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为人岂是心狠手辣可以概括的，他是个恶人，是个罪人。

顾醉眠守着小玉许久，直到她醒过来。

“小姐。”小玉试探性地叫顾醉眠。

这一句小姐将顾醉眠难过，很久以前小玉叫她小姐，公主，太子妃，可是她都已经纠正过来，让小玉叫她姐姐，如今醒过来，小玉却好像是忘记了很多事情一样。

但最让人可怕的是，顾醉眠仅仅是凭借小玉的嘴巴张合判断小玉叫的小姐。

因为小玉已经发出不了声音了。

小玉好像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一样，她的嘴巴张开又闭上，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最后她想要拍打自己的脸，小玉以为这是一场梦，但最后却发现自己的手也没有力气，看着好像是完整的，但手上青筋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她再傻也不至于分辨不出来她此刻的身体是如何。

头好痛，小玉强撑着，她用身体的力推动自己向墙上砸去。

顾醉眠赶紧抱住她，顾醉眠不停地说：“我会用余生保护你，我一定会的。”

小玉低眉，任由眼泪落下，她好像告诉小姐，不需要这样，能呆在小姐的身边，这才是小玉的福气。

这夜顾醉眠陪着她睡，小玉闭眼看着好像是熟睡了一眼，顾醉眠却是实实在在地睁着眼睛直到东方既白。

其实顾醉眠早在很久以前就想将小玉送走，可是她怕小玉难受，觉得自己是在赶她，于是耽搁了这个计划，另一方面顾醉眠也是不舍，她总觉得凭借自己的地位和本领万万不至于保护不了她，可是顾醉眠完全错了，事情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先好好休息，我派了四名高手保护你。”顾醉眠已经决定要送小玉和时闻寒离开了。

小玉点头，经过一夜，她已慢慢恢复了神智，记得顾醉眠是姐姐，但是她关于昨天的记忆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遇见了刺客什么的，但是小玉已经记不清刺客长什么模样，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遇见刺客。

她隐隐约约还记得云大人将自己送到太医院后，有一位从未见过的太医拿着一块圆形玉佩对她摇晃。

记忆，有一大片空白。

好像还不止是记忆。

突然有人从窗户翻了进来，是雾中。

小玉记得他，他是顾相的侍卫，每次只要他跟在顾相身边，而自己跟在姐姐身边时，这个人的眼神总是落到自己的身上。

“啧啧，真可怜。”雾中虽然语气轻佻，但眼神却是一片怜惜，“跟着她受尽了痛苦，为什么不跟着我。”

小玉疑惑，为什么要跟着他，雾中这话真是莫名其妙。

雾中对待什么事情都心思细腻，唯独感情，他以为自己的心意在每一次看向小玉的眼神里都已经表露无遗，但是她不知道对于小玉而言，喜欢如果不能说出来，至少要付诸实际行动，否则都是白谈。

“为什么不呢？”雾中继续追问。

小玉张张嘴，她急于解释，忘了自己已经是个哑巴。

“你怎么会来这里，跟你走又是怎么回事？”

雾中好像学过唇语一样，他笑笑，“那四个侍卫确实是个中高手，但是我在更厉害，至于我前面说的你就当没听过一样。”

后来雾中又和她扯一些其他的东西。

“你喜欢什么颜色？”

“姐姐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我是问你。”

“白色。”白色是世间最纯真的颜色，如果世上只有一种颜色，小玉一定会选择白色，但是白色也是最容易被沾上尘埃的颜色，这样的特性也很让小玉为白色惋惜。

雾中笑笑，他看出来了，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支白色玉兰花。

“咦？”小玉的表情又惊又喜，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玉兰花的，还是一朵白色的。

“好好养着呗。”雾中没有把小玉当成一个废人，他还顺带带了一个花瓶，里面是清澈的泉水，雾中拿起一个凳子放在小玉的床头让她时时刻刻都能看见。

小玉的鼻子有些红，眼眶湿润，“多谢。”多谢你会唇语能看得懂我的话，多谢你送来我最爱的花和最喜欢的颜色，多谢你还视我为常人。

“真麻烦。”雾中靠近小玉的侧脸，随后用舌头为她将眼泪舔干，“花枯萎了，我就不来了，所以一定要好好养着，还有，别哭了，我最讨厌女人哭了。”

句句没有关心，字字都是爱意。

小玉的脸红了，雾中最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其实花枯萎不枯萎不重要，雾中想说的是让她珍视自己的送的礼物，怎么会因为一个注定要枯萎的花而不来看她呢。

顾醉眠准备好一切后，打算找个机会来送小玉离开，不过眼下先让她养伤几日。

“谁给你送的玉兰花？”顾醉眠注意到小玉一直都盯着看，一种岁月安好在她身上散发着。

小玉憨笑，她并不回答。

顾醉眠以为是云超送的，但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云超那样的人能直抒胸臆。

“花很好开，很称你。”顾醉眠又关心地问，“有没有好好吃东西？有什么不舒服吗？”

小玉笑笑又点点头，顾醉眠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

另一头顾相府中，雾中刚回来就被顾遥知捉了个正着。

“去看她了？”顾遥知问。

“是。”

顾遥知见他是认真的，也就想顺水推舟，“若是喜欢，我去替你求亲。”

雾中笑笑，“爷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小玉出了这样的事情，纵然是和爷无关，顾小姐只怕也会怨您，再加上您对时闻寒的恶意，和从前的种种，这亲您若是求了，我日后就连偷偷看她都不成了。”

顾遥知被雾中直接点破也是面不改色，他提起另外一件事，“莫负春到了长安？”

“嗯，因为安之的任务是暗中的，皇上下令只说是他旧疾复发，就这么去了，毕竟安之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个病秧子。”

顾遥知嘴角一抹嘲笑，“他同江楼月没什么区别，是不过他会恩威并施罢了，安之虽说没有完成任务，但细细来算也是暗中的英雄，何至于连个荣耀都不给他。”

“往后您给他不就是了。”雾中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