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一过，盛京城的天就凉了下来。凤凌诺第二次在这里过秋天了。

中秋前夕，凤凌诺前往与曾茉芸添妆。虽说她之前已经赠送过礼物了，但是那只是离别之际的送的，也托了人到时候添妆，但是现如今谢风离不在，反倒是她人就在盛京城，她这一遭不为她俩的友谊，也得代替谢风离走一遭了。

曾茉芸要嫁的是张净月小叔的嫡长子，由张净月的母亲亲自保媒。且不说曾茉芸的父亲现如今乃是皇帝重用的内阁大臣，张净月小叔曾是太子伴读，又以军工得称临湘侯，娶得也是南京萧氏的嫡女。不论是女方还是南方，这些身份压下来，都足够世人重视了。

更遑论曾茉芸因才貌双全得皇帝封县主位，又有大长公主与皇帝的嫁妆打头阵，而临湘侯嫡长子自身也是不错，国子监祭酒判定是前三名，俩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这一桩婚事简直就是天降的良缘。

添妆那日，张家派人来曾府送聘礼，金银珠宝，三牲五畜摆满了整整一个院子，往后头瞧，还有未曾进得院子来的。

凤凌诺与曾母见过礼之后，就被张净月拉倒了曾茉芸的闺房里。凤凌诺嗔了她一眼，“按理你是男方的亲眷，但是今日我怎么看都不太想，笑得这般幸灾乐祸的。”

张净月努努嘴，“那不是茉芸嫁了也就快到我了嘛，我这就先紧张上了。”一番话被她说得挤眉弄眼的，凤凌诺信她倒是有鬼了。

“你婚事定了没？”

又听张净月这般问，凤凌诺眼皮一跳，反问：“你想干什么？”

“哪是我想做什么，年前我不是跟你说我家里还有两位堂兄吗？我婶婶他们托我母亲来问问，然后我母亲又要我来问问……”

凤凌诺无奈，敲了敲她的头：“我前不久才去参加选秀被淘汰了，你家就这般着急，这是打皇家的脸吗？”

“哪有啊，你不还是皇后亲口称赞的秀外慧中吗？我家这不是怕好姑娘被人挑走了嘛。”张净月眨眨眼睛，很是真诚。

凤凌诺察她神情不作伪，放缓了语气，不再同她嬉闹，道：“江湖儿女多在自由。此话只需原封不动的代回令堂，凌诺多谢其好意了。”

江湖儿女多在自由，虽说女子大多及笄后两年内成婚，除非安歇守寡不嫁的，很少有很多女子愿意独自一人生活。此话虽简，不仅说出两人的身份差别，委婉的拒绝了，也多谢了张净月母亲的一番好意。毕竟哪有官家的妇人明知她与皇后的擂台，还真的是觉得她好的，巴巴凑上来的，也就只有张净月他们家还在念着当年老镇远将军的恩情，明里暗里提携她。

凤凌诺深感这份善意，但也实在是不能连累了他们。

张净月也未做纠缠，她向来不太喜欢弯弯绕绕的事情，表示知道了就准备带她进房间里，但是又转身问道：“那你同六皇子的事情是真的吗？”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凤凌诺扶额，敲了敲她的头，“走了，不要太八卦了！”

曾茉芸正被人团团围坐在床前，身上穿的是有皇室秀坊出的衣装，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昨日里亲自送过来的。头上佩戴的一套头饰乃是前朝流传下来的一套红宝石头面，是曾府给的，这一身装扮也足以见到曾家的底蕴，和皇家的重视。因此身边的人更是好话连连，有些俏皮话羞得曾茉芸的脸鲜红欲滴，在鲜亮的正红映衬之下，更是色泽芳香。

一抬头，就看到凤凌诺和张净月进来了，曾茉芸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拉住凤凌诺保命，“早就听丫鬟来报说你来了，我让去接，就被净月抢了先不说，你们倒是在外面说起悄悄话来，连我都给忘了。”

凤凌诺刚走进，就嗅到了曾茉芸身上传来的熟悉的香气，一瞧就是有按照自己的说的用了那东西，拍了拍头，跟她咬耳朵，“真乖。”

张净月也是连忙作揖请罪，“好三嫂，求求您绕了妹妹吧。”

此话一出，房间里因为凤凌诺来了有些冷寂下来的气氛又被带动了起来，打趣道：“你们这对姑嫂还真是有趣呢！”

“净月之前是茉芸的手帕交，之后又是小姑子，我看以后这姑嫂关系会好得很呢，就只怕新郎官会吃醋，这嫂嫂和小姑子的关系太好了，他就插不进脚！”

张净月只要是不打趣自己，她就向来脸皮厚，挽着一手挽着凤凌诺，一手挽着曾茉芸，道：“那怕什么，我三哥敢跟我抢人，我肯定能把他打趴下，他就是一个书生！”

“可是我听说张三公子骑射也不差，是骠骑将军亲手教的呢？净月竟说大话！”

张净月冷眼扫了一眼话说的人，嗤笑一声，“我不济，我还有凌诺呢，她的武功可是连我爹都夸过的。”

凤凌诺被提起，大家也不好再忽视她了，虽说讲话还是有些怪异。

“对呀，凤小姐的马术那般出色，又是谢大人舒大人的师妹，肯定不比他们差，往后茉芸可是自己又有本事，家里兄长帮衬，姑嫂和睦，婆媳和洽，姊妹友爱，只有咱们这些人羡慕的份呢！”

这个人凤凌诺眼熟，似乎是有些庶姐在太子府为侍妾，是太子妃做主抬进去的。

“茉芸有茉芸的福气，诸位小姐也有诸位小姐的福气，这是谁也羡慕不来的。”

过后房间里又是笑语纷纷，很少再有人去介意凤凌诺了，反正人家主人都不介意，对其这般亲近，她们再过于疏离也不好。再者选秀之后凤凌诺还被明妃娘娘邀请进宫聊天，定没有传闻中那般与皇家那对尊贵的夫妻、父子之间有那么多龌龊了。

凤凌诺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态度热情起来，也是放缓了自己的神态，不再一副对外人冷冰冰的模样，说话也投趣，懂得东西也丰富，涉猎的知识和地方也多，就更加让人觉得亲切了。一天下来之后凤凌诺就收到了许多的宴会邀请。

回到自己房间里面，凤凌诺拍了拍自己的脸，笑了一天都已经僵硬了，得缓缓才行。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