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翔，你的课业呢？”穆先生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先生，昨日下午我去祖母那了，所以……”大房少爷支支吾吾的说道。

“嗯，天翔课业未完成，手掌二十下，天宇的课业错的一塌糊涂，毫无用心，态度问题，十五下，天诚的两句词法用错了，八下，天旭，这个字写错了，三下。”

沐云帆听着戒尺清脆的声音，大少爷和二少爷看起来还好，三少爷一边打就一边哭，大房少爷顾天翔吓的还没打就哭了，把手放在后面，直到先生走到跟前，厉声抬手，顾天翔抖着把小手伸出来。

场面引起极度舒适，这皮熊孩子就是欠教训！

“呜呜呜…啊…”顾天翔只觉得手掌发麻的疼，这才一下，还有十九下，手护在身后再也不愿伸出来。

这声音也是震耳欲聋，沐云帆偷偷别过头，看着窗外想笑，外面几个闪动的人影，看着几位少爷挨打的景象，小声的议论着。

最后大房就以两家教授的进度不同，让原来的先生回来，教大房少爷一个人。

冬日下课的早，但是学业是越来越重了，因为二少爷三少爷要准备秀才的县试，新先生文章讲的比较多了，这个先生讲课确实不同，他从来没有要学生死记硬背，也不考察背诵，让大少爷没有一点成就感，他觉得自己不合适这个穆先生，反而二少爷总能想到对应的诗句，让先生频频夸奖，三少爷不用背书了，而且先生会讲些之乎者也以外的东西，听得还算认真，可是先生每每布置非常繁重的作业，特别是写文章，写景的抒情的议论的，还要求字数，县试都没有要求那么多字数，这个三少爷不能接受，也开始想起原来的陆先生的好来了。

二少爷到是很服从现在这位穆先生的教学，虽然一开始觉得先生布置的学业任务是很重，但是每次写完文章，先生的点评很是中肯，自己要改的很多。

大少爷顾天旭从没得到过穆先生的夸奖，越来越气馁，找到二爷要求换原来的先生，他想听陆先生授课。二爷开导了他好几次，希望他能认真听穆先生的课，其实二爷请穆先生回来就是为了大少爷，洛川州试是整个洛川州的学者考试的，这个举人不是那么好考的，没有好的文章，很难脱颖而出，他很难才找了穆先生，他不想大儿子不去学，也怕惹怒穆先生，他不教了。

大少爷见求父亲没有用，就去求了母亲，二夫人听说儿子听不进去这位先生的教授，而且现在学业还比以前退步了，也不同意穆先生授课。

“…二夫人，穆某人不才，不是自己上赶着来授课的，既然不想听我的课的学生我也不会继续教，今天，要是想去找原来的先生的，现在可以离开这间学堂，要是愿意让我教下去的，穆某人会认真教学。”

大少爷仗着二夫人在场，直接起身到了二夫人处，三少爷也缓缓站起来，他不是不想听课，他不想回去写文章写到那么晚，要是下午再去茶馆听个书，作业通常是写不完的。

穆先生看着二少爷，“天诚，你怎么不走？”

二少爷站起来鞠躬说道：“学生希望先生继续教学生，经过这些天，学生文章有了新的认识，既然父亲亲自去请的人，必然是才华和德艺的高人，学生愿意好好随先生学。”

穆先生点点头，他本来觉得顾家的少爷们学习思维已经被之前的先生固化了，死记硬背居多，没想到二少爷有时候能跟上自己讲的，也能愿意学。

二夫人气愤的看着二少爷，他的意思是自己没把老爷放在眼里？这个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的说话了，真是跟那狐媚子一模一样，生的两个杂种一个比一个坏！

二爷知道后差点发脾气，先生是想换就换的吗，但是现在自己再怎么劝说穆先生，穆先生现在只肯教二少爷一个，他也没办法，妇人之见，天旭的天资是最好的，怎么能不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奈何大儿子自己也不愿去，二爷闭着眼，算了，随他们愿吧。

原来桌子被搬了两个过去，大房少爷新做了桌椅，所以还留了一套，偶尔沐云帆会在另一张桌上写，作为书童，他一样能听，穆先生也慢慢注意到沐云帆。

“这是你写的笔记？”穆先生惊讶，看过他的笔记后才觉得，二少爷能变通思维，怕是这个书童也是功不可没，没有认真听自己说的人是不可能写出这样的笔记来的。

“是的，云儿是二少爷的书童，理应帮助整理先生的讲课。”沐云帆说道。

穆先生随即考了几个学问，虽然回答的有些偏差，但一个小书童能有这样的水平，亦是不错了。得知沐云帆已经取得童生资格，可以参加明年春天的县试了，更是惊讶不已，书童也考试？

多数官家的下人都是买断的，顾府真的与众不同，府里结合商家和官家，书童也有自由身的，穆先生可不是歧视的人，他要是碰到真正肯学的，可不管是下人还是奴隶了，不过书童的基本功到是没有少爷的扎实，四书五经算是读过，要说背诵通晓到没有，但沐云帆的一些想法总能让穆先生震惊，他觉得这肯定不是一个死读书的人，特别是一些自诩读书清高的人，认为商业农业不堪一提，但国家发展哪个离得开它们，科举的八股文培养了一批死读书的官，里面很难有一身为百姓做事，有头脑的好官，这就是他不想与世为伍，隐匿菊花的原因。

有时候二少爷在一边听着穆先生和云儿两个人大谈兴商业、农业之道，仿佛自己是个小书童一般，看来云儿平时看杂书还是有用的，他慢慢觉得，读书先是明理，再是学习，穆先生的文章真的让他觉得小巫见大巫，从如何写文章如何破题，他开始一个全新的教学，而且穆先生学问深厚，走的地方也多，常常能开阔视野，拓展知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