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来凉州的这些天别的不说,反正吃了喝药之外我的日子还是很滋润的,尤其是想到在皇城矜矜业业处理朝政的皇姐和成日奔波于选拔巫师的容祈我就觉得连喝药都不算什么了。

可以说,在这里不用处理朝政的日子真的是快乐的无法言喻,而且很明显,因为我心情好了的缘故大家似乎都快乐许多,毕竟我高兴了就不会去找她们茬,不找她们茬就不会抓住她们小辫子,不抓住小辫子就没有理由随便罚她们,没有挨罚的她们心情好了也就不会给我找事了,这样我的心情就更加舒适了,啊,真是一个美丽的循环。

多年规律的作息让我即使出门在外也是在第一缕阳光浮上窗棂时准时醒来:“柳柳你这首席女官是不是做够了?!”大清早上就被吵醒了的我猛地坐起身朝着门外的柳柳咆哮。

一片寂静中偶尔夹杂三两声鸟鸣,仿佛是在为我的起床气喝彩。

“就是!怎么能耽误咱们陛下赖床!太过分了啊柳柳!”正当我为这片来之不易的宁静忍不住欣慰时,一道懒散到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响起。

啊,不得不说,这声音耳熟是很耳熟,但是,谁能告诉我皇姐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这???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容祈把父皇当年说过的那个视频通话用巫术实现了?”我极其随意的套了件衣服站在殿门旁看着那一堆恨不得理我八百米远的罪魁祸首,别问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问就是怕我当场搞死她们,今儿本就没打算出门再加上大清早上被吵醒了是以我现在的脸色不用看就知道不太好,而素来懂得见机行事的国之栋梁们现在各个安静如鸡。

又是一片沉寂后最终还是懒洋洋的躺在御书房里的皇姐看不下去了,只见她十分没有形象的往天上翻了个白眼,然后拿她那三分散漫三分无奈三分恨铁不成钢和一分咬牙切齿的比帝都城防分布图上进皇宫有几个门还精准的标准比例神色叹息:“你们,倒也不至于被吓的一声不吭。”

“不,”环视着咬紧牙关死活不开口的几人岳俊仁面无表情开口解释道:“她们打赌谁先开口谁就说给陛下重复术语。”

皇姐:???

我:?????

嚯,这就有意思了,我还不知道现在巫术还要专门搞个术语。

“这,你们搞巫术的就算没有随着我朝的发展而发展,但好歹也不能退化到封建迷信那一层吧?”昨夜下的一场雨将这几日罕见的湿闷带走了个干净,眼下是图兰花开的月份就算是关门闭户也抵挡不住那庭院里一阵阵的香风更别说是这大殿两侧还特意修建出来供图兰花攀长的吊架。

图兰花虽好看却不矜贵,花朵娇俏枝叶又不算繁茂,柳尖儿似的月白花朵再辅上那清雅悠远的香味倒也成了即使每每七八月能开的满城也从不会叫人厌烦的理由。

“父皇曾说过,要是哪天能视频通话了就一定要配上一句固定的术语。”身着一袭与图兰花同色衣裳的岳俊仁在花架旁站着很有君子风气,即使他没有丝毫怜香之意的将那朵开的正好的花采撷下来时也透露出优雅之感。

“不能是那句吧?”皇姐在遥远的皇城并没有看见挚友着风骚而又不道德的行径是以耽误了批评指正他的最好时机。我抬手拿指尖轻轻碰了碰刚被岳俊仁簪于发间的图兰花,几乎可以想到那花在我的触碰下颤颤巍巍流着盈盈蓝光的模样。

“哪句?”“缺德玩意儿。”“是那会父皇不知道又受啥刺激了定下的,叫什么‘巴啦啦能量嘟噜嘟噜视频通话’。”我夹在不知道谁的声音底下小声的朝身旁的男人似真似假的抱怨时并没有抬眼朝那虚映着皇姐身形的祭坛上看,以至于等我回过神再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不由得楞了一下。

皇姐此刻正极其慵懒的斜倚着表情很是安逸,而众所周知长公主除了行军打仗的时候哪怕是在朝堂上都是个能靠着绝不站着能坐着绝不靠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是以别说她斜倚着了就算她在尚书房里加个床躺着我都不会惊讶,甚至还能极其平静的给她盖上薄毯。

哦,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亲爱的皇姐不仅没有躺在我当年专门给她安排的椅子上不说,甚至以一种算不上舒服的姿势枕在了别人腿上,还是个穿绫缎的姑娘的腿上。

我轻轻的眨了眨眼后又努力维持面容平静侧首和皇后对视了一眼,啊,我在他的眼里同样看见了迷茫与错愕。

那头皇姐还在和许婉莹说着巴啦啦能量嘟噜嘟噜的由来,这头的我就已经和同样错愕却又不敢吭声的柳柳史金悦的对视了好几个回合。

柳柳的眼神变幻的极其快,甚至我都生怕她把眼珠子转出来,只见她“说”: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吧?

