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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奔狼遇袭(6)

等秦淮景与迟亦初赶到奔狼,天已经大亮了。

奔狼外围三面是树林,一面是草原,上一回秦淮景与慕清清去跑马的便是那一片草原。

树林里还残留着丝丝硝石燃烧的刺鼻气味,在这里,还能看见火光四起,外围都是烧焦倒塌的房屋,能清楚的听见妇女的恸哭,小孩的哭嚎。

“看来流寇已经进入奔狼了。”迟亦初皱着眉,暗叹事情有些难办。

“可有法子联系上里面的人?”迟亦初转头看向秦淮景。

“我与衙门的兄弟自是可用传信火筒联系,但此时不便使用,我知晓一条少有人知的捷径可以很快的从外围到中心。”

迟亦初一想,若是现在用传信火筒,那他们这样小心翼翼的弃马而来也就没有意义了,“既如此,我们快些进去吧。”

“且慢。”秦淮景止住迟亦初要钻出树林的动作。

“迟大人,尚且不知流寇的去向,不宜贸然进入,虽然捷径隐蔽,未尝无人去,小心为上。”

迟亦初稍作思考,暗想自己实在是安逸久了,竟是连危险的感知都淡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迟亦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令自己冷静下来。

“既如此,六儿,前去查探一番,注意安全。”

“是,主子。”

名叫六儿的男子走了出来,约摸十几来岁,下盘及稳,一看就身手不俗。

秦淮景将捷径的位置告知六儿,六儿拱手离开,前去查探,只见六儿足下轻点,来回几下,便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过了一会儿六儿回来了,“回大人,捷径处没有人踪,只是周围有些妇人小孩,有流寇在赶这些妇人小孩往中心去。属下返程时,捷径处已经没有人迹了。”

“这些流寇到底想做什么?”迟亦初挑眉,这些流寇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迟亦初对流寇的印象。

“翱鹰的嫌疑已经可以排除了,毕竟现在正当谈和的时候,只能是有人不想看见奔狼被收归邑国。”秦淮景垂着眼,思考着此事跟陆相是否有关系。

“这次流寇事件,分明有备而来,又是偷袭,又是将人都绑了去,究竟有何目的?”迟亦初对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不是很清楚,只能问秦淮景以求对策。

“尚且不知,还是先将人救出来,只担心是朝中人所为。”

迟亦初知道秦淮景指的是陆相,陆相想将奔狼捏在手中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陆相真的狼子野心,想来一直瞒着皇上在青林安排人作威作福、征收钱财,也是为了让奔狼对归顺邑国有所抵触。

不过此事还真不好说,暴熊与烈獒那边也有嫌疑,最不想看见奔狼归顺邑国的,想必就是现古国了。

原古国分裂了这么久,当时没想明白的,这时候也该回过味儿来了,在四个部族里身份地位最高的就是暴熊烈獒,这两个部族应该恨邑国恨的牙痒痒。

总之,这次的流寇事件,没那么简单。

“还是先混进去吧,看见情况才好做打算。”坐以待毙不是秦淮景的风格,但是也不能不明所以就蛮干,要怎么做还是等看清形势再说。

迟亦初点点头,对着众人做了个手势,转头对身旁的六儿说:“六儿,带路。”

六儿点点头,率先飞出林子。

秦淮景走到捷径上时,有一点迷惑从心底升起,既然当初阿迪阿会因为不堪流寇侵扰而选择暗里投奔所谓的流寇,那其他人也会,为何,无人来此捷径。

“秦老弟,快走,发什么呆。”迟亦初也是身怀武义,弟兄们脚程很快,都纷纷前去打探消息,刚与秦淮景见面时,迟亦初就知道秦淮景不会武功,所以缀在后面等着秦淮景一同前行。见秦淮景突然慢下来,便停下来喊他。

迟亦初的催促打断了秦淮景的思绪,“这就来。”

秦淮景甩掉脑中有些模糊的思绪,还是度过眼下事再去想吧。

中心的最中央是一个很宽阔的空地,空地上只有一座木头搭的台子,这片宽阔的空地是奔狼部族有重大节日时集会的场所。从前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现在却充斥着血腥味,妇女孩子的哭声,叫喊声。

“相公,相公,呜呜呜,求你们了,救救我相公吧,钱财你们尽管拿去,求求你们,救救他吧。”这是个怀着身孕的妇人,肚子才微微凸显,而曾经每天都满脸憨笑的摸她肚子的男人,此时却悄无声息的躺在血泊里,不知生死。

