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陆彦和祁司颖回到了医院里,陆蔷已经醒来。
“都去哪里了?”陆蔷还躺着,脸色苍白,显得还十分虚弱。
只是见到两人进门,还是打起了精神来,笑着问道。
“去找了那封信上写着的地址。”祁司颖替陆彦回答道。
听到了这个回答,陆蔷明显愣了愣,顿时明白了。
“见到了吗?”陆蔷想明白了之后才继续问道。
陆彦点了点头,只是似乎不愿意多说些什么,只是沉默。
既然陆彦沉默着,陆蔷也不再问。
江蓉本是个很特别的人,当年陆父就对她念念不忘许久。但是她同时也是一个骄傲的人,正因为太骄傲,在陆父当年和刘家大小姐订婚了之后,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陆家。
半分留恋也没有,就连刚刚出世不久的孩子也是。
这样的人,陆蔷当年不能理解,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她若是不走,又能怎么样?
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不如就到此为止,让它随风而逝吧。
约莫半个月之后,陆蔷就能出院了,暂时还不能经历长途跋涉的她,选择暂时住在了两人的公寓里。
“司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陆蔷正在家里做饭,突然看到祁司颖推门而入,合计了一下时间,还未到下班的时候。
“怕您一个人在家无聊,特意早了点回来呢,我还顺道买了些菜。”祁司颖连忙进厨房,却看见饭菜早都快准备好了。
酸汤肥牛,清蒸鲈鱼,高汤青菜。
“对了,上次忘了问你们,陆彦那个颁奖典礼什么时候开始?”陆蔷便炖着酸汤肥牛边问道。
祁司颖拿起手机日历看了一眼时间日程表,“很快了,可能一个星期左右就要过去准备了。”
陆蔷点了点头,“一个星期也差不多,到时候我也该回去啰。”
“姑姑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吗?”
“不了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还是远远凑凑热闹就行,到时候记得给我报个消息就成。”陆蔷道。
还没说完,陆彦也推门而进。按照平日时候,再过一个小时也未必舍得从办公室的书桌上离开。今儿个倒好,两人的步伐出奇地一致,说提早就提早。
两人的默契……陆蔷看到了。
“对了,我想跟你们说一声,江蓉她……走了。”陆蔷看到陆彦和祁司颖都在大厅收拾着饭桌,走过去道。
语气有点凝重,无奈这个是事实,她没必要隐瞒着。
“什么时候的事情?”祁司颖有些不敢相信,问道。
“昨日深夜,突然就……走了,还没来得及和丈夫道别。”陆蔷叹气道。
这个消息是她今早得知的,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葬礼准备得很快,因为这是个早就预料到的事实,连给宾客的回礼也是江蓉生前准备好的,一切一切细细打点,仿佛是连葬礼都要体面。
“人能倒,架子不能倒。”祁司颖如是评价地道。
葬礼当日来的人不算多,只邀请了一些经常来往的亲戚。
灵堂上方放的便是江蓉的黑白照片,笑得端庄优雅,十分体面。
陆彦牵着祁司颖走进,和男人微微点头示意。
心情一时候有些沉重,前段时间才见到的人,还是活生生的,今天就躺在了自己面前,世事无常,说的就是这个么?
“有点难过。”祁司颖叹道。
“看开些,就是可怜了那孩子。”陆彦的目光放在了照片里那个笑得端庄温柔的人,不知她走的时候,心底是否还有半点留恋?
只是人走的痛快,留下的却还要她丈夫继续背着,然后继续生活。
在遗体的旁边,身穿重孝,浑身颤抖,但自制力仍然很强的男人,忍着悲痛,庄严地接受人们的吊唁,坚持冷静至极的神情,几乎纹丝不动。
那日去江蓉家见到的男孩小煜,看到陆彦的一瞬间顿时跑了过来,声音软软糯糯,眼圈也红彤彤的,似乎是刚刚哭过不久。
“哥哥姐姐,你们也来了。”
陆彦蹲下摸了摸小煜的头,“怎么眼睛红了?”
“爸爸不肯告诉我妈妈去哪里了,我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看到她了?”小孩子的声音不大,却听得出十分难过。
陆彦愣了愣,看着祁司颖,一时候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
“你妈妈没有走哦,她只是变成了故事里面的天使,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如果晚上抬头看星星,找到最亮的一颗,那就能看到妈妈了。”祁司颖蹲下,温声安慰道。
有人说,世人的葬礼,就是天使的婚宴,总归是不会错的。
“那她还会回来吗?”小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会的,你妈妈这么爱你,不会舍得丢下你的。等你长大了,一定能再见到她的。”祁司颖道。
“真的吗?姐姐你不要骗我,我突然想她了。”小煜低头道。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对吧。”祁司颖向陆彦询问道。
面对着小孩子清澈的眼神,陆彦坚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陆彦和祁司颖的保证之后,小煜一下子抱住祁司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继续哭出来。
过了不一会之后,魏文乐受陆彦之托,买了些花圈过来,看到陆彦手中突然牵着一个五六岁孩子,一时间表情十分怪异。
这……怎么突然就多了个孩子?还牵着陆彦的手不肯放开,陆彦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喜欢?
“老魏,你怎么了?”祁司颖看着老魏的表情像吞了苍蝇一般。
“这是……你儿子?”魏文乐问陆彦道,问完之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糊涂话。
陆彦顿时给他一个“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祁司颖也眼角一抽,这都什么跟什么,哪来的儿子……
也不对呀,哪来一夜之间蹦了个娃娃出来?就算真的有,哪这么快四五岁?除非自己穿越了。魏文乐一拍自己脑袋,看来最近加班时间太长,顿时变得不是那么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