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将她送到管家那边学东西吧。大哥，天色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笑暮澈将这事答应下来便是离开了笑暮凉的房间。

信任？

笑暮凉嘴角扯过一丝嘲讽，现在除了相信还能怎么办。神亡，炙灵，阎门，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归宿，在这之间徜徉，笑暮凉除了相信没有其他选择。

笑冥是没有被这其间任何一方拥有过的纯粹，所以才会选择相信。

想起笑冥，笑暮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身又将自己的房门打开，朝着旁边的房间走去。

为了方便，笑暮凉将自己旁边的房间给了笑冥，所以过来也不过是几步的距离。笑暮凉推开门进去，笑冥原本在床上躺好，见了笑暮凉，她赶忙起身。

“躺着不用动。”笑暮凉的命令落下，她才止住自己的动作。

笑暮凉关好门走到笑冥的床边，笑冥往后缩了一下，似乎是从未与笑暮凉距离这么近过，本能的有些恐惧。

笑暮凉不由得一笑，道：“怎么，我都怕了？”说着她将下面的手扯过来，动作不快，有几分安抚的意思。

笑冥答了一句不敢，便没再反抗笑暮凉的动作。

笑暮凉将她的袖子卷起来，整只手臂白皙光滑，已经没有任何的伤痕，这是寒髓的作用。将她的袖子一直掀到了肩头，笑暮凉这才停下动作。

因为此时笑冥离肩头最近的地方有一块冰色雪花状的印记，说是印记其实也不当，因为这雪花精巧得像是印刻上去的图案一般。雪花状的冰色印记，是笑暮凉在神亡的时候就见笑冥手臂之上就有的。

按理来说，现在笑冥的身体完全就是一具新的皮囊，之前皮囊上有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携带到新的肉体之上，可笑暮凉在看到她的眼睛之后就看到了这雪花印记。

笑暮凉将她袖子放下，道：“休息吧，明天你会到管家那边去学规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将他教的东西都学下来。”

“这印记不要让任何人看到。”笑暮凉听她答了是，才将门关好，回了房。

才关上房门，他的声音就在脑海里响起来。

“她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那印记是灵魂携带的。”

笑暮凉眸子一缩，略微惊讶。

“灵魂印刻？”

“对，以她的天赋来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灵魂印刻可是靠家族遗传的。”对于这个说法，笑暮凉多少有些震惊。

自己教她东西的时候可没有想这么多，无非就是看上了他的天赋才会教她东西，谁知现在她身后的身世竟然强大到能够拥有灵魂印刻这般复杂。

笑暮凉轻叹一声，只得无奈的叹一声罢了。

笑冥学东西的三日之中，笑暮澈也在查那黑羽箭的出处，至于笑暮凉，正在突破的档口，一声令下不准靠近，倒是这赤炎院之中连个送茶水的人都没靠近。

这三日之间，谈论笑暮凉这般样子的人倒是不多，她这个样子从笑雨天失踪之后便是这般，也没人敢问，下人也没资格问。

他们口中谈论的都是笑冥这个名字，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个名字，人人嘴里谈的都是她。第一天都还是说她的来历，个个说她是买来的女奴，见了都要抛她个鄙夷的眼神。这第二天，她学东西的速度就从管家口里传了出来，说是天资好，人机灵，还有人看到笑暮澈去找过她，这话更是传得离谱。

这最后一天倒也奇怪，都是说她好的，听说这本事都传到了阎门校场的弟子那边，都想着一睹芳容呢！

第四天一早，笑暮凉前一天夜里突破了，心情还算好，索性就转了一遭赤炎院，没想到就听到了这些不着调的传闻，不过笑冥的天赋，也没和现在的自己差多少，而且她没有用过任何能够增进根骨的东西，自己在神亡早已惊讶过了，所以也差不多见怪不怪了。

想着这般好苗子一定不能让人抢去，笑冥就朝着自己迎面走来，她看起来与一般面无表情，全身透着一股寒气，但是看起来却是端庄许多了。

“小姐。”笑冥叫笑暮凉的时候依旧低头，目光立刻从冰冷换成了忠诚。

笑暮凉点点头，与她一前一后的往笑暮澈房间那边走去。

“东西都记住了？”笑暮凉问。

笑冥点头，道：“是，管家与少爷教的东西都已经记住了。”

“阎门还住得习惯吗？”

“嗯。”

笑暮凉记得清楚，自己闭关了三日，那黑羽箭应该也有消息了，二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来到了笑暮澈的房间。

三人说话倒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闲聊了几句之后，笑暮凉便是走入了正题。

“大哥，黑羽箭可有消息了？”

笑暮澈去往自己的柜子之中将笑暮凉交给他的这支箭拿出来，放在桌上，斟酌半分，才缓缓开口：

“这消息倒是有了，只不过你恐怕不太好办啊。”

