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怎么肯定这就是您主子呢?”掌事姑姑满腹疑惑的开口。
是个人就会发现帝冥尘与从前表现截然不同,然而从进门开始,小安公公就没有做任何特别的事,为什么会这般肯定?
“当然是血……”他愤慨不已道,只是说到中途突然止声,欲盖弥彰般气势汹汹道“关你什么事啊?洒家告诉你,洒家说这是洒家的主子,那就是洒家的主子!再敢胡乱怀疑洒家主子,洒家就把你丢锦江里去!”
说罢,不待掌事姑姑说话,错过她身边匆匆离开。
他没注意到静静爬伏在他背上的帝冥尘闻言耳尖微颤。血?什么血?
不过,这东宫里的人也太不把她当回事儿了吧?表面功夫做的面面俱到,实际上各个瞧不起她,否则,一个下人哪里来的胆量当面质疑她的真假?不过,这安安还真是不负她所望的忠心耿耿。
再次被怼,掌事姑姑也不好再厚着脸皮追问,但从小安公公的表现来看,帝冥尘是真的无疑了。
在庭院里望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一道身形移至掌事姑姑身边,褐色锦衣,带着铁色护腕,腰间一把长刀,赫然就是傅谷。
“如何?”他问。小安公公是他派人喊过来的,目的自是为了辨别帝冥尘的真伪。
他在暗处观察许久,没发现什么异样,虽然心底有了猜测,不过终究不在近处,观察不到神色表情,为了严谨,还是要确定一番。
掌事姑姑向傅谷行了一礼,摇摇头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刚刚看小安公公的模样似是十分确信,再加上奴婢在帝冥尘睡着之时还检查了一番,没有戴人皮面具的痕迹,所以他就是帝冥尘。”
“知道了,你下去吧。”跟自己的料想一般无二,傅谷也就没有再询问的必要,让掌事姑姑退下后,他也扭头离开,准备禀告给太子殿下。
……
午时三刻
纳兰容抬手捏着眉心走进东宫,雍容清贵的面容上隐隐透着倦态,一身明黄色太子正装,隆重而繁杂,黑色长靴沾上许多湿润的泥土。
而他旁边还有个长胡须老头,两鬓斑白,衣袂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感觉,头微微偏向纳兰容,三十度微低,嘴巴一张一合,显然在跟纳兰容说话。
走近了看,纳兰容很多时候只是老头说数十句他插一句,偶尔还有不耐烦的神情一闪而过。
确实,纳兰容现在心情并不是很美妙。
那老头是礼部尚书,而众所周知,礼部的人多是一群固执守旧、抱残守缺、墨守成规的老家伙,看不清楚形式,整天只会拿着规矩说事,絮絮叨叨,烦人得很。
偏偏这次皇祖母大寿有他全权负责,免不了跟礼部打招呼,于是,礼部尚书逮着他就跟他说大寿期间各个部分的礼仪情况,他也不好轰人,只能勉为其难让人跟着。
最最让他厌烦的人,这老头一点自觉都没有,他因为要迎接各国贵客还要处理朝中部分事情,上午在城门口呆了许久,又累又倦,这老头还一路跟着他来到东宫,真是……呼……
他需要深吸一口气缓缓。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礼部尚书!”东宫的下人看见两人,过来行礼。
傅谷看见纳兰容回来东宫,也前来拜见,毕竟他有许多事要禀报给太子殿下,当然,帝冥尘的事充其量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起来吧。”平静若沉水的眸子扫过下人最后看向傅谷,旋即又落在还准备絮絮叨叨的礼部尚书身上。
傅谷心神领会,当即开口道“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然后他犹犹豫豫的瞄着礼部尚书,其意不言而喻。
但显然,礼部尚书是个老眼昏花,没什么眼力劲的人。“殿下,老夫也还有要事禀报,望殿下能容老夫耽搁一点时间。”
“哦?不知道你还有何要事?”语气几近危险,他的脾气看起来十分的好吗?好到这些人敢在他面前倚老卖老,自称老夫了?
那老头弯腰浅浅行了一礼,老秋气横、言辞凿凿道“老夫觉得殿下不应该亲自去城门口迎接他国使者,这样会显得我西蜀势微,尤其是楼南和凤国,作为六年前的战败国,其平阳王世子和太子还都是我西蜀质子,太子殿下这般作为实在不妥。”
“在朝堂上为何不与父皇说?”挑了挑眉,幽幽道。
他暗沉森冷的黑眸冰冷的彻底,一张雍容的面庞生生掩饰了一二分,让人无法察觉。
不过他身边的傅谷却抖了抖胳膊,同情又冷漠的目光投射在那老头身上。
他们太子殿下表面上看来雍容又贵气,实则骨子里冷漠得很,唯有朝堂国家的事才能放在心上,平生极不喜人倚老卖老,自作聪明,每次遇到这样的,那人下场都很惨烈。
之前不发怒,大约是觉得这礼部尚书对西蜀有用,至少在祖宗树立的各种礼仪上确实学识渊博,但如今,好像没什么用了。
“那楼南平阳王是楼南王胞弟,凤国大皇子亦是身份高贵,有几人比本宫身份贫贱?本宫不去,你觉得以你礼部尚书的身份迎接够格?”纳兰容嘴角微勾,讥讽道。他还没完说呢,其中前来的北离皇身份比他还高。
而当初西蜀能让楼南平阳王世子和凤国太子弄来做质子,完全是因为他们西蜀乘机偷袭了楼南,而又在凤国内乱之时威胁了凤国才成功的。此外,这几年,各国休养生息,已经恢复生机,可以说没有哪个国家完全弱于他国。
“可是……”礼部尚书有些不服气,当初在朝堂上,他也有据理力争,可是陛下拍案既定,没有给他们争辩机会。所以他才想着跟太子殿下提议。
不等人说完,纳兰容冷哼一声,嗓音清贵严峻“礼部尚书,你执意要质疑父皇决定,是对君不忠,又对本宫自称老夫,是为不敬,最后教唆本宫对父皇命令阳奉阴违,实乃不忠不义不孝之辈,其罪可诛!来人,把礼部尚书押入大牢,交由父皇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