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容不下你？他现在才多大一点，你们以后慢慢相处他怎么会容不下你？”沈清明抓着袁清的胳膊说道：“你为什么非得要纠结这些未必会发生的事情呢？你就不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忘掉吗？”

袁清知道其实他跟沈清明之间的隔阂远不止一个正妻，一个沈宝儿，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天真至今的袁清了。

两个男人在一起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个有头有脸的男人，他当初跟昂格尔两个无名的小人物在一起都受了多大的唾弃跟阻碍，更何况一个扬州城没人不认识的沈清明沈大庄主。

他早就不是那个为了感情什么都可以不顾的毛头小子了，跟昂格尔在一起一半是为了报恩，而沈清明呢……分明当初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离开他，若是刚刚跟昂格尔分开转头就又回到沈清明身边，那自己成了什么了……

一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女人？还是人尽可夫的biaozi?

袁清又沉默了，他知道沈清明现在一根筋不达目的不罢休，自己就算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我不求你跟以前一样对我，我只求我对你的好你不拒绝就行了，行吗阿清？”沈清明心里慌乱的不行，他不敢再硬来。只能软着一点点试探着，试探着袁清的界限，一旦不小心试探过了头，就极有可能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真的这样一点情面都不留给我吗？”沈清明这些日子已经摸清了袁清的真正弱点，只要自己把过去的事挂在嘴上，他就会心软，会服软。

只要袁清一天不忘了自己曾经是怎么对他好，怎么照顾他的，袁清就逃不开自己的手掌心。

“实在不行……我还跟以前一样给你当差……”袁清被抓住了软肋，试图讨价还价，沈清明连忙将他不敢盯着自己的脸板过来说道：“我不缺一个管事，我缺一个爱人你知道吗？我缺一个真正爱我的人！不是像赵苼那样只是爱着我的钱，也不是像别的女人一样爱着我的权利跟我的这张脸的人！”

袁清看着沈清明的脸，缓缓的说道：“现在，太晚了……我现在真的接受不了，我害怕以后……”

“一点也不晚，你什么都别怕，我这次会护住你的……”还没等袁清的话说完，沈清明就把他强行抱在怀里说道：“别再拒绝我了，你一拒绝我我的心就跟被针扎了似得……求你了，你不是说过吗……你不会抛下我的不是吗？”

袁清反驳不了沈清明什么，沈清明这次把什么话都说了，说的袁清连一点拒绝的机会都没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软弱自卑的人，一旦有人给他下一张网，他就会被网的死死的。

对方施加给他的压力就像是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全身，袁清无法挣扎，在头破血流鱼死网破，跟坦然接受之中，他只能选择一个。

谁叫他天生就是个下等人呢，主子给他什么他就只能顺着，就算一番挣扎下来，结局也总是跟一开始一样的。

沈清明把袁清给抱得紧紧的，一抱抱了许久，他能感觉得到怀里的袁清平稳的呼吸，还有那叫他熟悉的温度。

没有挣扎，没有拒绝，沈清明欣喜若狂，激动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激动的差点眼泪掉了下来。他知道这一次他终于把袁清给牢牢的抓回来了。

“我会好好对你的，真的……我再也不会叫别人伤害你了……”

他喃喃的，像是跟哄孩子似得一遍又一遍的跟袁清重复着，这是三年来他再梦里一遍又一遍对袁清说着的话，挽留袁清的话，这一次他终于不再是做梦。他抱着这个叫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现实对着袁清说出来了。

这个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再一次是属于他沈清明的了，他费劲了心机，终于再一次属于自己了。

沈清明甚至害怕，害怕着不是现实，害怕不一会袁清就会像梦里一样跟火焰似得熄尽消失了。

直到他看见方桃端着中午的饭菜跟呆子似得一直站在门口，沈清明这才意识到了这是到了饭点，这才把怀里的袁清松了开，对着方桃说道：“还不送过来？”

