在地面,身体止不住地痉挛,但还是强吊一口气勉力用手肘撑起身体,颤颤巍巍地想再爬起来。女人见状又对着她后背抽了一鞭,这一下实实在在地下了狠手,后背登时就皮开肉绽,鲜血顺着身侧滑到地上,渗进土里。过度疼痛使胥瑚直接晕了过去,躺在地上急促倒气。
这一次她睡了四个时辰,再次醒来是在自己房里。她睁开眼望着头上的重重纱帐,眼神涣散,脑里不知道要想些什么。
胥瑚在这刻突然感到一丝绝望,前方的道路已经变得一片漆黑,而自己却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不知何时就要掉下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明明从踏出故土的那一刻起就坚定的信念,现在却在别人的鞭挞下开始渐渐崩塌。
胥瑚闭上眼睛,很想再睡一会儿,可眼泪却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止不住往外淌,眼前现出那个女人狰狞的嘴脸。
再一次被按在地上,再一次被狠狠抽打,连血液都变得滚烫,争先从伤口喷涌而出。
她狞笑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褶子渐渐拧成一团,变成了一只青面獠牙的厉鬼。
胥瑚惊恐地看着她,身体不住发抖,而她却在这之中得了乐趣,扬起手中长鞭,大笑着冲胥瑚的身体猛地抽下。
“啊!!!”胥瑚终于崩溃了,恐惧已经完全压过理智,化为声音从口中宣泄。
一声尖叫划破空气,她“蹭”一下从床上弹起,把正在桌边陪着她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小姑娘自胥瑚被送回来以后就一直待在她身边,此刻因为劳累支在桌子上打盹儿,结果还没睡着就被胥瑚给惊醒了。
她赶紧跑到床边查探,然而胥瑚见了她却跟撞鬼一样脸色苍白不住后缩。小姑娘莫名其妙地望着她过激的反应,站在原地不敢过去,任胥瑚靠坐在墙角抱着自己的腿瑟瑟发抖。
“姑娘,您……您别害怕,我跟她们不一样,我绝对不会伤害您的!”
小姑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些,但是嘴上说着不一样,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像在辩解,只得又解释道:“真的!这里只有那几个调|教人的姑姑很凶,别人都不会打人,大家还是……还是很好的!”
胥瑚远远地盯着她,眼中还遗存着从梦中惊醒的恐惧。小姑娘看她的样子明显对自己不信任,甚至还有种她要是敢过来就死给她看的感觉。
她彻底没辙了,不能凑过去,就只得站在远处,在她眼皮底下摆好饭菜热水,然后再看着她警惕的双眼慢慢退出去关好房门。
胥瑚在听不见脚步声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榻上爬起来。后背上的绷带将她的身体紧紧缠住,但由于刚刚过激的动作又撕裂了一些。噬骨的疼痛进入骨髓,随着她向前的步子凌迟在全身每一处,就像背着一个带着刺的巨大枷锁,让胥瑚不得不连这一小段路都走得踉踉跄跄,直到挣扎至桌边才撑着桌面“咚”一声坐下。
刚开始她害怕这些人会在她的饭菜里下毒,吃起任何东西都极其小心,后来实在饿得狠了,不管有没有毒这饭的香味都一直勾引着她,索性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
等胥瑚狼吞虎咽地吃饱喝足了,刚刚的绝望就被一股脑儿忘了个干净,跟着那些吃的一起进了肚子。她拍拍微微鼓起的肚皮,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逃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青鸾院也害怕打出人命,这一天都再没人来找胥瑚的麻烦,当然也没给她找个郎中,多半是要她自生自灭。胥瑚便趁着这一会儿的清闲功夫,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开始设想自己的逃跑计划。
想跑其实并不难,她不会拿走这儿的一针一线,甚至连行李都用不着打包,只要人能顺利溜出去就行。但关键却在溜出去这个过程,如果没人协助,自己就得做好一切被抓回来的准备,而且听那姑娘的意思,似乎还有被人告发的可能。
眼下是白天,院里的姑娘们应该都还在就寝,不过胥瑚刚刚睡了太久,现在这个时辰已经有些晚了,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开张营业,要跑就只能趁现在。
胥瑚丝毫没有犹豫,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后直接走到门口,用膝盖顶住门板,双手轻轻用力抬着拉开房门,尽量让它不发出声响,然后把着门通过一点点缝隙向外张望。
外面的院子里没什么人,大家都还在睡觉,整个庭院空空荡荡,只有太阳炽烈的光芒照耀着院子正中。
胥瑚左右一瞧,并没有看见那个把她打得死去活来的老女人和她手下两个小弟,兴许她们现在正忙着教训别人,来不及管她。不过这对胥瑚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的好运。
她将门打开成一个仅容她侧身通过的宽度,溜出去以后转身轻轻关好。
院子里被阳光照得暖烘烘的,刺眼的光将整个院子都渡上了一层明黄,迫得人不得不眯着眼才能适应如此强烈的光线。胥瑚被照得晕晕作眩,险些扑倒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