常言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果然这句话在史金悦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只见她瞳孔微缩十分逼真的展示出了她那不如柳柳的水平:阿巴阿巴阿巴。

谢邀,我就是觉得丢人,哦,除此之外头顶还有些许痒,我想这可能是在长草吧。

“之前谁把我吵醒的,麻溜站出来。”真正的皇帝往往敢于直面被绿的现场,比如我。

哦,不,不算被绿,毕竟当初许婉莹被陷害之后皇宫就已经单方面宣告她死亡了,而且,而且,亲姐妹之间的戴绿帽怎么能叫戴绿帽呢,啊,虽然还是有些许迷茫但是我已经可以完美的忽视皇姐的这种令人不齿的行径了,甚至还学会了转移话题来达到诸人特指我,喜闻乐见的算账的大和谐的画面。

“陛下恕罪,是臣让王兄弟喊的。”许六这个人吧虽然长得看起来很是正直,其实可贼了,而且素来秉承着的原则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就比如现在,我话刚落音许六就一脸诚恳的抓着旁边的一个侍卫出来认罪。

我看着那个被许六抓住之后就一脸懵逼的侍卫顿时就有些许头疼,合着许六是当我瞎吗?我看不见那是为胸口上绣着的“卫和平”三个大字吗?还是当我没听出来早上那几嗓子是许六亲自上阵嚎出来的?

指定是和柳柳学的。

“你,”我看着许六微微一笑后温柔的开口:“是自己滚还是我亲自动手。”

“不敢劳烦圣驾,臣自己来就行。”许六话音刚落,方才被他抓出来的那个侍卫就抱头蹲下就地一躺十分圆润的滚了起来,这下别说是我了,就是许六本人都看愣了,等许六在一片寂静中回过神的时候那小兄弟就已经滚了快一半了。

于是许六当下也不敢吭声了,赶忙快步跑到卫和平旁边弯腰伸手从他咯吱窝一掏就直接把人捞起来十分麻溜的跑了出去。

“就,”瞠目结舌下我口条多少有些不利索于是我可以说是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才又继续道:“挺实诚啊。”“可不是,比许六实诚多了。”兴许这么多年以来很少见这样一点儿滑头都不耍的实诚人吧,一时之间皇后也有些感慨,我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看这些个身居高位的经典滑头们一时之间都忘了我究竟有没有让卫和平一起滚。

“有出息啊这孩子。”首先发言的是国师史金悦大人,只见她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样咋舌夸赞卫和平。

“可不是嘛,比许六还实诚,简直不可思议。”其次出场的是许六的未婚妻柳柳柳大人,虽然她说的话有些歧义但是不得不承认许六确实是我们,不,她们这一堆人里面最实诚的了,比如长相。

“许六太过分了,”我摇着头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哪曾想到话才说一半就被十分嘚瑟的皇姐打断了:“怎么了怎么了?”皇姐兴许是没嘚瑟够本儿,以至于此刻她看见这边的沉默后居然气焰嚣张的开始挑衅我的地位:“我让许六喊的,不行吗?什么时辰了?还睡呢?是不是闲得慌?要是真的闲得慌我就让人把奏折全给你送过去,八百里加急挑最好的兵骑最好的马,准保到不了晚上就能给你送到。”我觉的她没开玩笑,她指定是故意的。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拳头攥不住了!我生气了。而且我很明显的看见了许婉莹的肩膀抖了两下,显然是在憋笑!魏安平,你也太视君威于无物了。

“皇姐,”我攒足了气势看似平静的开口。

“干什么?”回答我的是比之前更加慵懒的声音,呵,明显是发泄完了,爽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没事没事,嘿嘿,我这是改叫嫂子啊还是啥啊?就叫嫂子吧,皇姐打算什么时候和嫂子成亲啊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准备把控一下朝堂风向给你们赐婚啊,哈哈哈哈。”

“这个,还没决定呢,毕竟你嫂子风头还没过去。”皇姐听了我的话之后开始沉思,然后很是从善如流。

我装作没看见柳柳等人带着鄙夷和理所当然的神色,继续卑微又无助的狂吹彩虹屁:“也是,还是皇姐考虑的周到,不过好事多磨嘛,反正皇姐和嫂子这一看就是能白头偕老也不差这段时间。”

“嗯,对。”皇姐点头神色间明显带着得意,显然是我拍马屁拍对了地方,很好,就是现在:“那,你看这奏折.......”看着时机恰好我便装作不经意的开口下套,“我来处理我来处理,你放心玩儿吧。”果不其然皇姐上钩。

“得嘞!谢谢您!感恩的心送给您!俊仁姐姐,走,逛市集去!”“遵旨~”我一把薅过岳俊仁往寝宫一窜,随着“嘭!”的一声厚厚的殿门外便只留下了我的声音,至于皇姐,她已经有美人在侧了,指定不会在乎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