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好了？”长老问道。

“没错，就问湘冥蛊毒，请长老告知言儿此毒可否有解药。”

失忆的事情，祁言很想知道，但是与慕北逸的毒相比，她更在意他。

长老突然笑了一声，“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想来北冥王这样身份的人，若是有什么中毒伤情，必是不会轻易告知别人的，那样岂不是更危险？”

“……”

长老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加重了语气，道：“你是北冥王妃，北冥王尚且没有告诉你此事，那么谁还知道此事，你不觉得那个知道的人便是很可疑吗？”

的确如此，慕北逸位高权重，盯着他的人那么多，若是北冥王中毒的消息传播出去，他便是危险重重，自然不会主动往外说。

而祁言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刚刚长老暗示过她。

是顾卿书。

顾卿书严肃的告诉祁言，北冥王中了毒，此毒名叫湘冥蛊毒，而她的血是解药，所以北冥王要娶她。

但是为什么顾卿书会知道北冥王中毒的事情呢？

这个问题，祁言一直竟没有想到过。

只是沉溺在这个所谓“利用”的游戏中难以自拔，竟私自便逃了，沐风来接她，也傲气十足的不走。

祁言此刻有了一丝心虚。

“是顾卿书大人告诉言儿的，长老想说什么，请直说吧。”

“言儿，你要知道，人生在世，不帮才是本分，如果一个人这般那般帮你，究竟是情分，还是利用，你可得看清楚。”长老满面愁容，“顾卿书是药宗大弟子，如今掌握药宗实权，心机深沉，若是你和他玩心眼，你可玩不过他。”

祁言皱了皱眉，“言儿从未想过跟他斗心眼。”

长老言尽于此，祁言也明白了个大差不差，细细回忆起与顾卿书的初见，还是重生第一天。

他帮助了她，还专程等在走廊，只为了告诉她一声，要离北冥王远一些。

可是后来，慕北逸却说，要她离顾卿书远一些。

她夹在当中，不知作何，心却指使着她，渐渐的偏离了顾卿书。

至始至终，祁言都没有怀疑过顾卿书，只是因着慕北逸的霸道醋王，才有意的疏远了顾卿书，可是今日，长老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顾卿书知道北冥王中毒的事情， 还知道湘冥蛊毒的事情，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若是顾卿书对她好，帮助她是因为曾经都是青城派弟子的缘故，那么天下这么多弟子，包括出了师的，被赶出去的，还有在外做任务的，他怎么可能一一照应过来，偏偏认出了祁言，而另眼相待？

生活毕竟不是童话。

若是当真别有侧重，为何偏偏祁言的碎片记忆里没有顾卿书的半点影子？

“湘冥蛊毒，原身是从西域传来的湘毒，药性极烈，发作时便难以自控，不知从何途径传来了中原，也不知经多少人之手，最后被医学奇才研发，与北冥的一种蛊结合，做成湘冥蛊毒。”长老闭着眼睛，像在回忆什么。

“可有解药？”祁言急着发问道。

长老摇了摇头，“不知。”

连长老都说不知了，祁言心中有丝悲凉，又听长老继续道：“给你回答此问题，便已是超过了藏经阁的范畴了，知道吗？”

长老笑着，“满藏经阁的书，都没有关于湘冥蛊毒的半点信息，我也已是搜肠刮肚，将知道的全部告知于你了。”

祁言低下头，多亏了长老今日出现，还回答了这个问题，否则祁言就是在藏经阁里躲几十年看完了所有的书，也是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想到此处，祁言便行了个礼，“言儿多谢长老赐教。”

“谢倒不必了，”长老挥了挥手，“你抓紧搬离青城派，回到你的右相府，回到你的皇后姑姑身边去，便能保证你的安全。”

“言儿倒觉得青城派戒备森严，不会有什么差池。”

长老解释道：“那是今天以前，你在青城派的确安全，顾卿书安排了一众人马暗中保护你，还有我包庇你在藏经阁看书，外人自然难以进来，可是…”

“明日起，派里开始筹办一年一度的庙会，届时所有山下的百姓们都会上山求个平安香，顾卿书也会回来主持召开大会，大门打开，你的危险便到了！”

祁言点了点头，“言儿知道此事，还加入了柳柳师姐的医者队伍，到时候会亲自给百姓们看点小病，以尽自己绵薄之力。”

长老似乎听见一件好笑的事情一般，“你现如今还会瞧病了？”

祁言不满的撅着嘴，好像她以前是多么不学无术的人一般。

“你会瞧病是好事，你回你的京都给宫里的人看去，在这鱼龙混杂的庙会上充什么能？百姓自是不怕的，便是怕有心之人，若是装扮成百姓的样子，你又半点功夫都不会，如何自保？”长老说话的时候，胡须也一跃一跃的。

“言儿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既然现在已经有了湘冥蛊毒的线索，言儿便不会回去，必定要找到解药方可罢休。”祁言的倔劲上来，长老足足看了她三秒，仿佛要在她身上找到谁的影子一般。

“你怎么找，怎么查？你知道什么线索了？”长老看着祁言，语气中难掩的愤怒，“就知道顾卿书是个关键人物，便有了头绪了，他多少心思，你多少，你在他身边想干什么，还没干便早就被看的一清二楚。”

“那便从顾卿书身上找答案，他既然回来更好，就要在这事项繁多的时候，扰他心智，叫他分神，再看出他的漏洞所在。”

“你想的太单纯了，若是他这么好扰乱，也不会一句话就把你哄到青山来了。”长老无奈道。

“是言儿欠考虑。”祁言承认道，“可是如今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不能轻易放过，言儿一定会尽力谋划，不与他斗心眼，而是做到心中无愧。”

“言儿长大咯！”长老长呼一声，起身便往外走着，“长大咯，管不住了。”

“长老…”祁言忍不住叫了一声。

“我老头子再不走，外边你的小姐妹就快急死了。”长老笑了一声。

长老刚刚走出门外，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小诺。

小诺满头大汗，满脸涨红，将手中的篮子放到地上，便两手叉腰喘着粗气，将祁言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后拍着心口窝道：“可算是吓死我了，小姐，刚刚你一直在藏经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