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帆拍着净然傻乎乎的脑袋，说道：“下次来洛川州，我请你吃好吃的。”

“真的？听说洛川州开的最好的酒楼是叫天涧阁。”净然亮晶晶的眼睛，对着沐云帆，他还听说里面的菜每道都很美味，但是他不知道价格，也不知道平常的人家很难吃得到。

“嗯，好，就天涧阁。”沐云帆同意，不知道净然在这凌云寺内怎么知道天涧阁的，想必也是名声或者菜色等出众，让小和尚都知道天涧阁了。

“太好了，你们什么时候下山，我就去跟师傅说…”净然说道。

沐云帆不知道净然性子这么急，他好像说的是等净然有事下山去洛川州再请他，赶忙拉过净然。沐云帆拉着净然说道：“我离开寺里后，功夫渐渐荒废了，刚刚方丈都说了，你可不能不教我。”

净然想着净云知道用什么招来抵挡自己出拳，自然还是有些印象的，那就用招数帮他回忆一下，两套互相克制的拳法，开启了沐云帆之前学武的记忆，但是要熟练的融会贯通还是需要多练的。

梅花林里，两个少年，翩然习武。

大雪继续下着，雪封了山路，一时间下不去，只能等雪化了，沐云帆除了偶尔给老夫人请安，其他事不用管，老夫人有人照顾，他在凌云寺基本上都是习武，而师兄弟们每个人都对他照顾，听说沐云帆现在是举人，都为他高兴。

身体本身练过武，接触起来学的很快，以前的招数基本上能使得出来了，大雪过后的梅花林更是美，林中一美少年剑指梅花，舞动身影，雪被凌空弹下，又是一阵梅花剑雨。

轻功拦腰，挥剑而出，花瓣随着内力扬起，遇剑而开，红梅飞雪，剑眉星目。

一剑舞毕，雪还在漫空飘下，身旁十数株梅花树清晰可见的红梅，相应这少年崇然的身影和清亮的眼神，沐云帆抬眼一望，“二小姐。”

二小姐一身绒锦，也裹不住亭亭玉立的身姿，红扑扑的小脸映着后面的梅花雪特别的美，让沐云帆有些恍惚，这一刻真的美的特别温暖。

二小姐都快忘了干嘛的，都知道云儿会功夫，没想到第一次见他舞剑，这景这人，让她有些失神了，忽然感觉有点失宜，站定说道：“听说山头的梅花特别的美，我想折些去给祖母看看。”

沐云帆点点头，自从小竹走后，二小姐话少了很多，身边也不常让丫鬟跟着，所以她是一个人来的，这里基本上都是和尚，所以也没有什么事。

但是二小姐才十三岁，如果是高处漂亮些的梅花，她也是够不着的。

沐云帆帮忙折着二小姐挑的梅花，特别是带着花苞的，梅花淡淡的香气也很好闻，让沐云帆想到了花茶，要是明年开春，茶馆弄些特色花茶也是好的。

二小姐看着手中的梅花说道：“都说梅花傲气，不惧严寒独自盛开，也许是不想混入那个百花争艳的季节里。”

沐云帆思索着二小姐为何有这种感叹，难道小竹的事让二小姐不喜欢这后宅的尔虞我诈？

“二小姐说的是小竹？”沐云帆问道。

“你当时就在那，那你为什么不救她，也许小竹就可以没事了，虽然她平时确实对你不好，但是…”顾清烟说着，越来越小声，她这么说确实没道理，小竹对他不好，她凭什么要他帮助小竹呢。

“但是她是一个爱慕虚荣，想要攀高枝，心比天高的丫头，她选了自己想走的路。”沐云帆说道：“二小姐，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的，你只是做了你心底里那个你，她做了自己想要的事。阻止并不能让人家感谢你，小竹目前是被关着，但是没几天她就是严家少爷的通房甚至姨娘，打抱不平的事人人都想做，但是给人添麻烦，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不做的好。”

“可是，小竹到现在都没有说起我，证明她并不是…”顾清烟说道，她怎么也理解不了，为什么小竹会这么做，她一直相信小竹是好的，在她身边长大的丫头啊！

“并不是出卖主子的小人？”沐云帆叹了口气，二小姐是聪明，但是经验太少，事情看得不深，然后细细的说道：“但是小竹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有什么好处？不仅你被人诟病，她一个胆大包天的丫鬟，就是严家不问罪，主子顾家也是饶不了的，她还能好好的关着？没有说出你，而是反而扮成弱者的姿态，一方面顾家不会处置，严家要是不管不问，那最多发卖，要是严家少爷看得上小竹就会送给严家。”

二小姐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小竹一开始就想到了还是后面想的，这些都不重要了，可笑的是小竹想要的她给不了，人家既然争取了，她干嘛要碍着路。

沐云帆看着深思的二小姐，既然她想通了，那就没事了。

顾清烟看着手里的梅花说道：“那是她的咎由自取吧，但是这个世道就是这般了么？”

其实二小姐感叹的梅花也不止小竹，更是她自己，从小在嫡母手上讨生活，自己的亲事被嫡母破坏，姐姐替代了自己，丫鬟背叛了，还想拉着她一起跳火坑，她不喜欢这种环境，不喜欢筹划是要他人当成垫脚石的，她宁愿选择孤独和寒冷。

“想要在恶劣的环境中散发出自己的美好，是要通过千锤百炼而来的，也许你以为自己生活在气候宜人的春日里，在百花中没有一点光泽，其实不过是寒冬里蛰伏的蚕蛹，待时机变成蝴蝶，可以自由的遨游蓝天下。”沐云帆说道，不知道是说二小姐的处境还是说自己，现在的自己还是对那个世界的自己。

自由？二小姐心里涌现酸楚，想到：“作为一个女子，有何自由可言，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只不过在一户人家换到另一户人家养着的鸟儿，永远飞不出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