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参加比赛，莫芯每天都在琴行上课到很晚，这样充实的日子也让她慢慢的忘记了和穆零之间的纠葛，虽然看到穆零的时候那种心口刺痛的感觉从来没有减少，但是至少她不会再主动去想这个事情。

也许这就是慢慢忘记一个人的样子吧，她喜欢现在的生活，也乐在其中。

晏铭煜每天都来接她，理由是晏伯母知道她上课到很晚担心莫芯的安全，但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莫芯和晏铭煜都心知肚明。

孔楠的钢琴弹得是琴行里所有学生中最好的，所以自然而然就担任了莫芯的陪练，她的嗓子需要休息，他们就练一会儿说一会儿话。

他们聊了很多，关于过去，关于未来，关于现在，只是关于穆零的事情，莫芯却半个字都不敢再提。

这天孔楠一边改和弦一边突如其来的对莫芯道：“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你男朋友？”

身边的莫芯不由得愣了愣，她的男朋友，她把人家放在心上，人家只是把她放在身下。她苦笑道：“我哪里来的男朋友。”

听到这句话孔楠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好像突然间落了地，他笑着打趣道：“那个天天来接你的那个男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原来孔楠说的是晏铭煜，莫芯还以为孔楠在学校听说了她和穆零的事情还紧张了一把，她轻松的笑道：“他只是我哥哥，我们两家是世交。”

“那也算是青梅竹马啊。”孔楠继续打趣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人间绝配啊。”

孔楠的一句“青梅竹马”让莫芯不由得想起了穆零和白鲛，是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之间哪里会有她的位置，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白日做梦算了。

她突然间变了脸色倒是吓了孔楠一大跳，孔楠轻轻的戳戳她的手臂道：“你没事吧？”

莫芯这才回过神，对着身边的孔楠抱歉的一笑道：“你先看着，我去个卫生间。”

当卫生间的门被莫芯关上的那一刻，那种压抑了好久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她无力的蹲在地上，死死的捂住脸，眼泪从指间流了出来，似乎划过任何一个地方都觉得痛。

她还是在骗自己，她用了那么长时间，以为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对穆零，但是当孔楠戳到她痛处的时候她才知道，其实她一点都没有忘记过去的事情。

那些事情压在心底，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她搬不开，挪不动，直到把自己的心砸得血肉模糊。

孔楠似乎意识到了她的不正常，他来敲了敲门问道：“莫芯，你没事吧？”

莫芯一听到孔楠的声音就慌了，她心底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能让孔楠看到她这个样子。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勉强的装作正常的声音道：“我没事。”

孔楠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肯定有事，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孔楠也知道莫芯是一个要强的人，他什么也没说回到了练声房。

莫芯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发呆。莫芯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孔楠看到莫芯红肿的双眼，心底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疼，他道：“对不起。”

莫芯是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才这样的，所以他想着应该是他说错了什么话了吧？

莫芯轻轻一笑，她知道这不怪孔楠，只怪自己用情太深，最后把自己伤得那么深，她道：“这不是你的错，只是突然间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是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你这么难过？”孔楠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莫芯还是听到了。

莫芯不想说起那些事情，她走到钢琴边站立道：“我们继续吧。”

这个关于莫芯感情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只有莫芯知道，她不是没有苦楚，只是那些事情就像身体上的伤疤，轻轻的一碰就痛彻心扉，所以她宁愿不要去想，宁愿让自己忙起来。

晚上来接莫芯的晏铭煜也是火眼金睛的看出莫芯哭了，他一边开车一边道：“你今天在琴行受欺负了？”

莫芯听完只是想笑：“就我这个性格，我不欺负别人就好了，还轮得到别人来欺负我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晏铭煜的心里还是很不放心，这些天虽然他天天都可以看到莫芯，但是莫芯身边的孔楠看莫芯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他看着莫芯的时候的眼神。

他有些低沉的道：“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不开心的和哥说，要怎么发泄哥陪你。”

莫芯嘿嘿的笑了：“我知道啦，我知道哥哥对我是最好的啦。”

只是哥哥吗？晏铭煜突然间有些想嘲笑自己了，嘲笑自己的胆小，嘲笑自己喜欢一个人喜欢得那么卑微。

他忍不住道：“如果我们不是兄妹，你说会怎么样？”

如果不是兄妹，看来晏铭煜还记得那天自己说的话，莫芯知道她只能继续装下去，其实男女之间的友情真的很脆弱，要么真的一点感觉都谈不上，要么就是一个不说一个装作不知道，因为不说的那个人知道，如果说出来了，两个人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莫芯只能装傻道：“这个假设当然是不存在的，我们俩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多少伤心事你都知道，你多少黑历史我也都知道，都这样知根知底的了，这个假设怎么会存在呢？”

晏铭煜听罢不说话了，是啊，这个假设不存在，他喜欢莫芯，也是不应该存在的。

可是喜欢一个人就是那样的机缘巧合，就是这样每天和莫芯吵吵闹闹的，不知不觉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她的身上。

晏铭煜轻声笑道：“是啊，这个假设是不存在的，我们已经是兄妹了，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妹。”

他想，如果不能以一个爱人的身份在她的身边的话，那么就以家人的身份在她的身边吧，至少他可以看着莫芯哭，看着莫芯笑，看着她结婚生子，虽然那个人，不是他。

他忽然间又笑了，这样的一场暗恋，卑微到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