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侍郎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赵老夫人便想要儿子娶侄女为妻，亲上加亲，不想赵侍郎却看上了老师的女儿，说非赵云娘的母亲韩氏不娶。

赵老夫人无奈，只得顺从儿子心意，让韩氏做了儿媳。

马氏与韩氏同岁，同赵侍郎青梅竹马，自幼便知道自己以后会嫁给表哥，没想到居然被韩氏截了胡。

自赵侍郎成亲后，马家便给马氏物色新的夫君人选，哪成想马氏不干，还放下话说，宁愿此生不嫁，也不嫁给旁人。

马家只得顺从女儿心意，不再逼她嫁人，可又不忍马氏成为赵侍郎的妾氏，只得看女儿就这样蹉跎下去。

终于，在韩氏嫁给赵侍郎的三年后，韩氏难产母子俱亡，只留下赵云娘一个女儿。

次年，马氏如愿嫁给赵侍郎为妻，后又为赵侍郎生了二子一女，彻底在赵府站稳了脚跟。

……

公堂上。

邵东阳问道：“马氏，你如今可认罪吗？”

“妾身认罪，妾身只是想要成全女儿的心愿，云娘舅母也是希望蓉娘过门的，妾身私下同云娘商量过了，让她主动退婚，可她不愿意，妾身只能出此下策。”

马氏表情很平静，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听到马氏说舅母也是希望赵蓉娘嫁给表哥的，赵云娘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

可悲啊，这么多年，她都是孤身一人在坚持。

祖母偏帮继母，对自己的处境视而不见。

父亲忙于公务，府里一切事情都交由继母做主。

舅舅虽然关心自己，可到底也是个外男，不好多见，反倒是舅母同她接触的多。

可舅母是个趋炎附势的，见自己一届孤女，无依无靠，不如蓉娘有母亲和祖母依靠，便同继母私下做了约定。

表哥，对自己也不错，可表哥忙于学业，平日里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又有什么用呢？

邵东阳再次敲了下惊堂木，道：“案件已经清晰，本官这就宣判。”

“大人，民女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马氏，不知可否？”赵云娘收回万千思绪，请求道。

邵东阳点头，对于这个可怜的女子，他不会为难，“你问吧。”

赵云娘双眼直直盯着马氏，语气严肃认真，“我母亲难产而亡，一尸两命，是否是你所为？”

“不……不是。”马氏有些惊慌，有心虚，也有对赵云娘眼神的恐惧。

她有种感觉，此时的赵云娘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若她说是，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她撕碎。

不待赵云娘继续询问，邵东阳那边收到了下人递给她的几张纸张。

惊堂木声音有一次响起，打断了马氏和赵云娘的交锋，“肃静！”

“马氏，本官问你，赵侍郎原配夫人韩氏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妾身冤枉啊，妾身……”马氏这次是真的慌了。

之前谋害赵云娘的事，她能痛快的认罪，除了证据确凿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赵云娘无事，所以就算她认罪，也不过是受些责罚，连累到她的名声。

可若是同韩氏的死因扯上关系，不说夫君会不会休了她，就连她的儿女以后也怕是不好了。

她的儿子还要科举，有了他这么个害死原配的亲娘，以后如何在文人中立足，还有她的女儿，若是让韩家舅舅得知妹妹死亡真相，还能允许儿子娶蓉娘为妻吗？

见马氏要喊冤，邵东阳警告道：“想清楚了再说，公堂上若是欺瞒本官，杖刑伺候。”

马氏支支吾吾不敢回话，直接认罪，她不情愿，还抱有一丝期望。

否认，也不敢，刚刚她看到府尹大人看了什么东西，若是真有什么证据，她岂不是要丢大脸了？

今日她被压到公堂上，就已经丢脸了，那些贵族夫人，哪个人会在公堂上抛头露面，丢死个人了。

若是再挨个板子，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正在马氏两难之际，马氏的救星，赵侍郎终于赶到了。

赵侍郎本来正在忙着安排军饷的事情，不想管家突然过来，通知自己赵云娘将马氏母女告上公堂的事。

赵侍郎急忙同上司请假，有骑马赶了过来。

他赶到的时候，正听到马氏认下买凶欲杀害长女的事，见证据确凿，而且马氏已经认罪，他便没有出声，而是站在人群后面，等着结案。

哪里想到，居然又问起了原配韩氏难产的事。

赵侍郎不得不出面了，他与马氏夫妻多年，这些年里，马氏贤惠名声在外，纵然偶尔对长女有些苛刻，不过是记恨韩氏罢了。

他并不觉得有多过分，偶尔做的过分了，他也会责备几句。

他没想到马氏会起了害云娘的心思，更不相信韩氏为了嫁他，害死了原配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不信。

赵侍郎对邵东阳拱了拱手，“邵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马氏她为人温和，怎会是害死韩氏的凶手？”

见到夫君到了，马氏眼里流出激动的泪水，有救了。

邵东阳站起身，同他回礼，随口问了句，“你不信？”

心里却想：马氏平日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外面的人都说她贤惠，夫君也说她温和。

温和个鬼哦，那个温和的人，能干出杀人这么狠毒的事儿？

赵侍郎摇头，解释说：“确实不信，我夫人每月有几日都会吃斋礼佛，她是信佛之人，又怎会害人呢？”

裴令萱却道：“为什么不是心里有鬼，害怕，所以才吃斋念佛为求心安？”

听着裴令萱这说法，苏和钰不由得想到窦太后慈宁宫里的佛堂。

窦太后这一生害人无数，心里不安，所以才会在宫里盖佛堂，吃斋念佛。

苏和钰越想觉得越对，原来窦太后也是心里有鬼啊。

见赵侍郎坚信马氏良善，邵东阳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让衙役将自己之前看的几张供状递给了他。

赵侍郎起先还不以为意，待看了之后，不由有些心惊。

“这……韩氏的死，是你所为？”虽然是问句，可马氏清楚，赵侍郎这是肯定了凶手就是她。

马氏一下子跌坐在原地。

完了，一切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