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可没有这么泛滥的怜悯之心。

伸手之间，“咔嚓！”，婢女当即头脑一歪直挺挺倒在地面上。

做这些并非她鲁莽行事，原本以为留下这个能有其他有用信息，但显然看来，没任何用处。

没用的人，留下做什么？

虽然她并不是厌恶痛恨所有无用之人，但她讨厌明明无用之人，还要如秋后蚂蚱般到处蹦哒给她添堵找事儿。

“殿下!你这是在做什么？”一道尖锐充满惊惧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安安身边的兰姨不敢置信看着厨房檐下的帝冥尘，以及那双刚刚掐断一个婢女生命的小手，那双手明明纤细柔弱，为什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而檐下歪躺着的两具尸体给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殿下竟然……杀自己的人!

刚刚安安说殿下叫自己，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帝冥尘杀人的一幕!瞬间她觉得周身冰凉，还有一种痛彻心扉、漫无边际的绝望……

“殿下!你怎么能够杀了他们呢！她们可是你的人!是凤国的人啊，也是您的子民呐!”目露悲戚，兰姨冲上前一字一句控诉道。

“本宫的子民？”帝冥尘讥讽反问，她的子民会来杀她？

“你……”兰姨看着帝冥尘反问，好似最后一根心弦被拉断一半，倏然目露杀意，猛地从头上拔下发簪朝帝冥尘心口刺过来。

“帝冥尘!你不配为凤国太子!不配为凤国子孙，更不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你去死吧！你死了，凤国不会有侮辱的存在！”她一边行刺帝冥尘，一边红了眼眶嗓音沙哑的怒吼道，好似要把多年压抑的怒气与情感都发泄出来。

“皇后娘娘那么聪慧无双，怎么会生下你这样一个太子，今天我便替皇后娘娘杀了你！凤国从此以后不会有个无能的储君!”

“你去死吧!你死了，我们也自由了……”

看着飞速刺过来的尖锐发簪，帝冥尘劈手直接夺下，毫不费力一脚将人踢倒在地。

而仍旧没有为眼前一幕做出反应的安安也在兰姨被踢倒下一刻挡在帝冥尘前面。

“兰姨，你这是在做什么？”安安惊疑不定问道，主子虽是杀了两个婢女，可未必没有缘故。

就算……就算主子无缘无故杀了人，那主子就是主子，依旧没有人能伤害主子。

簪子被夺，兰姨横躺在地上，跟两个婢女的尸体挨得很近，她听见安安的话后愤怒的抬头。

“安安，你这么忠心有意义吗？你可看清楚过他？他无情无义，无能无德，以后怎么做凤国之主，六年以来，他丢尽凤国颜面，若是他死了，以后会有一个更好地储君执掌凤国，凤国也会更加繁荣……”

“可是，他是我们的主子。”安安听完后不赞同的插话道。

即是主子，是对是错不是应该都按照主子所说的吗？

“主子？他也配是奴婢的主子吗？”兰姨低头凄惨的呢喃了一句，稍后想到什么，她神情慢慢松弛下来，缓缓道“是啊，我的主子是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呢？这是她毕生的侮辱吧……这样的侮辱，死了也好……”

“是吗？所以你给本宫下毒？”帝冥尘绕过安安，在兰姨前方蹲下。

事实上，到了这一刻，她基本搞清楚兰姨想杀她的原因了。

因为原主太过荒唐无能，于是作为下属既无能改变又无力劝说，最后绝望到一定程度，就想要用死的方式替凤国除去耻辱。

而她碰巧穿越过来，所以受到攻击的人就成了她，说实在的，这事儿跟她关系不大。

不过，这片爱国情和忠君的情感倒让她感觉挺奇特的。

前世她虽对自己国家没什么特殊情感，但若是接到危害国家的任务，也还是会潜意识里拒绝掉的。

所以这人让她有点点莫名触动。

“下毒？兰姨你给主子下毒？”兰姨还没说话，安安就先乍呼起来。

“你……知道了？”目光惊讶又略带慌乱无措。

再回过神看身旁人的尸首，好像一切都明晰过来，所有的事都解释的通了。

帝冥尘杀人是因为知道下毒的事了，也知道……她就是主谋。

“是，本宫知道了。”实诚点头。

“……”兰姨张了张嘴，顿时觉得哑然，无话可说。

沉默良久，她所有怒火都消失不见了，带点历经沧桑的悲哀与凄凉，看着帝冥尘的眼神愈加温和，里面包含了心疼和难过。

“对不起，主子，兰姨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皇后娘娘，可兰姨并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兰姨虽是女子，可也明白，一国储君的重要性，这是皇后娘娘教给我的啊，您并不合适，奴婢也没办法让您合适……”

她是凤国皇宫里的女官，学识堪比国子监的夫子，这六年来她努力教导帝冥尘为君之道，为人之道，可惜，帝冥尘冥顽不灵，一窍不通。

于是她绝望了，所以两年前凤国有人找上她时，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做了这件事。

“凤国六年前由于萧蔷之乱，不战而屈人之兵，兰姨全家都是主战派，最后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故而兰姨害怕失败，害怕凤国出现内乱，你死了，凤国就只有一位皇子，不会再重演历史……”她看着帝冥尘无限悲凉道。

“可兰姨，本宫又何其无辜啊？”帝冥尘拢了拢衣袖，替原主觉得悲凉。

远赴他国成为寄人篱下、低人一等的质子不说，身边四个人三个人都想着他死。

“你……上位者有谁是无辜的……”

微微点头，这句话还挺精辟。“言归正传，兰姨，谁给你的毒药？”

听见问话，兰姨脸色骤变，飞快摇头“没有人，是我自己的。”

没错过她眼底的慌乱和悲戚，帝冥尘敛眉试探了一下“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既然已经下毒了，而本宫也确实身中剧毒，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那个人……您还是不要知道了，您也不会想知道的。”继续摇头，死不开口。

殿下，您如果知道是那个人下的毒，您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