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有点僵，本就笑不出来的陆彦，看到陆父之后的表情更加凝重。

“入院手续办好了，公司还有点事，先走了。”陆父将全部资料放下了之后，又转身推门而出，再没有说些什么。

“姑姑，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半点都不知晓？”陆彦回过神道。

陆蔷只是笑了笑，“很久了，你问起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楚了。”

话还没说完，门外的护士突然就推门而进，“家属在吗？有些事情要交待一下，方便的话，现在出来一下可以吗？”

陆彦点了点头，对身边的祁司颖道：“你帮我照看一下姑姑，我去去就来。”

“没事的，去吧。”祁司颖点了点头，看着陆彦的背影有些沉重。

病房里面只剩下了陆蔷和祁司颖，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添了些许的生机。

“好几年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来的这样快。”陆蔷还是忍不住感叹道。

“姑姑你说什么呢？过些天好了，我必定要带您去看看开的满山都是的桃花。”

祁司颖安慰道，却不经意间注意到陆蔷头上早已夹杂着几根银丝，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显眼。

岁月还真是不饶人……她还是真的忍不住感叹了一下。

“陆彦不在，有些话我也能放开说了。”陆蔷听着祁司颖说着，突然摇了摇头，表情没有当初进门时候的轻松。

放开说？总觉得这个词奇怪得很，有什么话是陆彦在的时候不能说的？

“陆彦最近的状态好了不少，我都看着，心里欢喜着呢。”陆蔷欣慰道，“要是他能一直这么下去，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司颖，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祁司颖愣了愣，她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她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姑姑，您都说些什么话，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要不是遇上你们，我可能还在原地徘徊着。”祁司颖连忙推辞着道。

“你就别说这些了，其实我想说，万一我有些什么事情，你能不能……”陆蔷没有继续把话说完，但是祁司颖已经能预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不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祁司颖摇摇头，连忙打断。

按照现在老人家的话来说，这真是一点也不吉利。

陆蔷倒是看得开些，“我就是说一个万一，反正人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个先降临。”

医生之前也和她透过底了，心脏什么情况陆蔷自己心底也有数。有什么记得起的事情现在交待着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祁司颖沉默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所以我才说，能不能帮我陪着他就好了。”陆蔷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却让祁司颖鼻尖一酸，不知如何回答。

生死无常，谁能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瞎说什么。”祁司颖揉了揉鼻尖，立马道。

“也是，毕竟我还没能看到你们的婚礼，不舍得也不甘心就这么走了。”陆蔷话锋一转，突然笑着道。

怎么就提到婚礼的事情？话题还能这样拐的吗？

祁司颖低着头，不知该不该忽略掉陆蔷眼底的希冀。

正在此时，陆彦推门而进。

“说什么呢？笑得这么高兴，要不也说给我听听行不？”陆彦随意扯了一张椅子，和祁司颖一起坐下。

“没说什么，就是问问S市好不好玩而已。”陆蔷摆了摆手，“你们就先回去吧，匆匆忙忙在S市回来还没歇过，天都黑了，别打扰我休息了。”

陆彦还是点了点头，牵着祁司颖的手，她突然发现手冰凉得让人心疼。

“明天再来，姑姑你先歇着。”祁司颖握紧了陆彦的手，试图带些暖意在他的手心。

“好，快回去休息吧。”陆蔷挥了挥手道别。

关上了病房的门，陆彦挂在唇边的一点笑意最后还是消失了。

走在医院安静的廊道里，头顶上橘黄色的灯光早已亮起，来来往往的白大褂医生和护士擦肩而过。

走了半刻钟，总算是走出了医院，只是沉默一直没有被打破。祁司颖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干脆也没有开口。

“医生说，如果手术成功的话，还是有希望的。”陆彦突然转头对祁司颖道，“只是姑姑现在身体状况比较糟糕。”

“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不是吗？”祁司颖尽力安慰道。

“我执着的是，姑姑选择了对我隐瞒。”陆彦垂眸，掩盖下眼底淡淡的哀伤。

隐瞒的自然有陆蔷的道理，只是她大概没有想到最后知道的陆彦心底有多么的难受。

“至少没到不可挽回的余地，退一步讲，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陆彦沉默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但其回房间时候沉重的背影让祁司颖感到不安。

第二日早晨，她选择了早些起床，顺道去了楼下超市一趟。

回来之时，看到陆彦的房门半虚掩，里头隐隐约约还有灯光亮了起来。

轻轻地推门而进，发现陆彦正拿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抬头看到祁司颖时候有一瞬的惊讶。

外面的天还没亮，灯也还没熄。

“你……月亮不睡你不睡？”祁司颖猜到了，这人直接通宵吧。

被眼底的疲倦出卖了的陆彦无辜地点了点头，“实在睡不着，我就起来查查资料，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睡觉，还有，今天上午你不要出现在姑姑面前。”祁司颖直接命令道，顺便一把盖上了他的笔记本。

“没事，我还行。”陆彦正挣扎着起床洗漱。

没事？看着困倦的样子，说出去谁信？祁司颖干脆把陆彦摁回床上。

“今天早上我过去，你给我睡饱了再出门。”祁司颖看着面前不甘心的陆彦，继续道：“姑姑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想也能想出你什么心情。本来瞒着你就是不想你担心，现在你倒好，顶着个黑眼圈出门？以后她老人家要是有什么事情，敢跟你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