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谈话间，汐言已经操纵着湛素云抵达了第一处的巨兽聚集点——墨渊。

站在湛素云向下望，相同的尸山血海，一样的血腥残暴，巨大的海兽相互撕咬，强健的体魄给予了它们更加旺盛的生命力，也给了带来了更加惨烈的争斗。

附带鳞片的厚皮，足以阻挡大部分的法术，珍藏在最深处的核心，也足以避开一般的攻击，它们的厮杀，便是你一口我一口，一点点将敌人的肉撕下，吞入腹中，同时被别人撕开，直到，露出累累的白骨，直到被吞噬尽内脏，直到那枚核心被吞下，它们才缓慢死去。

地球上一个好听的词叫做鲸落，指的是鲸鱼死去后，它的尸体会缓慢沉入海底，并在此过程中形成的一个独特的生态系统。鲸落可以供养一套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长达百年，这是鲸鱼留给大海最后的温柔。

如果那不是尸体呢。

就在林傲天准备跳下去，挥舞大剑，一展雄姿的时候，汐言伸手拦住了他，“夫君请稍等一下，让我为你讲一下这些巨兽的特点和弱点吧。”

“也行，”发现有攻略，林傲天也没强装硬汉，说什么真英雄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上就完事了。

能省事一些，防止一下阴沟里翻船，何乐而不为呢，至于说丢面子，什么也不听蒙头就是上，才会被人当傻子看的。

“首先，简单介绍一下，它们就是刚刚夫君暴打的小怪兽的父母，成年的沽晶兽，恢复力超强，而且它们是吞噬矿物为生，它们唯一的要害是身体深处的晶石，那是他们的脑核，分布着身体各处的小脑袋，将信息综合后由脑核心处理后发出指令。”

“失去脑核，它们将失去行动能力，但它们还是很清醒的，它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蚕食，直到所有肉体都消失，它们才会真正死去，而这个时间，往往能持续成千年甚至上万年。”

就在林傲天为这玄冥界毫不温柔，极度恐惧的鲸落而感到震撼的时候，许薇薇笑着走了上了，伸手轻轻抚摸过汐言的尾巴，“这就是你们将它们的战败者，抽取精华，做成能量的理由吗，以解脱为借口，还真是冠冕堂皇呢。”

“难道不是吗？”被人点出真正目的后，汐言毫不慌张，“它们获得解脱，我们获得永生，这是多么美好的结果呀，至于其中的利益纠葛，很抱歉，海洋从来就是这样残酷。”

“难道陆地不是吗，谁活着容易了……”

林傲天瞥了一眼突然陷入诉苦的一人一鱼，懒得管她们，叫上林雪，直接从云上一跃而下，狠狠地砸在了墨渊之中。

“雪儿，坐稳了，现在，是我的表演时间。”

皮糙肉厚，没关系，一剑一块肉，就算是山岳大小，不过就是多挖几下而已。抗魔抗法，谁用这些玩意，“简单点，做人的方式简单点，”

林傲天哼着小曲，一人一剑，砍翻了整个墨渊。

找弱点，不存在的，一刀砍下，管他是哪里，挖核心，更不可能，砍成碎肉，核心还活着，又有什么用。

一番风顺，必然有翻车的时候，林傲天打完大的后，老一辈的海兽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它们的体型已经有了明显的衰弱，但它们的气势，反而更加强健。

“它们就是历代胜者，夺取了我力量的人，夫君，帮我揍他。”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汐言的声音，林傲天突然发现，这个家伙和记忆中的设定不符呀，明明是沉默寡言的文学少女，怎么感觉自己救出的这个是傲娇的腹黑少女啊，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救人的方式不对。

都是水晶棺，都是被吻醒，除了时间不太一样，一个是女孩子的吻，一个是男子的吻，这次还被喂血外，其他的好像差别不大啊。

“呃，好像真的差别很大。”

一番胡思乱想的功夫，老沽晶兽早已经发动了攻击，冲撞，突刺，水箭，毒液，来来回回不过也就是这些玩意，林傲天大喝一声，周生的冥火开始了更加猛烈的燃烧，手中的门板巨剑，再一次化成了斩舰剑。

一刀将各种法术连带着突进过来的各种犄角，爪子全部劈碎后，林傲天看了看仍然在努力进攻的老沽晶兽，大笑一声，喊道“你们知道什么是火力不足恐惧症吗？”

说完，林傲天挥舞起手中的斩舰剑，一道宽度足有数丈的剑气飞出，在最前方的老沽晶兽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头的伤痕。

“看样子威力确实有点低，不过没关系，质量不够，数量来凑，接招吧。”

