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身体不由而出的可怕，多的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三小姐在府内也仅仅是因为她那冷淡的性子以及不太好的脾气才在下人中出了名，也不过是恶名。

就算是城中出现了“宁惹阎王，不惹苏三”的谣言，府中的下人也没多大的感觉。

将军和郡主虽然极力镇压，不让其盛传，却依旧是抵不过那城中老百姓的一张口。

彼时，三小姐出了名，也依旧是恶名。不过因为三小姐不怎么出门，世人对她的性格知之甚少，只好乱编罢了。

也因为三小姐不是他心中放着的那人，所以作为苏府当时的一方管事，他对三小姐的事也不怎么关注。以至于现在轻了敌。

犹记得那年他奉命去保护三小姐，因为三小姐难得出一次门，郡主吩咐了一大堆人马跟在三小姐背后保护她。明面上有，暗处里也有，他则是被安排在明面上的那个。

因为三小姐的脸，所以她一直戴着面具，只露出那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和一只鼻子。

那时殷寒才发现，三小姐和他心上人有着同样的眼神，那是对世间的善意和包容。

也许，三小姐和谣言中不一样，他想。

跟着三小姐，殷寒发现自从三小姐上街，旁边就会有有若有若无的眼神往她身上瞟，可三小姐并没有生气，只不过是当那些眼神不存在罢了。

继续走下去，似乎那些眼神变成了小声的谈论，殷寒知道，那些人谈论的对象是三小姐。只是当他往三小姐那看的时候，发现三小姐对那些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终于，三小姐说：“回去吧，没什么好逛的了。”

他才点点头，唤来了始终在他们不远处跟着的马车。

三小姐稍稍提起裙摆，准备踩着那垫脚凳上去时，身旁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惊呼。

面具下，三小姐的眼神看了过去，是一个老妇倒在了地上，身旁已经围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殷寒好像看到了面具下的三小姐皱起了眉头，对一旁的他吩咐道：“让那群人散开，把那老妇抬去附近的医馆上给大夫看看，顺带把诊金和药钱付了。”

向他吩咐完了这些，三小姐才进了马车。三小姐出行，没有带任何的丫鬟，自将军夫人走后，府内的丫鬟再也没有能亲近小姐的人了，也因着那些谣言，府中的丫鬟多的也是对三小姐的惧。

三小姐吩咐他去做这件事，他吩咐另一个护卫去做了这件事，完事后他告诉三小姐，也不过是得来了三小姐一个“哦”字罢了。

不过他却是知道的，有着那样一双眼睛的三小姐，其实心里对那老妇是很关心的。

那时，他也一直认为三小姐只是面上对所有事情都比较冷淡，心底却一直是善良的。

后来，三小姐出府的次数就变得屈指可数了。就算是出府了身后跟着保护的人也不是他了，那时他也已经接管了府里的一些底下势力了，保护三小姐出行的任务也不可能交给他了。

而且，郡主也发现了秘密了，他为了不再让其他人看出来，也给自己戴上了一层面具，不似三小姐遮的是世人的丑陋之心，他遮的是自己心中的丑陋。

后来一见，便是他跟着三小姐去翊王府的时候了。那时三小姐也已经没戴那面具了，腰上缠着的却依旧是以前那胜天，他便以为三小姐，没变。

三小姐新婚夜遇刺，吩咐他去查，那是他见到第一次脸上没有戴着面具的三小姐。眼里闪着的冷光，也是他所看不懂的。

直到他见到了三小姐的笑，他才恍然发现，三小姐变了。从以前的沉默寡言到对翊王爷展开笑颜，不是变了又是因为什么呢。

后来，就是今天了。

三小姐变了很多，甚至不似小时候的她了。

却最终因为她手中拿着的那方帕子，叹了口气，道：“三小姐要殷寒做什么，说吧。”

不再想郡主吩咐过的事，如今先安抚好三小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郡主那边，只好等回去再进一步商酌了。

苏稣好像看出了殷寒心中所想。对他说道：“放心，大姐那边我会尽量减少你的责任的。”只不过，那眼底闪烁着的光，却叫人怎么也相信不了，看也看不透。

经历了第一件事之后殷寒就不太相信苏稣的表面了，毕竟她可是无声无息就知道了他的秘密，也懂得用这些和他谈交易，谁又会相信三小姐还有之前他印象中那么善良呢。

不过苏稣现在可不管殷寒还在想什么了，她既然都已经对殷寒说了她大姐那边她会帮着点的，就一定会帮着的。

而且，这也让她确定了之前她怀疑的一件事。

她大姐果然，果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以前她大姐能随意使唤殷寒的时候她就在那想，殷寒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那么听她大姐的话。不是真的忠心于她大姐，就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她大姐大的身上。

忠心么，殷寒是她娘带回来的，由此可见他对她娘是的的确确的忠心的，至于她大姐嘛。如果是因为忠心的话，她和二姐还有苏言都可以使唤得动殷寒呀。

而且殷寒那性子，苏稣敢保证他要是底下自己没有发展一些势力她都不信，至于以前她所说的消息慢可以培养的话，暂时就当做是随便说说的吧。

那也就只剩下一个了，殷寒有把柄在她大姐手上。那时她也在猜想，到底是怎么样的把柄才能使得殷寒绝对的服从她大姐的吩咐呢。

就在这几天，她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如果说要完全的让一个人服从于你，你手上不仅要有那人最害怕公之于众的秘密，也要有那人最重要的人。

她大姐，人和秘密，都有了。

人，她二姐苏雨，别惊讶，这是经过她思考了很久才得出来的结论。至于那秘密，就是殷寒喜欢她二姐又因为自己的是被她娘带回来的身份而害怕配不上她二姐，所以一直把秘密埋在心底，却不曾想被她大姐发现了，以此为条件，要挟殷寒听从她的命令。

不然，殷寒本就不是苏府里的人，也没签什么卖身契，只要他想走就可以走了，那还用待在苏府啊。

早就可以出去发展他的势力了，寻一个配得上她二姐夫的身份了，还用得着待在苏府里当个小小的管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