笑暮凉早就预想到了这东西不简单。“但说无妨。”

笑暮澈眉头皱了几分，道：“这东西的确是非正的，而且似乎非正是以这黑羽箭为标志。”

笑暮凉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只是若有所思没说话。笑暮澈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担心起来。

“凉儿，既然他们敢将黑羽箭放出来，这一定是个圈套。”看着笑暮凉思考的样子，笑暮澈总觉得她要乱来。

笑暮凉不语，笑冥打量了那黑羽箭许久，才开了口。

“小姐，我见过这东西。”

“说。”笑暮凉即刻回头。她知道。笑冥说见过就肯定是见过，决计不会有看错或记错这种说法。

“在之前那个人的地方。”笑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之前关押自己的人，所以只好这般说。

笑暮凉突然想到了昨晚雁清楼的遭遇，既然他能去雁清楼，肯定与非正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了。”简单的应了一句话之后，笑暮凉又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起身，交代了笑暮澈几句话之后，便带着笑冥离开了赤炎院。

笑暮凉的步子不算快，笑冥紧跟着她后半步，看起来也算正常的主仆关系。

“我教你的东西都还记得吧。”

笑冥点头应了一声，二人出了阎门。笑暮凉只带了笑冥一人出去，在一众家仆的眼里，笑冥就是他们羡慕的对象，来阎门没几天，就与主子如此亲近。

虽然想要接近她，但是见了她那生人勿进脸色，就又将这念头打消了去。

黑羽箭是非正的标志，庞洪也有黑羽箭，那就说明庞洪和非正也有关系，庞洪那晚在雁清楼与拦住自己那人有交集，这么恰好，一切的事情似乎又回到了雁清楼。

断定这雁清楼定然有问题，所以笑暮凉与笑冥二人来到这雁清楼碰碰运气。

上次桃花宴不欢而散，闹了人命，据说官府最后也介入了，只不过结果竟然是相安无事，谁都不知道这其后的关系，雁清楼照样揽客，官府也依旧打着为民办事的幌子继续该干嘛干嘛。

与往常一样，笑暮凉要了一间上品阁，其实说来，上品阁并不好开，也不知对方是不是明眼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琉璃阁。

相差无几的装饰笑暮凉已经看腻，只是关门坐下，房中便没了别的什么声音。

“你认过字了吗？”笑暮凉突然问。

笑冥道：“管家特别关照过，已经认过了。”

笑暮凉点点头，对于笑冥来说，也许在三天之内认字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这一点笑暮凉没有怀疑过。

“你暗中去探一间名叫紫云阁的房间，搞清楚了回来报。”笑暮凉令下，笑冥就迅速钻出琉璃阁，没了踪影。

笑暮凉一人在房中思虑着这越来越复杂的事情。这雁清楼与非正的关系是肯定逃不了的了，按照李静怜的身份，想和雁清楼联合肯定没这么简单，如果李静怜的死是非正或者雁清楼所为，那为何要留下这黑羽箭让自己来查她们呢？

这其间的问题是在是太多了，靠黑羽箭能查出的只有非正这一边的线索，可这和阎门有没有关系自己都不知道，事已至此，笑暮凉也只能继续下去。

二楼的所有楼阁并非都用来待客 其中一间便是老板自己住的这间房有牌匾，却是没有名字，颇为神秘。

房中的装饰也不同于其他楼阁，除了一张塌椅与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之外，这房间便是一丝多余的装饰都没有。但即使如此，便是也不显得空旷竟又多了几分清闲的意味。

此时这房中只有二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墨煜，他坐在桌边，目光直视对面的琉璃阁。

那女的却是没有坐着，半躺在那塌椅之上，手中轻轻摇晃团扇，甚是惬意。女人年纪稍大，但却是正值那成熟风韵的阶段，身材修长窈窕，半躺在塌上，凹凸有致的一条曲线每一寸都恰到好处，勾着男人的欲火。她相貌平平，但这般身材与妖媚不失清雅的气质，却是将她的名声推成了那些男人口中的尤物。

“清菱姐姐，怎么样，对面琉璃阁中的客人有兴趣吗？”

墨煜脆声开口，这般的少年声音煞是好听，只不过清菱知道，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

清菱停了手中摇晃的团扇，缓缓起身，青色流群拉伸，紧贴着皮肤的地方诱人的曲线依旧，这青色本是平平无奇，但在她身上，竟是凭空生出一种隐喻的魅色来，吸人目光。

她走到墨煜身旁坐下，撇了一眼墨煜口中的琉璃阁，这才缓缓开口：

“我这雁清楼每天这么多客人，要是每个都感兴趣我岂不是累死。”

她的声音极其软糯，但却不油腻，就像荷花味的糍粑，清与甜都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