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九年前死的，应该是自杀，据说是在莫来的面前，跳楼而死。”坐在燕婉对面的女人倒了大杯糖在咖啡里，缓慢搅动着。

“跳楼而死？”燕婉吃惊地问，“那当时应该有新闻报道啊。”今天是周末，前几日为了调查莫来对她父母莫名的恨意，委托了在警校读书的朋友张燕调查，然后趁着今天不用去上班的空闲，就约了张燕讨论调查结果。

“有人封锁了新闻不让报道。媒体嘛……”张燕暧昧地笑了下，她今年才22岁，眉眼处却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与风情。

“不知道原因么？”燕婉着急地追问。

“死的只是个平民百姓，而且还有死者的儿子作为目击者证明是自杀，警察也没怎么调查。莫来母亲死的时候，莫来还没成年，就被送到了孤儿院，一路挣扎着读了大学，慢慢奋斗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传奇啊。”

燕婉却不置可否，从她第一次看到莫来的时候，就觉得他黑黑的眼瞳中蕴藏着特别的力量，仿佛有着可以战胜任何命运的光芒。所以，莫来取得今天的地位，是他应该有的成就。十年前一直在注视着莫来的自己，比谁都明白这一点。只是……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燕婉，你还喜欢莫来吧？”张燕知道一点燕婉如今的处境，，但还是学生的她对燕婉的境遇也爱莫能助，而且这也是她和莫来两个人的事，旁人插不上手。

“喜欢，”燕婉幽幽地说，“这个词，我已经不敢想了。而且，喜欢上仇恨自己折磨自己的男人，我也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啊。”

“感情，这东西是最没法控制的，而且也不能单纯地用道德衡量。我的事你也知道，吸取我的教训吧，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你还是喜欢莫来，就去争取吧。如果不喜欢，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楚怀，依靠楚怀的力量，把钱还上，摆脱掉莫来。那种非法契约，就不要管它了。”

听着张燕的肺腑之言，燕婉有些发征。

“我，还是想调查清楚莫来母亲的死因，再等我爸爸好转了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而且，在没准备好之前，我不想伤害楚怀。”

张燕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她仔细地打量着燕婉的脸，打趣般地说：“真是天生丽质，大小姐忧郁起来还是这么漂亮。我要是莫来啊，就管它什么仇恨，天天把你抱着，当宝贝般捧。”

听到张燕的玩笑话，燕婉不禁低下头，忍住泪水。尽管一再安慰自己这是命运的安排，要坦然接受，但是从父亲手里宝贝的公主，沦落到如今莫来掌中的玩偶，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年的莫来还恨着自己，要说没有委屈，怎么可能呢？只是，已经没有人会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安慰自己了。

燕婉突然想起十年前，有一天自己不知因为什么而流泪的时候，莫来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虽然沉默不语，但是能够让她感到安心。可现在，已经没这个人了。明明就在眼前，但是，其实已经，哪里也不存在了。可以撒娇的人也好，理解自己的人也好，已经哪里也不存在了。而且，如果是自己的父母害死了莫来的母亲，那自己连对莫来撒娇的资格也没有了。

“燕婉，”张燕看出燕婉的情绪波动，伸手拍了拍燕婉的肩膀，“一切都会过去的。而且，你读过莎士比亚的《暴风雨》吧，一场复仇剧最后却变成了仇人摒弃前嫌的爱情喜剧。‘一切事情不过都是通往美丽结局的伏笔。’而且，真相没出来之前，不必先把担子压在自己身上。”

燕婉抬头看着张燕温和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

“谢谢你，还有拜托你了。”她轻声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祈祷，但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