另一处,一个梳着包包头的小女孩,无措的站在哭喊的人群中,“娘,你在哪啊,爹,爹,你在哪啊,呜呜呜,你们去哪了,呜呜呜,娘,呜呜呜……真真好痛……”

小女孩满脸都是黑灰,衣服被烧的破破烂烂,露出的胳膊,小腿上尽是烧伤和擦伤。

就在两个时辰之前,一家三口吃完晚饭一起躺在床上,开开心心的睡觉。睡得正熟时,一支支火箭钉在屋顶,火瞬间点燃了茅屋顶,睡熟的人没能发现危险的靠近,不慎结实的横梁砸了下来,小女孩的爹爹当场被砸死,她的娘亲也被砸的吐了血,母亲的本能驱使,妇人挣扎着将小女孩抱出了茅屋,茅屋在那一刻倒塌,将小女孩的母亲掩埋在火中。

小女孩一直在茅屋旁哭泣,被赶人的流寇赶来了空地。

等秦淮景等人赶到中心时,看见就是这样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

迟亦初看见这个画面,暗叹了一句真是作孽啊。

因为火箭的距离有限,中心的房屋都还算完好,秦淮景众人分散开来,潜伏在屋子里,屋顶上,秦淮景与迟亦初一同藏在一个二楼中,迟亦初的下属都关注这个房间,等着迟亦初下命令。

秦淮景在茫茫人海中努力的搜寻秦封的身影,人实在是太多,看的人眼花缭乱,也找不见秦封的一丝踪迹。

流寇已经将所有奔狼中还活着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活着的人大多数都是中心的人,外围的人差不多都在大火中丧生,偌大的空地就这样被人群占满。

虽然奔狼占的地有邑国的四分之一那般大,等外围一烧完,剩下的地就只有如余圭城那样的大的中心城市。

“流寇人数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多,这可如何是好?”迟亦初皱着好看的眉,一脸严肃。

秦淮景也很惊讶,脑海中闪过了一种可能,却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眼下的形势不能随意猜测,否则一个不慎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迟大人,偷袭有几分把握?”秦淮景看着场中的流寇,轻声的问着迟亦初。

流寇人数实在超出了迟亦初的想象,若是余圭城守备军都在还有几分把握,眼下人手不及对方三分之二,尚且不知流寇的武力水平,迟亦初实在不敢打包票,“只有三成。”

秦淮景一听,一时间也没个好的办法,只能干耗着,看着场中流寇的举动。

这一看,还真让秦淮景看出些苗头,场中的流寇看似团结一致,实则貌合神离,举动都由一人指挥,有些许不服者,却也抵不过那人的权利。

看来先前猜测这批流寇是军队,也不尽然,有一部分确然是流寇,不服管教,许是被武力镇压又许是有人许了他们好处才前来凑个人头。

这场偷袭若想赢自然得是擒贼先擒王,只这头头是何人,秦淮景还未看出。

秦淮景将自己所发现的一一分析给迟亦初听,迟亦初当即下命令,让众人尽力寻找流寇头领。

几十双眼睛一起,还真人让给发现了,这人一身灰色布衣匿与流寇群中,丝毫不扎眼,只他身旁的流寇都若有若无与他保持着些许距离,想来这人是养尊处优惯了,实在受不得这些糙人的体味。

不细看确实看不出这微小的差别,更别提场上充斥着人群的嘶鸣。

秦淮景与迟亦初商量了一番,虽然找到了头领所在,却没办法悄然靠近活捉,只能直接射死头领,让他们群龙无首,趁乱袭击,把握也多了一成,而这一层也是不够的。

秦淮景只恨这些人分明是看准了时机来的,早一些来,他还未能与奔狼族长谈妥,轻易来袭,族长一定会为了保住奔狼主动倒戈,那时余圭城守备军也齐全,这就是将奔狼拱手让人举动,晚一些来,驻扎奔狼的军队也到了,更是没法子。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只有四成把握保住奔狼中心,秦淮景有些不敢冒险。

若是能联系上秦封,把握或许还高几层,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找不到法子去找秦封。

在秦淮景一筹莫展时,迟亦初的一名下属跑了进来,对着迟亦初耳语几句。迟亦初松了一口气,神色也轻松起来。

秦淮景眼神示意,询问他怎么回事。

迟亦初挠挠头,不知怎么开口,只说人够了,足有这些流寇的四分之三了,当是敌得过了。

秦淮景只以为是迟亦初其他的人手赶来支援,还暗叹迟亦初还真是了得,南疆这么块贫瘠之地还能培养这么多人手。

秦淮景点点头,对迟亦初说,“尽快形势,恐生变。”