漫天剑雨的辉洒，极至淋漓的爽快，在林傲天体力将尽，停下挥舞的时候，诺大的墨渊，此刻只有两人在遥遥对立。

一个是林傲天，而另一个，则是沽晶兽一族真正的老祖宗，最初被鱼人族抓过来签订契约的那一只沽晶兽。

没有实力不错，竟然将我的小辈全部击杀，不过没关系，我对你起了兴趣。也没有，你竟然杀我子孙，我与你誓不共存，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报我彻骨之仇。

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五个字，“你们违约了。”

然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对于这个，林傲天毫不在意，甚至他都收起了冥火，将恢复原样的三尺青锋还剑入鞘，完全放弃了抵抗。

“叮！”

“叮叮叮！”

沽晶兽一族的老祖宗，它的攻击打在一面看似单薄的冰壁上，却均是无功而返。

这可是林雪从进入墨渊开始，一直准备到现在的法术，阻挡一次进攻自然是简简单单，不过，也只能阻挡一次了。

在冰壁破碎后，看着凝水为剑，准备再次进攻的沽晶兽的老祖宗，林傲天丝毫不羞的仰起脖子，对着上方大喊：“老婆，救命啊。有人要杀你老公了。”

“谁，我看谁敢动我老公！”许薇薇乘坐着一只巨大的金甲虫从天而降，落地后瞬间洒出八只蛊虫，以生死伤休八门八卦的方式，将那只化作人形的沽晶兽的老祖宗，困了起来。

看着这一次，没有发生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的情况，林傲天很高兴，于是他决定给现在肯定是单身狗的沽晶兽的老祖宗撒点狗粮，争取给他造成一些精神伤害。

但可惜的是，沽晶兽的老祖宗，完全没有在意林傲天他们的行为，它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踩着云朵，飘然而下的汐言所吸引了。

它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容，生涩地喊出了一个林傲天完全不熟悉的名字：“汐言，不，你是汐冉！快说，你是不是汐冉。“

“是的，我是汐冉，”与情绪激动的沽晶兽老祖宗不同，汐言，或者说汐冉，展现了超乎寻常的冷静，“想不到吧，沽墨，当初你们为了苟延残喘，为了所谓的种族延续，将我全部献祭给不知名的神明，献祭给不曾定格的命运，想不到，我还能回来吧，虽然，只是借尸还魂。”

“你不可能出来的，不可能，不可能，”沽墨用来挥舞着水流凝集的长剑，失魂落魄的嘶吼，“不可能，你的力量还在我这里，你就算恢复意识，也不可能逃脱，你绝对不可能逃脱封。”

“可是呀，”汐冉突然将脸凑到了沽墨前方，“我就是出来了呢，当初你们为了活命，将我的灵魂撕碎，将我的力量侵占，然后，你成了沽晶兽，不人不鬼的活着，而我，则被汐言，被我那可怜的小表妹，用灵魂镇压。”

“你们差一点就成功了，真的，只差一点，如果不是有人意外闯入，如果不是他打开了水晶棺，如果不是那一滴凤凰之血，恐怕，真的一切如愿了，你们获得了一个失去了自我的君王，一个看上去文静优雅，实际上只是你们傀儡的君王。”

“不过，现在你输了，你们赌输了，你们将失去所有的力量，而你，将充分体会沽晶兽，在失去核心后，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幽虫，被海藻，被那些你曾经可以一根手指就能碾压而死的生物，一点点的蚕食。”

“放心，我会不时来施肥的，我会让你好好活着，好好享受你那漫长的刑期，”说到这，汐冉本以起身离开，突然又转身贴在沽墨的耳边，“差点忘了，沽晶兽在失去核心后，因为没有中枢，所以，它永远不会疯，你可以很清醒地享受这漫长的假期。”

“啊，我杀了你。”

被调戏这么久后，沽墨终于忍不住了，他将手中的水流凝成长剑，疯狂的捅着近在眼前的汐冉，想要将她刺成筛子，碎尸万段。

曾经锋利水剑，此刻柔嫩的仿佛初春的花蜜，撞击在汐冉身上，也只是化成了漫天的水珠，然后，被汐冉吸收了回去。

不只是三分钟，还是五分钟后，沽墨手中的长剑已经完全崩碎，它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汐冉被水流所包裹的手心里，一枚紫红色的晶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汐冉微微用力，将晶石彻底捏碎，在留下一句，“沽墨，你心乱了。”的话语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剩下失去行动力的沽墨，一点点恢复自己的原型，等待着幽虫和海藻的光顾，等待着千年不休的刑期，等待着那被蚕食的命运。

“夫君，薇薇姐，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咱们到云上去谈吧。”

汐言一手一个，强拉着林傲天和许薇薇，回到了湛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