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是苏稣能知道苏惜心中所想,怕是要惊掉下巴。
那不仅是蒲天翊他二皇兄蒲天原,里头住着的还是她的亲哥啊。
如果真搞——,她怕她那个在原世界里已经在地下待了多年的父母亲知道都会忍不住从下面爬出来敲她一棍子。
跟自己的亲生哥哥在一起,就算换了个身体,想她都不敢想。
宴会办了两个时辰才结束。
终于从宫里出来时,苏稣瞧见四周没有人,不顾形象的伸了伸懒腰。
妈耶,真搞不懂这些人是怎么能在一个位置上坐那么久的。
关键是不仅坐了那么久,还能吃的下那么多东西。
期间,她去了外边透气三次,因内急去了一次,实在忍不住还小小的睡了一下。
等她醒的时候,就看见对面坐着的,身旁坐着的那些人,依旧在那微笑的向人敬酒,谈话。
怀疑人生。
这群人难道都不急的吗?这么能忍,耐心这么好?
果然她还是没有融入这个群体啊,苏稣想。
上了马车。
蒲天翊坐在一旁,闭着眼睛。
苏稣不满的鼓了鼓腮帮子,想做点什么来引起他的注意。
正准备弄响桌上的瓷杯时,手还没碰到瓷杯就停下了。她忽然觉得这个画面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好像已经经历过了一样。
算了,那就不弄啦。反正她也觉得挺幼稚的。她把手收了回来。
双腿盘坐在那,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依旧是不满的鼓起了自己的双颊。
好无聊啊,她想。
“阿稣。”
“嗯?”
听见蒲天翊喊她,苏稣微微侧过身子,抬眸去看他。
“对了,你之前在宫里说的事,到底是什么?”
还没等蒲天翊说出下一句话,苏稣抬眸时突然就想到了在宫里她姐姐迟到的事。
蒲天翊当时明显是知道的,虽然宫内没有告诉她,但现在出来了,在自家的马车上应该就能说了吧。
虽然在宫里她想,蒲天翊就算不告诉自己也能查得出来,但总觉得从蒲天翊嘴里说出来的才是最好的方式。
而且,苏稣想起。
往常这种宴会,不止是她大姐会参加的,身后必然会跟着一个人。
那人,不是她二姐姐,就是苏言那个家伙。
可是今天,据她观察,她大姐身后没有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苏府是将军府,一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需要忙的事,今日这一反常,足以证明了苏府发生了的什么不得了的事。
“是你大哥。”
沉思中又听见蒲天翊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苏言?”她惊讶的问道。
“是。他与无非楼做了个交易,是要查出当年岳母真正的死因。无非楼要的酬金一开始并不会直接告诉交易的对方,但今日将军府的暗库,出问题了。”
余下的,蒲天翊不用说她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上回她就查到了,不过交易那件事她虽然早已做了准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苏言他……简直是不把苏府放在心上,他根本就没有为苏府着想过。
良久,苏稣才开口问蒲天翊:
“那些人进苏府暗库,找什么?”
不是早就告诉那些人,玉章在她那里了么。思及此处,苏稣的眸底一暗。
分明都已经用她的消息当做筹码给那些人了,还有什么好去苏府暗库找的呢?
蒲天翊一字一句的回答:“玉章。”
苏稣瞳孔猛的一缩,喃喃重复道:“玉章……”又想反问似的,“玉章么?”
蒲天翊见苏稣这样,难免有些担心。不知道最后一遍她是自言自语还是问他,但还是回答了她,“是玉章。”
而且他还有没告诉苏稣的是,苏言不仅仅是同无非楼要了这一个消息,还与无非楼交易了她的信息给无非楼。
苏稣低下头,往蒲天翊怀里扑去。
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总归不是高兴的就是了。
“蒲天翊,我该怎么办呀?”
“苏言他不仅与无非楼做了交易,还卖了我的消息给他们……”
“是,玉章是在我手里头。可……纵使他是我的哥哥,纵使他想要查出当年娘亲死亡的真相。”
“为什么独独要针对我呢?”
我是他的亲妹妹啊,如果真的想要知道,为什么不来问自己呢。
难不成,是害怕自己回想起那件事会伤心么?
两只手紧紧攥着他后腰的衣服,头埋在他胸前。他清楚的感觉到,胸前的衣服有被水渗透的迹象。
内里一阵惊讶,苏稣这是哭了么?
但这次,他却可以陪在她的身旁安慰她,等她的情绪平复下来。也可以为她做些什么了,就算惹她伤心的是那个他要称一声小舅子的人又怎么样。
他可不管这些东西,他都不敢惹她生气,惹她难受,不敢让她掉眼泪。
苏言那个家伙又怎么敢。
苏稣没有抬起头,蒲天翊也没急着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他清楚的明白,也感同身受。他体会过这种感受,被最信任的亲人伤害的感受,是真的不好受。
所以此时他也格外心疼苏稣,同样的伤让一个人经历过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让另一个人再经历一次。
温热的手掌轻轻拍在苏稣背上,一下一下的,一如小时他哭时母妃哄他的一样。
渐渐地,蒲天翊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呼吸均匀了下去。后腰原本紧紧攥着的他的衣服的手也松了几许。但依旧是攥着的。
蒲天翊停止了拍背的动作,轻轻将苏稣埋在他胸前的脸抬起。
红肿的双眼,可见之前她哭的有多凶,心里头有多难受,但他却只听见了一点点小小的哭泣声。
抬起收轻轻拭去了眼角未尽的泪,才又把人放下,又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报了她一会儿。
白皙的下巴抵在了苏稣的头顶,如深海般幽邃的眸子停在了屋内的某一处,里头的情绪却如同暴风雨来临时那样的平静。
他不会放过任何让苏稣伤心难过的人的。
怎么又让你哭了呢……
分明,分明他只是告诉了一些无关重要的事。苏言是她的哥哥啊,他又怎么忘了呢?应该谨慎一些的,再谨慎一些,再谨慎一些就不会让她再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