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若是画人,那也只需要画窦太后或者皇上就可以了,毕竟是窦太后的寿宴,根本没有必要环顾四周啊。

所以裴令萱的这种时不时抬头,又笔下不停的行为,很快就被那些认为裴令萱身无长物的人认为,裴令萱根本就不会作画,不停的看向四周,是在心虚,是暗中观察众人的表情,想要找个时机借机退下,好挽回即将损失的颜面。

“宸妃娘娘这是在作画吗?”

“作画哪里有这样子的,我听说啊,宸妃根本就什么都不会,想来是在随意画吧。”

“我觉得也是,宸妃娘娘之前自己不也说了吗?说自己生母早逝……”

贤妃看着场中央裴令萱的样子,忍不住幸灾乐祸道:“太后娘娘,您还是让宸妃妹妹下来吧,臣妾看宸妃好像在作画,但作画又不是这样的,哎呀,太后您还是不要让宸妃继续下去了。”皇家的颜面都要被宸妃丢尽了。

白婉婉刚刚晋封为嫔,正式得意的时候,见宸妃在场中手忙脚乱的模样,也忍不住出声道:“宸妃娘娘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太后你看,这大臣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着呢。”

言外之意,也是要窦太后尽快阻止裴令萱,再说裴令萱逞能丢了皇家颜面。

半柱香后,见裴令萱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窦太后似乎是被贤妃和白婉婉二人说动了,刚要开口,裴柏凛便起身站了起来。

只见裴柏凛对着太后和皇上行了一礼,开口道:“太后,皇上,以及在场的诸位,还请大家不要心急,宸妃娘娘她自小跟随在父亲身边学习,别的不说,只作画就将父亲的本领学了十成,不仅如此,娘娘她还自创了一种新的作画方法,还望诸位多等一会儿。”

众人虽然对裴柏凛的话心里存疑,不过裴柏凛的人品他们还是看在眼里的,裴柏凛虽然对自己妹妹宠溺了些,但也不至于会在这种场合乱说话。

所以,裴柏凛说的是实话,裴令萱真的作画本领高超。

要知道裴柏凛和裴令萱的父亲,裴询那一手画技了得,他的画作曾经就有无数学子追捧,甚至能卖出几百两一副的高价。

裴柏凛说宸妃自创了新画法,那岂不是比裴询还厉害?

大家都开始期待着裴令萱的画,渐渐的都安静了下来,生怕因为太吵闹影响到裴令萱作画。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裴令萱她明明就应该是个身无长物的花瓶废物啊,怎么会擅长作画呢?

这不可能!

白婉婉内心极度扭曲,她绝不相信。

贤妃心情也不是很好,“嬷嬷,裴令萱她怎么还会画画?”

秦嬷嬷也疑惑,“娘娘,这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

刚刚裴将军说的那样肯定,这裴令萱若是真的画技了得,那她劝自家娘娘安排的这出才艺表演,岂不是又让裴令萱出了风头?

“也许裴柏凛的话是夸大了,裴令萱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画技,不然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贤妃想了想道,毕竟闺阁时期的女儿家,若是想要嫁得好,名声是顶顶重要的。

就如她,少时苦练书法,家人便将她擅长书法的消息传了出去,后来又在宴会上多次展示书法,才博得了个才女的名头。

若是裴令萱真的擅长作画,她怎么从未听说过呢?

“娘娘您说的有理,裴将军之所以这样说,怕是对宸妃太过自信了的缘故。”秦嬷嬷被贤妃的话说服了,毕竟按照正常的思维,名门贵女若是有所擅长,但凡想要嫁个好人家的,哪个不是拼命的在外面给自己积累名声。

贤妃是这样想的,在场的很多人也都是这样想的。

大家都知道裴令萱心仪皇上,想要嫁给皇上,那就更要积累名声了,毕竟皇上身份高贵,只有出身名门,有才有貌的女子才配的上。

反正她们自己,或者女儿若是有这个心,他们肯定是要弄个才女的名头的,只有这样,才会被宫里的贵人注意到,从而多加关注。

可惜悄悄裴家人与其他人家不一样,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苏和钰在众人的目光下,悄悄的走到了裴令萱身后,看着裴令萱的这副画作,惊讶不已。

在场的嫔妃,大臣女眷,在苏和钰起身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直到苏和钰走到裴令萱身后,露出惊讶的表情,众人心中就像是长了草一般,对裴令萱的话好奇不已。

可惜没有人敢动,因为之前有个阁老想要上前,苏和钰摇了摇手,将人赶了回去。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裴令萱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只见她活动了下手腕,对着一旁守着的宫女吩咐道:“将画展开吧。”

“是。”

裴令萱怕妨碍到两位宫女的动作,往后退了两步,不想直接撞在了身后的苏和钰身上,“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有意的。”

苏和钰没有怪罪,反而执起裴令萱的手,用一种愉悦的语气问道:“萱儿,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朕不知道的?”

裴令萱没有回答苏和钰的疑问,而是脸颊微红,低头作羞涩状。

这种场合,闲杂人等这么多,若是将自己擅长的都说了,以后岂不是会招人算计。

这次窦太后寿宴,不是没有人算计她,而是算计她的人,低估了她,以为她身无长物,裴令萱这才能轻易躲过。

若是算计她的人,对她会什么了如指掌,那想要躲过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两位宫女将裴令萱画的画展开,只见一副长约五米,宽约三米的画上,画着在场所有参加窦太后寿宴的人,就连一旁随侍的宫女太监都在画中。

桌子、酒杯、菜肴、人物的动作,神情、一一展现在画中。

“惟妙惟肖!”这是一个阁老大臣的评价,他指着画中的自己,对身旁的夫人道。

一个大臣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却发现画中的自己在低头,“哎呀,我刚刚是在低头吗?要知道我就不低头了,只能看到一个头顶,太可惜了。”