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古话说得好,生老病死,入土为安。
从古至今,丧葬都是受到重视的,也是我们俗话说的白事。
我今年二十三,从五岁开始就跟着家里人和白事打交道。我们家祖上都是抬棺的,这门手艺一代一代传下来,到我手上传了四十九代。
其实原本我爹没准备让我走抬棺这行,但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我刚满五岁。
爷爷是我们那十里八乡有名的抬棺匠,甭管有钱的没钱的,有权的没权的,只要是死了人,都会让我爷爷去抬棺。
提起我爷爷刘三水的名号,那可以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爷爷最疼爱的,就是我了,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我。因为刘家到了我这一辈,只有我这一个了。在我之前出生的,都没活过三岁,有的是刚出生就夭折了,有的是生下来不过百天,最后一个是在三岁差一天的时候,掉进水里溺死了。
我娘悲痛欲绝,拼着一口气生下了我,当晚就撒手人寰了。
爷爷做主没有将我娘火化,而是埋在了我家后山的山凹子里。
听我爹说,埋在后山坳里是为了我好,要不是我娘一直在后山坳里看着我,我只怕也是早死了哩!
所以每年的七月半,爷爷和爹都会去后山坳里祭拜我怕娘,独独不带上我。
五岁的这年,又是一个七月半。我看爷爷和爹都走远了,自己孤身一人跑到后山坳里去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的情景。
一到后山坳我就打个冷颤,因为后山坳的温度比正常的温度低多了,明明是七月半正是闷热的时候,但是后山坳却冷飕飕的。
“爷爷?”
“爹?”
后山坳子阴森森的,不见阳光。我挺害怕的,没听见爷爷的回复就准备下山去了。
正在这时!
“阳阳”
身后竟然有个声音在喊我!
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阳阳,过来。”
我转过身,就看见是一个长得很漂亮,脸上涂了粉的女人。
“你是谁啊?”
“嘻嘻,我是你娘啊。阳阳,快过来。”
娘?
我那时年纪不大,但是很清楚我娘已经死了。
“你不是我娘,爷爷说了,我娘早就死了!”
说完,我转身就往山下跑。可是我就跟被东西缠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那个女人幽幽地飘到我身边来,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接着她的手在我脑门上摸了一把,冰凉凉的!
然后我就晕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家里的床上了!
爷爷和我爹,都在我床前紧张兮兮的望着我。
我爹说我都昏迷三天了,也烧了三天,嘴里还一直说胡话,喊妈妈!
爷爷和爹问我在后山坳子上碰到啥了,我就告诉他们我碰到一个女人。爷爷又问我,那女人穿啥样的衣服,长得啥样。
我记得是穿着一身紫色的花里胡哨的衣服,长相就记不得了。
说完爷爷的脸色难看几分,我爹也是脸色苍白。
爷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我爹也是,抓着我的手就不说话。
从我醒了之后,就开始经常生病,总是发烧说胡话。
每天到了半夜子时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床边。我想着睁开眼睛,就是睁不开。每天早上醒来之后,床头边总会多出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爷爷一看到红色的绣花鞋,就会非常生气。
“烧了!烧了!都给我烧了!”
我问爷爷怎么了,爷爷摸着我的头说没事。
“罢了,我刘三水这辈子,值了!承良,你且准备去吧!”
承良就是我爹。
我爹听了爷爷的话,脸色有些犹豫。
爷爷眼睛一瞪“还不快去!晚了可真就来不及了!”
我爹好像被这就话打醒了,跌跌撞撞出门去了。
他整整三天才回来,身后还有四个人,抬着一口小棺材。
小棺材长约五尺,宽约两尺。
当天晚上,爷爷就差人布置了灵堂,那口棺材端端正正摆在正中央。
灵堂上没有遗像,只有一副画像,画像上那个人就是我。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只靠着棺材前的两支蜡烛,发出微弱的光,只只影影约约看见棺材上的“奠”字。
我被眼前这景象吓了一跳,呆呆的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觉得这屋里像是有什么怪物,一旦进去了,我便再也没法出来了。
此时,一阵阴风吹过,蜡烛那点微弱的光也被吹得即将熄灭。不知为何,我觉得背脊发凉,便想赶紧从这里离开,却发现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阳阳,快过来!”
我听见有人叫我,抬眼一看,那个紫色衣服的女人,正站在棺材边上,对着我招手。或许是因为那女人颜色极盛,我竟觉得她并没那么可怕。
“阳阳,过来!”
那女人又朝着我叫了一声,此时我的双腿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女人那里走去。
等到我来到女人的身边,那棺材盖居然自己打开了。那女人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发现自己飘了起来。
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躺在棺材里了,棺材盖也已经被盖上了,我使劲了力气也推不开棺材盖,只能哇哇大哭。
不一会我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女鬼又回来了,我害怕的捂上嘴巴。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停止了,突然,棺材盖被打开了。我看见爷爷和我爹现在棺材旁。
我爹手里还拿了一截和我差不多的人形木头。
“快把阳阳抱出来,把木偶放进去。”爷爷说着伸手就将我帮棺材里抱起,我爹顺势也将那个木偶放进棺材里。
“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干净,别让那女鬼发现了。”爷爷又说道。
我这才发现,棺材前面的地上,摆放了许多做法用的东西!
我爹听了爷爷的话,又火急火燎的开始收拾起来!
而爷爷抱着我来到他平时睡得房间里,给我披上了一件动物的毛皮,这毛皮周身漆黑,没有一丝杂色。
只是这东西有股难闻的血腥味,似乎是刚扒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