“对不住庄主……我……”

“行了行了，放上来就下去吧！”

袁清难得在清醒的时候这么老实，沈清明不愿意叫方桃一个那么大的电灯泡加在中间。

方桃战战兢兢的给二人摆好了饭菜便赶紧一溜烟的出门了，沈清明的压力太大的叫方桃站在那喘不过气，她可不想再呆在那儿了。

反正现在沈清明的心情也好，两个人应该也不会再吵了，方桃这么想着估摸着沈宝儿应该也快要回来吃饭了。

“来阿清，快多吃点，悄悄你这几天瘦的……”沈清明给袁清的碗里加满了饭菜，偏过头看见前些日子自己送给袁清的鸟还被挂在窗沿上，在笼子里叽叽喳喳的。

“这小东西活的还挺好，方桃才来没几天，之前都是你自己喂的？”

袁清艰难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嗯了一声，沈清明又说道：“我就知道你心软，不会叫着小东西活活给饿死的！”

一开始袁清看着那只沈清明送来的金丝雀，确实是怎么看怎么难受的，他本想着干脆把笼子们打开把鸟给放了，又怕放了之后惹得沈清明不高兴，就只好自己喂下来了。

他胃口不好，碗里的饭菜吃的如同嚼蜡，下咽艰难，沈清明还不停的往他的碗里不停的夹菜。

“别夹了，我吃不下……”

“吃不了就剩下，肉得多吃点，多补补，你若是把身体给补好了我下个月就带你去巴蜀那边玩一圈。”

下个月沈清明跟安定王赵怀民有一单生意，正好得去巴蜀一趟，把袁清带着也能叫他散散心，别老一天到晚满脑子想得都是那个叫他讨厌的昂格尔。

“我就算了吧……”袁清一边把沈清明夹到碗里的肉给咽下去，一边说道：“带我出去怪麻烦的……”

实际上袁清知道沈清明每次出门都太过招摇，若是自己也跟去了，沈清明又不会低调，两个大男人走在一块肯定要受到一番瞩目的。

“有什么麻烦的，你以前……”沈清明本来想对袁清提起他以前有多爱出门的，但是又觉得老提起过去实在不妥，便改口说道：“你不是从没见过孔雀跟大象是什么样子吗？这次跟我过去顺便开开眼界。”

“我……不是很想出去……”袁清不愿意叫外人看出他跟沈清明之间的怪异关系，至少再外人看来两个大男人成双的在一块肯定是无比怪异的。

以他的性子，根本不会等到自己接受的那一天，就会迫不及待的跟人宣扬跟自己的关系。就像是自己明明不愿意，他却还是逼着自己在纳妾书上签字一样。

“那不去就不去吧！不去就好好在家养养身体！把身体养好了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沈清明在袁清这里吃完了饭，一直跟癞皮狗似得赖在袁清身上赖到下午才肯出门去对账目。

他临走前刻意在袁清的脸上亲了好几下，从厢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好像浑身上下都是轻飘飘的，眼睛里的什么东西在现在看来都是特别的顺眼，就连对账对的都没往日里那么磨叽了。

“你这是已经放下了吗阿清？”方桃站在袁清身边，沈宝儿拿着拨浪鼓在她的周围打转。袁清知道方桃嘴里的放下是指放下什么，他沉默了一会说道：“就算放不下又能怎么样。”

方桃看着袁清低沉的样子对她说道：“其实李二猫之前就对我说过，说叫我多劝劝你，至少你想开了之后会开心一点……只是我看着你的样子一直不敢开口……”

“我也知道，若是顺从他至少日子会过的开心一些……”

袁清逗着笼子里的鸟，这鸟天生性子亲人，之前的时候又几乎每天都是袁清亲自喂养，一段时间下来袁清把手指头伸进笼子里头，这小东西都已经不害怕了。

“人总是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多多吃点苦头总是不这么容易想开。”

