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便以慕烟雨不堪忍受，晕了过去而告终。

邹悬唤来下人，将洗浴的热汤以极快的速度准备好，然后服侍着秦俞洗去身上的污秽血迹。

白箬轻目光呆滞的愣了半天，才慢慢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身子一时不稳，略微抖了抖，但还是苍白着脸色强撑着冷笑道：“陛下，您可尽兴了？”

秦俞面色无波，语气不咸不淡的道：“也不过那样，比不上爱妃你。”

“呵呵，也是，如今臣妾对于您来说，也就这点用处了。”白箬轻似笑非笑道。

她步履蹒跚的走到床榻前，面容展起和平时一样宠溺的笑容，眼角的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滚落。

那猫儿一样的玉人儿，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大喇喇的暴露在空气中，脸颊红肿，脖子上一片青紫指印，腿间仍有血液缓慢流出，浸落在锦被上。

白箬轻指间微颤的触碰了下她的脸颊，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平时那暖阳一般的热度仿佛消散在了指间，她心疼的用锦被给她盖上，手脚略有些慌乱的把她以前情谊之后惯用的药膏取了出来，给她清理干净之后，在伤处细细敷上药。

这药膏是秦俞命人遍查古方，用各种奇珍异草制成的，宫里也寥寥无几，他悉数赏赐给了她，毕竟宫里用得着这个的，也就只有她了，所以刚刚给慕烟雨敷上去，血液便停止了溢出。

秦俞被邹悬服侍着穿上寝衣，仿佛不经意的问道：“你在乎她？”

白箬轻嗓音低沉道：“陛下想听臣妾怎么回您?，或者说，臣妾要怎么回您才能让您愉悦呢？”

秦俞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一把抱住了她，眯着眼睛，慵懒道：“朕是不会放过你的，就当朕食言吧，朕就是食言而肥，也要把你锁在朕的后宫里，谁也不能救你，你也不能喜欢上谁，你喜欢谁，朕就让谁生不如死。”

白箬轻低笑了起来，声嘶力竭的那种，像是一柄断了弦的旧琵琶发出的刺耳声音：“秦俞，我这辈子究竟欠了你什么，我不惜一切的助你登上皇位，牺牲了父亲和姐姐，还有白氏一族历年历代来的忠正不阿，为你在朝中树立威信，牺牲了我的清白之身，现在我落到了什么下场？”

秦俞没有说话，只紧了紧抱着她的胳膊。

秦俞顿了。

他顶着一张仙人一样的出尘绝艳的面容，嘴里却残忍的吐出妖魔一样的话语：“想想白太傅和你姐姐，哦，对了，还有赵沉，想想他们身首异处的模样，你要是再敢和我提离开，我保证会让你亲眼看见这个场面。”

宫灯里燃着的蜡烛微微晃着，像是在映照着白箬轻此刻的心境。

白箬轻青白着脸色，浑身的血液仿佛就此冷了下来：“臣妾，记住了，臣妾今后便随您处置，只求陛下能不降罪于赵白两族。”

秦俞听她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心里被彻底拥有白箬轻的愉悦冲击着，丝毫没有发觉白箬轻语气不对，将她的身子搂紧喜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留在宫里，你的恳求我都会尽力满足。”

亥时三刻，温暖如春的祈云殿里灯火通明，虽然一片寂静，但是却有些细小的躁动在暗处不安的窸窣作响。

秦俞命宫女将昏迷中的慕烟雨用锦被裹着，抬到了外间的软塌上。

床榻上的衾单，锦被等被换上了新的，一尘不染的枣红色，散发出淡淡的熏香味儿，丝毫闻不到刚刚那充斥鼻尖的血腥里夹杂着雄麝的混浊气味。

她想起了有一年的春天，阳光明媚，温凉的春风扑面而来，带着甜甜的花香，她就像现在这样躺在凄凄的草丛间，清新的草叶拂在脸颊，凉凉的带着春天的暖意，她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想想。

?一切都那么遥远，连鼻尖呼出的气息仿佛都是遥不可及的距离。

耳边回响的，是潺潺流水的小溪的跳动声，准确的来说，是流水流淌过清澈的水底的细石。

?一只有着粉白翅膀的华美蝴蝶，扑扇着翅膀，落在她乌黑的发间。

就这样，她的心微微一荡，?从此每次跳动都有了特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