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去了族长府，一路上都在考量，如何劝说族长，走到了门口却也没有一点思绪。

阿炳叹了一口气，在他告诉那些妇孺可以迁去青林时，这件事情就不能再回头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族长正在与阿局喝酒，两人谈的很不愉快。

当初，族长，阿炳，阿迪，三人是拜把子的兄弟，一个为族长，另外两个为副族长，三人一起管理着奔狼，阿迪在努力的发展战力，阿炳发展贸易，族长镇守奔狼，三个人做事默契，事半功倍。

自从阿迪去督战翱鹰部族，奔狼部族里的战力再无发展，贸易却蒸蒸日上，导致了奔狼部族中有战力的新鲜血液严重短缺，最后古国分裂损失惨重。

族长与阿炳携着族人逃跑到南疆附近，阿迪不知所踪。

今日却又在新的奔狼汇合，依旧是战力短缺的奔狼，岌岌可危的奔狼。

“阿炳来啦，快坐吧，咱们兄弟三人，多少年了，没有坐在一起喝酒了。”

“我可不想与抢掠自己部族的人的流寇喝酒。”

“嘁，若不是你们护不住外围，我用得着带他们去抢吗？”

“少在这么说的多么可怜，你是罪无可恕的人。”

三个人围着木桌坐着，沉默的喝着酒，不知喝了多久，阿迪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也不想这样，只是家里有一家老小，还有当初一起跟来的人家，我不做出点事情来，怎么让他们信服，怎么养活阿芙他们。”

“为何当初来奔狼的时候不来找我们，偏生要去做什么流寇？”阿炳端着酒杯，不吃阿迪那一套。

“我如果来找你们，阿芙就会知道我叫阿局阿迪，是当初带领流寇烧杀抢掠的那个阿局阿迪，那个流寇头子，那个毁了她幸福的人。”阿迪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愤，一口气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瞒不住的，从你重新开始做了流寇，这件事迟早她都会知道。”

“那些新来的人，给的条件太好了，只要跟他们时不时去骚扰一下外围，也不杀人，不抢什么东西，就能得到很多钱，我知道他们有阴谋，但是我在那，他们要动什么手脚，我也会知道，谁知他们如此狡猾，我都不知道昨日他们会那样做。我想要让阿芙过上好日子。”

阿迪想到昨天阿芙决绝的眼神，心里无比悔恨，阿芙说再也不想看见他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去采花逗阿芙笑了吗？

阿炳看着阿迪无比消沉的大口大口灌酒，没忍住开口说了今日的事情。

“你说什么？你要带阿芙他们去青林生活？你别骗我啊，阿芙怎么可能会去邑国，是不是你们强迫的？啊！”

听见此话，族长和阿迪都震惊的看着阿炳。阿迪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拎着阿炳的领子，狠狠地质问他。

“我说过了，我让他们选择，是留在奔狼外围，会给他们补偿，也尽量护着他们，或者去青林，是阿芙选择了去青林，而不是我强迫的。”

“阿炳，你说什么，我说拜托清清帮忙安排，不是说……”

“族长，面对现实吧，我们根本没办法在奔狼安排下这些人，清清更没有办法。想让他们过的安全，唯一的办法就是迁去青林。”

“阿炳，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青林县令不仅仅是来谈合作的吗？”

“族长，昨日清清在烧干净的外围，问那些人是否愿意去青林，只有一小部分愿意。”

“这不是很好吗，大家都深爱着部族，不愿意背井离乡。”

“族长，这真的好吗？这些百姓们这么相信我们，爱着部族，不愿意离开，我们却没办法回应，我们依旧护不住他们。”

“再过几年，我们的战力就能发展起来，就能保护他们了，只要再熬几年。”

阿迪听着两人没头没尾的话，前头没有听懂，不知道青林县令来是怎么回事，但是族长一说再熬几年，就能护住外围的百姓们，不由得嗤笑一声。

“呲，你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奔狼还能再撑几年？”阿迪一脸不屑，举起酒一饮而尽。

“我的阿芙，因为你们的无能，被迫背井离乡，但凡奔狼能给外围的人一点希望，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被阿芙厌恶。呵呵……撑几年……呵呵……”

阿迪一直这样喃喃了许久，直到阿迪醉倒昏睡过去。

“族长，做决定吧，早做决定，外围的百姓也少受苦。”

“你现在让我如何做决定，怎么做决定！突然说什么归顺邑国，这让我怎么做决定！”族长激动的站起来，脸上充血变红，紧握着拳头，额露青筋，目眦尽裂。

“昨日发生的事情，我再也不想在奔狼看见了，北疆和翱鹰已经打起来了，可是邑国还有余力派人来收服我们，等邑国和翱鹰喘过气来，第一个覆灭的就是我们，族长，那也不是我想看见的画面。真的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下一次来的，或许就是不是流寇而是军队了。”

“我如何舍得把经营这么久的部族拱手让人，如何舍得啊，阿炳，你告诉我啊……”

“族长，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族人们更舍不得，今日愿意去青林的人不过寥寥几人，大家都愿意留在奔狼，他们对部族的不舍爱惜不次于我们。”

“既然如此，阿炳，我们再坚持一下，再努力一把，一定可以保住奔狼的，不能辜负了百姓对我们的信任，对部族的信任。”

“族长，正是因为这些百姓们们的信任，我们得好好保护他们不是吗？可是，现在，我们怎么保护，只有归顺邑国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族长走到门口，望着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脊背微微佝偻，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

“族长……”

“好了，阿炳，别说了，我都知道的，你尽管去做吧……只要百姓们过得好，我也没所谓的，我只是一时想不开，你不必担心。”

“好，族长，你放心，我会谈好一切的事情，不会让部族吃亏的。”

“好，你去吧。”

阿迪趴在桌上，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有些水光在眼中打转……

“阿迪，你说这样做真的好吗？”

“大哥，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我在翱鹰待了这么多年，他们的作风我清楚得很，这次翱鹰和北疆打起来，一定需要大量粮草，我们就是那堆粮草。”

“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早早的归顺邑国，还操这么久心，来护着外围。”族长坐在凳子上，拿起酒，往嘴里一送。

“现在是个机会，邑国有乱，正是机会，我这些年也想开了，只要跟家里人过得好，怎么活都无所谓了，现在表现的配合一点，以后你去鹿京了也好过一点。”

“说的也是啊，归顺之后，我肯定得去鹿京，不过我女儿啊，喜欢往邑国跑，去做生意，我去了邑国，也能给她撑腰，让她能做她想做的事情。”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会把阿芙劝好的，我怎么能放心她自己去青林，她这么美丽，那些邑国的男人肯定会骚扰她，到她们去青林的时候，替我安排一下，我想偷偷的跟着她，做弟弟的第一次求你，还请大哥帮帮我，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你自己去找阿炳吧，他女儿在办这个事。”

“……”都有女儿，了不起啊，我自己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