他嘴里的话说着，笼子里的鸟已经不怕生的站在了袁清伸进笼子里的那跟手指上玩闹。

袁清对着鸟笑了笑，想着怪不得沈清明要把这个送给自己，这东西真是跟自己像极了。不管是性子，还是处境都相差无异。

“小桃！小桃！拨浪鼓！”沈宝儿拿站在窗户旁边的袁清当个透明人似得，手里的拨浪鼓来回来去的晃悠在方桃眼前。

“嗯嗯嗯~是拨浪鼓！”

“给你玩！”沈宝儿把手里的鼓递给方桃，方桃心里高兴的不得了，捏着沈宝儿圆乎乎的小脸说道：“小桃不玩，宝儿少爷玩吧！”

“小少爷跟你很亲啊。”袁清看着二人其乐融融的场景，站在一旁说道。方桃偏过头回答：“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你对他好他也就对你好。”方太一边对袁清说着，一边对沈宝儿说道：

“宝儿少爷，你看，你这些日子吃的点心啊，糖啊还有桂花糕啊全都是……”

方桃本想对沈宝儿说这些东西都是袁管事给他的，但是又一想袁清现在已经是沈宝儿他爹正正经经的男妾了，若袁清是个女人，那他就是沈宝儿的小娘，可袁清又不是女人，这称呼上怎么叫都让人觉得不对或是不合礼节。

方桃的话僵在嘴边，一旁的袁清知道她纠结的是什么，走到二人身边蹲下身子便笑着对着沈宝儿说道：“宝儿少爷，你以后就叫我阿清好不好？”

沈宝儿不喜欢袁清，他娘当初来的时候千万祝福过自己离他远远的，小孩子心性直白，一点不不会掩盖自己对一个人的喜欢或者是厌恶。

他拿着手里的拨浪鼓，对着袁清扔了过去。

那小小的拨浪鼓直直的砸到了袁清的脑袋上。

“宝儿少爷！你怎么能这样呢！阿清他对你这么好！”小孩拿的拨浪鼓并不重，就被被扔到脑袋上也没有大碍，小桃对沈宝儿呵斥着，本性倔强的小孩哭着对方桃说道：“我娘说……就是……他……他把娘赶出家门，因……为他爹爹才不喜欢我的！”

“你娘她骗你的！她！”

“别说了小桃。”袁清把拨浪鼓捡起来递给方桃说道：“他不过是个孩子，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袁清嘴里的话刚说完，沈宝儿哭得更凶了，方桃没办法，只好把他抱起来哄着道：“不哭了不哭了！是小桃不对，小桃不该凶你……”

“呜呜呜宝儿讨厌他！宝儿不想跟他住……小桃我们走……我们走吧……”沈宝儿赖在方桃的怀里撒娇，方桃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从刚生下起就见不了亲爹几面，这下好不容易沈清明不再三天两头的往外头跑，因为袁清又被送到了中院，这才回到内院被几天就又受了他亲娘的挑唆又想跑到外院去。

方桃哄着他说道：“宝儿少爷怪，在内院可以经常见到庄主不是吗？而且阿清对你多好啊，给你糖还给你点心，不是比住在外院好的多吗?”

“宝儿不要呜呜呜!不要袁贱人不要!”

“少爷!这种侮辱人的词是谁教你的呀!不管是谁教你的都不许学!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好不好?”

方桃一边训斥着沈宝儿,一边对袁清说道:“阿清，小孩子不懂事你可千万别跟他计较，宝儿少爷很乖的，他都是受人挑唆的！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噗呲！”袁清轻笑了两声回答方桃：“我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会跟一个小孩子生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方桃怀里撒娇的沈宝儿问道：“小少爷你想住回外院去？”

沈宝儿不说话，点了点头。

袁清又说道：“住回外院可就没有吃不完的桂花糕跟蜜饯了，你还要出去？”

沈宝儿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又犹豫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