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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可怜和恶毒

袁清好不容易离了沈清明的视线,老老实实的呆在内院扫地。

他想着等用不了多久小桃就会来到中院跟他一起当差,到时候他还可以跟小桃一起趁着闲着的时候去外面打听昂格尔的下落,看看那人是否在扬州找到了新的差事。

袁清再一次开始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想着自己反正也跟沈清明闹翻了,他再也不用去听从沈清明的安排不跟这个来往不跟那个来往。

虽然这份在心里埋藏了不知多少年的感情已经结束,至少还会像施展说的那样,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会有新的开始。

他沉浸在对未来的期待里。

直到赵苼房里的打手来势汹汹,他来不及询问是怎么回事几乎是被赵苼房里的人硬押着来到内院的,赵苼一早叫人把方桃跳河自尽的消息散播了一出去,坐在正椅上装着一副泣不成声的样子,她周围的丫鬟们也随她一起装出一副悲伤难过的样子所谓是做足了戏。

袁清先是在心里纳闷的一番,随后又想着自己就算已经被调到中院碍不到她的眼,赵苼也还是忍不住动手要找办法收拾他了。

昨天下午施展急急忙忙的被叫走后不久,沈清明就已经坐上马车连夜出发去往洛阳,着还不到一天的功夫,这个缺乏理性的女人就已经按耐不住打算把新旧恩怨一起清了。

袁清看着这一群围着看热闹的中院人,问道:“袁清可是做了什么得罪夫人的事,要大中午的把我五花大绑押到这来?”

他的语气平稳,叫人听不出一丝畏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袁清也知道赵苼的那些女人家的小把戏,无非就是找点莫须有的理由把自己打上一顿后扔出去,借此把他赶出沈家。

袁清正愁着沈清明不放他走,想着赵苼闹得正好,大不了也就是被打一顿,到时候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离开沈家大门了。

只不过他好不容易可以跟方桃一起当差,可惜了那女孩的一番期待。

“你还好意思问!你这挨千刀的,亏我跟庄主平日这么对你!”赵苼一边骂着,一边假意用手绢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

站在周围不明事理围观的下人们也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了,他们只知道是赵夫人的房里有个丫鬟昨晚跳河自尽了。尸体都还没找到,他们看热闹归看热闹,再想也想不到赵夫人房里的丫鬟出事,能跟袁清扯上什么关系。

袁清说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还请赵夫人明示。”

“好你个袁清!你玷污了小桃害的她跳河自尽,还在这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昨日把小桃推进和里的大丫鬟指着袁清的鼻子,一边说着还一边哭天抹泪。

大丫鬟的话刚一说完,周围的人全都像是煮滚了的水,沸腾了起来。

“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狐狸精似得脸妄想勾引庄主不成,还欺负了赵夫人的丫头!”

说出这话的是曾与袁清一起在沈家内院办事的伙计,他一直看袁清看不顺眼,只不过平日谁都能看得出沈清明对袁清看重的很,自然也不敢表现出什么。

这下子袁清落难,可终于叫这群平日里不敢得罪他的人逮着了幸灾乐祸的机会。

“亏庄主以前还这么看重他,没想到尽然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袁清被赵苼丫鬟的话惊的一时间没缓过神,他想着昨日方桃还好好的,跟自己计划着一起在中原当差,计划着什么时候一起读书写字。她还跟一个小大人似得安危自己,怎么可能突然就跳河自尽的。

“你胡说八道!”袁清与那赵苼身旁的丫鬟争论。“我跟小桃昨日还见过面,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今天就跳河自尽!”

那丫鬟答道:“亏小桃一直喜欢你,你尽然对她做了这么禽兽不如的事!到了现在她人都没了你还不愿意承认?”

“小桃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没了!莫不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袁清的上身被绳子捆着,两边又各有一个大汉压制着他,他想冲上前去好好质问赵苼,然而还没走到两步被两边的人一拽就拽了回来。

他全当赵苼的话是为了诬陷自己随口编的胡话,但是仔细一想,方桃若是真的还在某个地方好端端的可以随时站出来为自己作证,赵苼又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当着沈家上下这么多下人的面押审自己。

“我们是一个房里的,还能对他做什么!小桃回来之后就不停的抹眼泪呜呜的哭,说自己被欺负了!还没等我们夫人帮她做主她就趁着天黑跳进河里去了!她生前最后一个见到的男人就是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赵苼身边的大丫鬟又说着。

“呵!”袁清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平日里对小桃随意打骂,更不知道是谁最爱落井下石时不时的就欺负她!”

“你……你血口喷人……”说这话的是不久之前差点就被沈清明许配给袁清的琴儿。

袁清看着赵苼房里的人,一个个惺惺作态的模样,想着小桃平时对自己说过赵苼房里的人是怎么对待她的,袁清就觉得恶心,他又对着赵苼继续说道:“我对小桃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她年纪小我几岁,我便一直拿她当做妹妹,我若是欺负了她必遭天谴!”

袁清一边发着毒誓,一边担心小桃的安危,他担心赵苼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为了嫁祸自己真的会对小桃做出点什么,他对着端坐在正椅上一直假模假样哭泣的赵苼问道:“赵夫人又可敢发誓!发誓自己从来没有为了某些见不得人的目的伤害过无辜的人!”