说时迟那是快,场中起了变化,有一流寇站在高台上,“奔狼的人都给我听着,外围的那些垃圾都被我们肃清了,想来你们也厌烦那些老鼠许久了吧,我们这些流寇,有些曾经是外围的老鼠,有些是原古国的,看奔狼时时受着流寇的骚扰,我们也是心疼啊,多好一个地方啊,若不是老鼠太多又怎么保不住呢?所以,我们决定替你们动手,肃清这些老鼠,自然,作为汇报,我们希望成为奔狼的一份子,以后就由我们来护着奔狼,以后奔狼随意发展,不必再担心流寇,也不必再分出精力去护着那些老鼠。为了表示诚意,我们老大说了,不做你们的族长,只求个副族长之位当当,想来这是相当划算的吧。”

场中的奔狼族人一片哗然,匿于人群的阿迪,暗暗的想,当初自己怎么没想着这一招呢,当然阿迪指的是将流寇收入麾下一起保卫奔狼。阿迪恨得牙痒痒,当时还不是因为害怕阿芙发现自己的身份,不敢去找大哥二哥相认,也是觉得没有面子,当初走的那么决绝,现在又觍着脸回来,他自然是觉着脸上无光,阿迪又开始懊恼自己。

秦淮景一直想寻的秦封,正躺在一处密室,昏迷不醒。

先前秦封去查探陷阱时,发现了些许端倪,由他带人一起布的陷阱,虽然被触发,却没有血迹与尸体。他自己独自去布下的陷阱,都是血迹斑斑,有不少尸体,但里面混杂这一些动物的尸体。秦封当下判定,奔狼有内奸,幸好他一开始留了一手,比如把坑挖深是他今日刚下的命令,还有就是自己单独布置一些陷阱。

秦封发现之后,就想着去找阿炳商量,他原是以为阿炳在木墙处督战,结果一起却没有,心里暗暗有了计较,木墙失手之后,秦封赶紧去找阿炳。

现在秦封无比庆幸自己很快的找到阿炳,否则自己少爷这辈子是别想抱得美人归了。

秦封找到阿炳时,那贼人正打算对阿炳下手,秦封当即摸出随身携带的暗器将那贼人手中的匕首打落,飞身而下,一剑刺死那贼人。

秦封见阿炳躺在一边,不知死活,赶紧上前查看,谁知那贼人还有同伙,贼人的同伙突然出现向秦封撒了一把药粉,秦封虽然赶忙屏息,却还是不慎吸入几口,秦封忍着四肢酸软的感觉,昏然欲倒,那贼人同伙狞笑着走到秦封面前,掏出匕首就要刺,秦封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剑插入那贼人的胸膛。

秦封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幸好这时阿炳醒了,他是被那贼人击晕在地,那贼人是中心一商铺的老板,平日与他甚熟,阿炳在督战时,他突然来报说族长府遇袭了,族长不知所踪,他心里一急,没来得及细想就带了几个人随他去族长府找人。谁知中心已经乱做一团,他与同来的几人跑散了,阿炳想着反正在族长府见,也不找人,直接跟着那贼人去了族长府,刚到族长府,他遍被击晕了,之后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

阿炳醒来就看见躺在地上的秦封,还有两个躺在地上的死人,一个便是那商铺老板。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时,阿炳听见院外,有人声,一人正疑惑的说着,他们俩怎么还没出来,老大吩咐了,要那那副族长的人头去。

阿炳一听,赶紧将秦封背起,往府内深处走去。

族长府下两条密道,一条是通往阿炳的府邸,一条是通往奔狼外围。

阿炳将秦封放在密道里,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他是吸入了一种原古国特有的药粉,平常也是用做祭祀,祭祀时要用活禽,为了让神灵安然享用,都是将这些活禽喂上这些药粉,昏睡中火祭,那样活禽就不会因为火烧而到处乱跑。

这样的祭祀很重要,一年只能祭祀一次,祭祀一直都是由暴熊烈獒部族主持,这药粉不难配制,只是这药材只有暴熊和烈獒有。

阿炳不想再探究下去,只是目光的狠厉是遮也遮不住。奔狼自从脱离古国之后,就没有再用过那种祭祀,只是药粉还是备着,比较药粉的效用摆在那里,阿炳在府中也备下了解药。

阿炳沿着密道回到府中,在密道中还看见了自家的几个老仆,老仆告诉阿炳不时有人在府中翻找,似在找人,似在找物,阿炳等着那些人都走完了,才敢出去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