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子还在继续,地上已经躺着不少横七竖八的啤酒瓶子。
“陆哥,你就老实说了,是不是你一早就料到了结果,所以才这么胸有成竹的?”霍泽铭突然过来问道。
陆彦侧头疑惑地看着脸色通红的霍泽铭:“什么结果?”
“就是今天这拿奖的事。”霍泽铭一坐下,夜里冰凉的海风拂过脸庞,让他的头脑一时候清醒了些。
有时候,有些话只能在事后才敢问出来,现在颁奖典礼的事情圆满了,霍泽铭也压抑不住心底的疑问。
陆彦摇了摇头。
霍泽铭顿时更加疑惑。
“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陆彦边说着,边看到方才还在划拳喝酒的人都围过来了。
怎么可能?他方才特意看了颁奖典礼的现场回房,在主持人宣读名单的时候陆彦别说紧张了,连表情都没有。
对比起身边的郭语冰来说,简直是淡定得有点过分,除了早就知道了结果之外,霍泽铭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可以解释的原因。
“那不然……不然你怎么这么冷静?你就没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的紧张?”
问完还没等到陆彦回答,霍泽铭还是觉得他的回答可能不靠谱,转而问祁司颖:“嫂子,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了?”
“要是他早就知道内幕的话,那直接内定下一届的冠军得了,何必画一个设计图半夜不睡觉?”祁司颖笑了笑道。
周围的人还是不相信,“换作是我,心跳都快停止了吧,怎么可能面不改色的?”小高同志顿时补充道。
周围的人也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淡定得就像是一个过客一样,简直令人发指。
“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太患得患失了,凡事看轻一点不就没负担了吗?”
陆彦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道,但是顿时就被众人嗤之以鼻。
虽然理解您老人家看的开,但是这副样子霍泽铭还是很不想给面子。
“你就比我们大两三年,弄得好像饱经风霜的老人家一样。”霍泽铭冷哼一声,又继续灌了一口啤酒。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面对这样的奖项我真的看不开啊啊啊啊……”
小高同志一顿哀嚎,哪怕有一天能当上个候选人也此生无憾了。
“好歹我也多几年阅历,别不当回事好吗?”陆彦笑意盎然地开口。
可惜还是没人买账。
陆彦嫌弃地看着都喝的不怎么清醒的一堆人,连忙让司机将几个人都在回去了酒店。
魏文乐勉强睁开眼:“陆彦,你不回去吗?你们两个不会打算在这坐到天亮直接看日出吧。”
“你别问这么多,都喝成这样了。”陆彦硬是将老魏丢进车里面,自己也沾染了一身的酒气。
“那你小心点,我走的远看不住你了……要是有坏人,就废了他三条腿……”说完,魏文乐稀里糊涂地还打了个嗝,而后倒头就睡。
祁司颖指了指不远处的海滩餐厅,至少那里还能安安静静地坐一会。
只是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祁司颖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有什么问题吗?”陆彦问道。
“你没发现有点格格不入吗?”祁司颖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和陆彦。
自己换下了早上的一身华丽丽的礼裙,白色衬衫牛仔裤;陆彦则是不一样了,西装革履十分正经。
最后,两人在服务生十分别扭的眼神之下走进了餐厅里面,找了个海边露台坐下。
“我以前总是在想,如果这奖让我拿了,我就真的死而无憾了是。”陆彦看着海面的浪花打在沙滩上,然后又褪去。
“那现在呢?”祁司颖道。
现在?当然是觉得这个想法太幼稚了。
“现在,我就是充满遗憾地活着也挺好。”陆彦如实道。
祁司颖满意地点了点头,“居然这么豁达了。”
“非是豁达,只是有些事情,如果一味地寻求答案,而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或者是自己根本不能接受的,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这样也免了徒增烦恼。”陆彦的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追究过他父亲和他母亲之间的事情,只是跟着姑姑自顾自地生活,可能最后和陆父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僵。
“人生都这么艰难了,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了吧。”祁司颖拎起了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奶茶,顿时脸色一变。
刚刚顾着和陆彦说话,竟然往杯子里面加了整整三勺糖。
糖度严重超标不说,味道还极其重且奇怪。
陆彦失笑,将自己手里的柠檬水递给她。
“咳咳了,真巧。”
郭语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只是难得没有在喝酒,而是端着果汁。
她挑了一个靠近祁司颖的位置坐下,恰好就坐在陆彦的对面。
本来是没有要打扰他们两人的意思,不过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走来了。
祁司颖抬头看见了郭语冰,顿时将还没来得及当做漱口的柠檬水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现在未免有点尴尬了。
但是祁司颖还是微微向郭语冰点了点头笑了笑,自己现在人设不能崩。
“我这次不是来告别的,邀请函你也收到了,我下周就要结婚了。”郭语冰微微抿了一口果汁才继续道。
“为什么这么突然?”陆彦问道。
郭语冰只是摇摇头,“很久之前便定下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开,法国这一趟,你们都要来。”
祁司颖总觉得这气氛不是很对劲,似乎平和得有些过分了。郭语冰只字不提关于今天颁奖典礼的任何事情,反而只是像在唠嗑唠嗑家常。
神色当中还掩盖着一点悲哀。
“司颖,今天你很漂亮。如果我换了个性别,我肯定用尽手段拿起锄头来挖陆彦墙角,然后娶你。”郭语冰调侃道。
陆彦扬唇一笑,“谁跟我玩锄头,我肯定跟他玩命。”
说完还没等祁司颖道些什么,郭语冰就拿起她的果汁慢慢地走开了,背影淡淡,似乎一夜间收敛起了一身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