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其实我不是很想见到你。”陆彦听完那医生的话之后如实道。

但祁司颖明明记得方才挂号的时候，某人指名道姓要面前这个名叫李含的医生。

“这次是感冒还是胃疼？”李医生看起来十分有经验，还没问症状就先猜个七八成。

“你这态度……确实是活该被调到深夜值班，不值得同情。”陆彦毫不留情地打击了一番。

众多医生下班回家的时候，就是轮到他李含上班坐诊。

李含果然被噎住，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彦。

他本人脾气不怎么好，说话更不怎么好听，被投诉事件数量每月高居榜首。

但医院不舍得就这么放走一个医术精湛的内科医生，夜班总得需要人看着。

于是，李医生过上了倒时差般的生活。

“我说你来医院的频率虽然不高，但是时间倒是平均得很，每逢换季时候生病的人多医院也最热闹，你偏偏也赶上这个点来。”

边说着，李医生就熟练地搭了个脉，开了药，将缴费单子递给陆彦。

“这年头医药费不便宜，记得养好了，不然我只能对你说……欢迎下次再来。”

祁司颖听着这话，眼角不禁一抽。

人家都是祝福病人早日康复的，哪有欢迎下次光临的道理？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陆彦持着怀目光看着李含道。

但是李含显然没有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陆彦身上，转而对祁司颖继续叮嘱着。

“先服退烧药，记得这几日饮食注意些，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多休息，别没日没夜地工作……”李医生喋喋不休，唠叨了半日之后才停下来。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些？”

坐在一边的陆彦听完之后，修长手指敲了敲木桌方问道。

李含转头白了陆彦一眼，“说过了，你听吗？记得吗？有用吗？”

一连三个反问句，李医生就知道陆彦肯定答不上来……

事实上也是的，李含心底默默叹气。

好不容易回到了公寓，祁司颖越来越觉得隔壁靠了一个小火炉一般，稍稍靠近便能感知到身边人过高了的体温。

“你先回你房间躺着。”随意将包丢在一边，祁司颖便准备进厨房烧热水。

回头一看，见陆彦似乎有些犹豫，祁司颖大致知道了他在想什么，继续安抚:“今晚我就待这，你赶也赶不走了。”

“水我来烧吧，不就是感冒，以前也是一样的，熬一晚上就不难受了。”陆彦娴熟地拿过水壶，接了纯净水。

“熬一晚上？那怎么行。”

祁司颖微微皱眉，体温降不下来，头晕眼花，心跳加速，有多难受她还不知道？

估摸着陆彦也是强忍着才到了现在。

“吃完药就睡觉。”祁司颖赶紧把人摁到床上躺着，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看着人把退烧药吃下去之后，祁司颖还是觉得不放心，她想了想，直接从客厅里面搬来椅子，就坐着，以防万一。

“还是有点烫。”过了半晌，祁司颖嘀咕着道，身边的陆彦明显也没睡着，床边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脸色有些许憔悴。

站起身，还没迈开半步手腕就被还躺着的人一把拉住，仿佛怕她就这样走了似是。

“还没舍得走，但是我必须得去拿热毛巾过来敷着。”祁司颖轻轻地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取了点温水打湿毛巾，仔细地给他擦着脸颊和额头。

过了一会子之后，似乎体温才渐渐降下来，她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睡不着了，要不你陪我聊天。”陆彦干脆翻身起床，挪了个位置出来。

“聊什么？聊人生还是聊未来？”祁司颖还真的没把他这话当回事了？

明明看起来很累，怎么突然又有精神来聊天？彻夜长谈这种事情，似乎不太适合一个发烧好一阵子的人。

“算了算了，聊聊未来也行，或者可以从过去讲起。”祁司颖看他一副不死心的模样，总算还是随了他的心愿。

反正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相比于现下来说，又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习惯性地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天，一团乌云笼罩在G市的上空，以至于看不见星星和月亮。

提起过去这一词，屋内似乎安静得有点过分，祁司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挑起了些不怎么好的话题。

“过去……要是换作这个时候，大概就托老魏带个药片，一杯温水吃完了之后，将就着一晚上，第二日估摸着就好了。”

陆彦回忆了一下，忍不住感慨道。

“要是还没痊愈，你该怎么办？”祁司颖追问道，直接坐到了陆彦身边。

“今天你也看到了，如果没好，就是去找那个比较恶劣的李医生，他比较熟悉。”

其实陆彦提到了恶劣一次，祁司颖认为，他本人的性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哪里是执拗，分明就是一个倔字。

“所以往常都能睡着，怎么今儿个深夜还睡不着？”这个问题，祁司颖倒是比较关注。

这……陆彦陷入了沉思，显然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到底是为什么？

以前将就将就就能勉强入睡，今晚无论怎么想，心里头还是乱成一团。

以致于毫无睡意。

“我觉得……不太习惯吧。”陆彦思索了半晌之后才给出的答案。

“我知道了，如果我今晚不在，你大概也能勉强凑合一晚上。”

调侃完之后，祁司颖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我想你一定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但是陆彦哪能那么容易让她说走就走，忽然起身双臂一揽，已将人紧紧拥到怀里，极清醇低沉的声音萦在耳边。

“那你什么意思？”祁司颖抬头一问。

“大概是觉得，要是能够一直留住这一刻的话，好像也不错。一觉睡过去了，就未免太浪费了些，哪怕浑身没劲还难受。”陆彦低声道。

祁司颖莞尔，继续探了一下陆彦额头温度才继续道，“怕不是病糊涂了。”

“我这叫，难得糊涂。”陆彦一本正经，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