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醒了，睁开眼睛后昂格尔那张许久不见的脸再一次放大的摆在自己的面前，这一次他没有被吓一跳，而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想着自己这是死了？但是为什么死后第一眼见到的是昂格尔呢，难道他也？

“醒了？喝点水吗？那施管家的药还真管用，跟仙药是的！”昂格尔看着袁清醒来的，兴奋的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那大夫说他伤的太重，只能听天由命，昂格尔不信邪，在床边守着一守就是七天。

“我就说你一定死不了的！”昂格尔一边说着一边端了碗水，扶着袁清靠起递到他的嘴边。

袁清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一痛喝了几大碗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还活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昂格尔也是活着的。

“你怎么……”

“我去沈家拿忘了的东西，想顺便看看你，恰好你被那毒妇押走了。我打了那毒妇好几巴掌把她的脸都打肿起来了然后跟施管家一起把你带出来的！”

昂格尔眉飞色舞，像极了一个错了好事像大人讨赏的孩子继续道：“那毒妇，张口奴才闭口奴才，我打的她跟母猪似得嗷嗷叫，她房里的人都没一个敢上来帮她！”

袁清跟呆子似得愣住那，昂格尔问他：“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我认识的一个小丫头……被她扔河里去了……”

“你不要担心！我跟施管家一起去找那个毒妇的时候施管家说了，他的手下从河道里救了个小姑娘肯定就是你认识的那个！”

袁清的眼神这才活络了起来，问昂格尔：“那施大哥可说过她现在在哪里？”

“这倒是没有……不过她再也么样伤的也不会有你严重吧……”昂格尔有些失落，他想着自己消失了好久把袁清从那毒妇的手里带了出来还为他出了气，袁清在见到自己总会兴奋一下吧，然而对方最先关心的尽然是那个小丫鬟。

“既然她醒来后能第一件事就叫别人给施管家报信，而且还那么及时，肯定是没事的。”昂格尔安慰的，袁清的嘴角这才笑了起来。

“没事就好，若是因为我害的她出了什么差池，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安心度日了……”小桃没事，这是他意识到自己没死之后听到的最好消息。

直到昂格尔端了一碗粥过来，袁清才想起来问：“你为我打了赵夫人？”

“对啊，我也不想跟女人计较的，但是她嘴巴太毒气的我实在没忍住！”昂格尔帮他吹了吹，拿勺子喂到他嘴边继续说道：“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怎么会一个敢为她上去的都没有？”

袁清看着嘴边的勺子，犹豫了一刻后还是道了谢一口吃了下去，随后又继续道：“赵夫人记仇的很，你打了她一通她若是向庄主告状，你大概在扬州也待不下去了……”

“怕什么？我本事好到哪里都吃香！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先别再关系别人了。放心吧，我特别会赚钱！”

他看着昂格尔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实在难受，想着若不是因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去的去当着赵苼的面跟沈清明表白，小桃就不会被扔进河里，昂格尔也不会为了把他救出来得罪了那记仇的女人，怕是施展也肯定把她给得罪上了。

或许若不是他一开始对沈清明心存幻想，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每个人都能过的好好的……

“我对不起你们……真的对不起……”

那晚的酒，春药我只不过是加了助兴的量，他完了事看你是男人不想负责，才叫我骗你说那是合欢酒，亏你还那么喜欢他……

他想起赵苼说过的话，强烈的悔恨感和痛楚犹如蚂蚁撕咬着他的心脏。

“对不起……对不起……”袁清知道就算自己道歉再多便也不能弥补了他们，他只能抽泣的靠着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来使得自己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你又不是那毒妇！说什么对不起！”昂格尔一勺子把粥送进袁清的嘴里来阻止他继续说话。“帮你是因为我们乐意，施管家也是，那个小丫鬟也是。若是不愿意我怎么会跟着施管家去救你，那个小丫头又怎么会刚被人从水里救出来就找人去报信！”

“若不是我犯贱的去靠近他……”袁清的嘴里都是安格尔喂进去的粥，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留下来，他记得施展跟他说过的话，男人不应该随便留眼泪，可他就是忍不住。

“不是你的错，分明是他不愿意放过你。”昂格尔放下粥伸手去帮他把眼泪擦掉继续说道：“那人不值得你喜欢……虽然我离开了沈家很久不知道你们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跟你根本不是一路人！”

听那女人说袁清勾引沈庄主的时候昂格尔就已经把大概的事情猜到了，他不想再惹得袁清难过，所以也不愿意问他。

“我已经彻底死心了。”从赵苼说出那句话开始，袁清才是真真正正的对沈清明死心了。自己是个奴才，沈清明不欠自己什么，那一晚就当是对他的报答吧，毕竟沈清明是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话说……”昂格尔看着袁清难过的样子心里实在不好受，问他道：“施管家说半个月后有艘茶船，可以送咱们走，眼看还剩下七八天，你看你愿不愿意……”

昂格尔的脸色发红，按理说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用像一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若是他愿意跟自己一起离开再好不过，不乐意那就算了。

然而他跟袁清一直都是以朋友相称，他上次本想借着一起去长安的机会跟对方说明心意，然而还没等话说出口，就被沈庄主给辞退了。他也担心自己现在说出口会不会显得太过突然。

“你看……反正沈庄主有自己的妾，也不适合你，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试一下？”

“试……一下？”袁清一脸不可置信。

“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个关系……你明白的吧？”昂格尔跟个毛头小伙子一样，连袁清的眼睛都不敢去看。

要是被拒绝了那可丢大人了，然而草原上长大的男人就得大咧一点，不同意就追，就算追不到手也不会遗憾，这还是他师傅告诉他的。

袁清看着昂格尔的样子，他知道这次肯定不是开玩笑，袁清刚刚被沈清明伤透了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他。

袁清从来都没有幻想过自己会跟沈清明以外的人在一起。

在他的世界里似乎永远都是一个梦，梦里只有自己跟沈清明两个人，然而这场梦醒了，醒的太过突然，睁开眼睛之后他的世界里连沈清明都没有了，只剩下自己一个。

突如其来孑然一身的孤独敢叫他一时间无法适从，就像是只被人圈养惯了的鸟飞出了笼子，茫然，孤独，找不到食物，这个时候另一个人冲他伸出了手，告诉自己他的手里有足够的吃食。

“我跟那个沈庄主可不一样，也不会有什么三妻四妾，而且只喜欢男人也不会一直吊着你！”

“我知道你是很好的人……”袁清憋了很久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施展看着袁清的模样实在着急，开口道：“我还是直白的问你吧，你还愿不愿意回到沈家？要是不愿意的话跟我一起离开，就算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我也不强迫你，就当是我帮你脱离沈家了。你要是还想回沈家那等你伤好了我就送你回去，你若是愿意跟我在一起……”昂格尔的脸又变得通红。

“若是愿意……我就带你离开，你愿意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总之我是不会叫喜欢的人吃苦的！”

他的脸红的就像要滴出血来，心脏砰砰直跳，这虽然不是昂格尔第一次向人表白，但是绝对是最紧张的一次。

“可我害的你丢了好差事，还得罪了人，你难道一点也不怨我吗？”

“我怨你做什么，辞了我的是沈庄主，得罪那女人也是我自己乐意的！你只告诉我……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试一下吗？”

袁清看着昂格尔坐在自己的面前，二人四目相对。

寂静的屋子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袁清长开了口。

与此同时，沈清明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终于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