赵苼哭得梨花带雨正沉浸在自己精湛的演技里,被袁清的追问一下子戳到了心坎里去,她顾不得自己的假悲伤,气急败坏的对袁清吼道:“你!你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还逼问到我头上了!难不成是我逼死了小桃?”

“赵夫人是不是逼死了小桃袁清没证据自然不敢讲,但是夫人可敢拍拍自己的良心,自己真的没有做过什么?真的没有为了平白诬陷一个人用出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下面看热闹的仆从一下子又沸腾了起来。

“你满口胡言……”

赵苼一时间说不上什么话,其次她想起了昨晚小桃被扔到河道里前看着自己的眼神,看着沈家的下人们一双双的眼睛紧盯着自己,一到关键时刻就慌了神。

一旁的陪嫁丫鬟看出了她的难堪,对着押着袁清的两个打手说道:“一个奴才做了错事尽然敢污蔑到主子的头上!还不给我打!”

“对!给我拿棍子打!往死里打!”赵苼几乎是尖叫着附和。

两个打手互相看着对方,谁都不敢先动手,其中一个打手犹豫着对赵苼说道:“这是庄主房里的人啊……”

“一条公狐狸,都被庄主从内院赶出去了,哪还是什么庄主房里的人!”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袁清朝着人群堆看了一眼,惹得那众人一片期待看戏的嬉笑声。

那打手觉得言之有理壮起了胆子,接过别人递来的棍子。另一个人则把袁清跪趴着绑在长凳子上,两人手里拿着棍子鼓足了胆儿,一棍又一棍对着那瘦弱是身体打了下去。

袁清的骨头被打的咚咚作响,疼的不行又不想叫那群看着好戏的人笑话,紧咬着牙忍着。

“给我重重的打!打死了就算是给小桃偿命了!”赵苼坐在高座上,看着袁清满头大汗忍痛的模样心里高兴的很。

她忍了这该死了男贱人忍了太久,如今终于如愿以偿的将板子打在了他的身上。

那人身上重重的板子声,在赵苼耳里就是能听得她心花怒放的最好的戏曲。

袁清忍着身后的剧痛,抬起头看着赵苼拿一脸得意的模样,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打手被袁清笑蒙了,通通停下了手,赵苼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不爽,气急败坏的问道:“你笑什么笑?”

“我笑……我笑你这个可怜的女人!”袁清说着话,血从他的嘴角狼狈的留下来,他的双手被绑在凳子腿上,顾不上擦拭对赵苼讽刺道:“我笑你抓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只能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让自己的丈夫眼里只有自己一人!”

“你这条公狐狸!”赵苼被袁清的话扎到了心窝里,她本也就不是什么耐得住性子的聪明女人,被袁清这么当众讽刺,早已经顾不上什么贵妇人的仪态。她指着袁清的鼻子从座椅上站起来嚷嚷道:“你以为你算得上什么东西?你就算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还不是拿你当个方便摆玩的听话物件!”

赵苼不顾丫鬟的阻止,从正座高高的看台上走到袁清面前对他说道:“你还笑我可怜!我至少还是个女人,能生儿育女,有能站住脚跟的机会!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可怜我!”

她丝毫不顾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顾及自己的家教一脚踹到了袁清的脸上,随后她又觉得不解气,抢过站在一旁惊诧的张着大嘴大汉手里的棍子,照着袁清全身上下用尽了力气疯狂的捶打,一边打还一边说道:“我叫你可怜!可怜!可怜!我倒要看看咱们谁更可怜!”

袁清被打的又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狠狠的咬着嘴唇,把嘴唇咬烂了都没有吭出一声。

围观看戏的下人们也被赵苼着反常的模样惊的鸦雀无声。

赵苼打累了,扔掉了棍子对着袁清的耳朵低声说道:“那晚的酒,春药我只不过是加了助兴的量,他完了事看你是男人不想负责,才叫我骗你说那是合欢酒,亏你还那么喜欢他……哦对了……”赵苼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小桃确实也是被我扔进河里的,可是那又怎么样?你只能去地下为她做主了……”

“咳!咳咳!”袁清把赵苼的话听到了耳朵里,嘴里的鲜血狂吐不止。

赵苼接过身边丫鬟递过来的手绢,嫌弃似得擦了擦手,又摆足了架子对围观的下人们说道:“这挨千刀的之前勾引庄主不成对我怀恨在心,不但害死了我的丫鬟尽然还敢血口喷人当众污蔑羞辱我!当着你们的面押审是因为本夫人心中坦荡!”

人群里一阵安静过后,他们又跟着一坨坨草似得随风倒戈了,他们看着袁清凄惨的模样大骂着活该,顺便一个个拍着马屁夸赵苼因为一个仆从操碎了心,是个难得的好主子。

赵苼嘲讽着笑了笑,叫人遣散了不相干的人群,看着那满身是血的袁清不知道心里有多得意,一旁的琴儿去谈了谈他的鼻息,对赵苼道:“夫人,这人还有口气呢!”

“还真是命大!”赵苼嘲讽的笑着,对傻愣在一旁的两个打手说道:“去拿个鞭子来,越粗的越好。”

那打手听后一刻也不耽误立马去找,赵苼差丫鬟搬来了一个凳子,放在离袁清不远处的地方,这时候打手把鞭子也拿过来了。

那是足足有女人的鞭子那么粗的刑鞭。

女人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命能有多大,继续打,在我面前,打到死为止。”

这漂亮的女人在用她那薄薄的朱唇,向人下达着最狠毒的话。

袁清认命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